林聿的车停在一家事务所前，他解开安全带对林昭说：“我去拿点东西。”

林昭点点头，他刷着手机，看见日期一算，今天竟然是出成绩的日子。他连忙登上网站查询成绩，加载的网页转了几圈，跳出来的那一刻林昭心跳停了一拍。

数字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他一路滑下去，看见总分，长长呼了口气。林聿敲敲车窗，林昭降下车窗，他看着林昭比刚才明显开心的脸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昭将手机转过去给他看：“我的成绩。”他脸上的笑容如此纯粹，林聿忍不住低头吻了他一下：“祝贺你。”

林昭忽然手足无措，他将手机收好，林聿拉开车门，他脸颊那点热度居高不下，让他忍不住轻拍自己脸颊。

林聿看着他的小动作，手中的文件轻飘飘装在包里，一个亿美金的支票百分之八十用来买塞克生物的股票，另外两千万美金用来投资一家小型生物公司。

李鹤山也许会满意他。

71

一叠照片放在司琛办公室的桌子上，三十多岁的私家侦探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眺望远处天际的蓝天。今天无风无云，远处天幕下大厦反射冷酷光芒，白云挂在天空中像一幅油画。

司琛推开门进屋，他边走边松了松领带，私家侦探下意识站起来打招呼，他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他不太喜欢这张桌子，高度和他身高不匹配，但一直没开口换掉。

照片装在牛皮纸袋里，他揭开上面的细绳。这份工作是这个私家侦探做过的最轻松的一份工作，他忍不住开口对工作内容做出评价：“我不到两天就拍到了他的照片，事实上他生活很固定，没什么难度。”

司琛随着他的声音一张一张看过照片，都是一些林昭的日常照片，直到最后一张，林聿站在车窗前低头亲吻他的照片跃入眼帘。

他支付的报酬显然和拍照人的质量成正比，像素清晰，五官明显，他甚至连散落在林昭脸颊的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难以置信的真相让他皱眉，拿着照片的手逐渐用力，说不清的茫然过后是一股深深的愤怒。他感觉自己正握着一张罪证，巨大的冲击让他忍不住翻来覆去看这张照片，心中巨浪滔天。

事实摆在眼前，他甚至不能为这对兄弟开脱，这是亲人间友好的亲吻。

因为林聿亲的是林昭的嘴巴。

他妈的，有兄弟会亲嘴的吗？

司琛觉得他急需一个例子来推翻这张照片上的一切，可一些蛛丝马迹穿成线，连成一张写着答案的地图。侦探还在喋喋不休，讲述着他在跟踪期间遇到的小麻烦。

他认为自己跟拍的人是眼前这位俊美东方男子的情人，显然他背叛了他，不过他年纪那么小，经受不住诱惑实在正常……

“我会支付你三倍报酬，”雇主打断他的话，他笑着，私家侦探却好像从他眼中看见闪烁着的地狱的火焰：“但是如果这些照片让我在别的地方看见一张，你不会想知道结果。”

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人，他烦躁的解开领带，再次拿起那张照片仔细查看。即使再看一万次画面也不会改变，司琛感觉一股深深的愤怒向他袭来，他紧紧握着那张照片，皱了也没发觉。

林昭趁换衣服的时候告诉苑思峙下周不去做家教了。苑思峙有些意外，问他为什么，林昭只说有些别的安排。

周三上完最后一节课，查理家结了费用。林昭拿到一笔对他来说不菲的钱。他回到家的时候林聿正在准备午饭，他大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林聿从厨房探身：“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他闻到了煎羊排的味道，上楼换上家居服后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他望着天花板，盘算这笔钱能够支撑他几个月的生活费，他想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敲门声。

他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林聿推开门，将一只手展示给他，食指正在流血：“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指了，你有没有创可贴。”

林昭跳下床，在房间翻出药箱。林聿坐在床边，看着他低头给自己喷酒精。伤口比想象中的深，林昭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切这么深啊？”又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留疤啊？

林聿感到一种比伤口更难忍耐的痒意，手指动了动：“没关系。他声音低低的：“去吃饭，做了你喜欢的虾。”他听着林昭下楼的声音，看着自己被包好的手指。

他们真奇怪，总想一个压倒另一个。他希望林昭永远留在他身边，彼此世界只有对方；林昭总是想证明不纯粹的爱不是爱，来否定他的爱。那夜在阳台时他陡然发现，他们并非毫无出路，只要他能忍受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再用柔弱的姿态博取他的怜悯，元元就会主动问他会不会伤心。

而他竟然现在才发现。林聿嗤笑，又像是嘲笑自己，竟然如此愚蠢。

吃完饭林聿带他去牙医那里复查，林昭恢复的很好，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放他们离开了。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意大利冰激淋店，林昭多看了几眼，林聿问：“想吃吗？”林昭想到自己的牙齿，有些犹豫。林聿说可以一周吃一次，下车给他买了一个冰激凌球。

快到家的时候林昭正好吃完，他抽了一张湿巾擦手，忽然发现司琛正靠在车上抽烟，看见他们的车直起身子，直直看过来。

林昭心脏停止跳动，好几秒后才恢复正常。他看了一眼林聿，林聿表情还算平静：“他是来找你的吗，下去吧。”

林昭咽了一口口水，联想到上次嘴唇上的伤，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逃避的心理：“你先回去吧。”他小声说，林聿没回答。

下车的瞬间，林昭感觉自己被两道目光死死锁定。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你来干什么？”

司琛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一瞬，越过他看向后面坐在驾驶室的男人。几秒后，他拉开车门：“上车。”他声音冷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身后视线灼热，他咬牙钻进车厢。

“你到底要干什么？”一到车内，林昭压抑着愤怒询问。上次见面他已经斩钉截铁说过，不要再见面，可司琛还是来了。自己的话屡次被忽视，这点让林昭烦躁：“为什么来找我？”

司琛端详着他，几乎是审视。带着估量的打量和冷酷的表情让林昭察觉的一丝不对，他压下那点恐惧，抬起眼睛和他对视。

司琛垂下眼眸，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林昭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心脏就停止跳动。林聿低头亲吻他的那一幕被拍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阳光一照简直炫目。

他感觉无法呼吸，头晕目眩，脑袋里只有嗡嗡声回响。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窒息褪去，他忽然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你找人跟踪我！”他忍不住大喊，把手里的照片砸向司琛。

照片打在脸上，司琛表情仍然十分冷酷：“你应该庆幸是我。”

理智冲垮堤岸，被发现和亲哥哥有不伦之恋完全比不上司琛竟然找人监视他！他曾经真心的认为司琛是他美好初恋，符合他所有对爱情的幻想，十八岁前早恋应该具备的东西林昭在他身上一一找到。

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找人找自己！他凭什么啊！

林昭想冲他大喊，司琛忽然转头问：“是他引诱了你？”放到平常，林昭也许会说出真相，但此时此刻，他被愤怒和恐惧冲昏头脑：“跟你什么关系！”

司琛听见他的语气，抓住他手腕强硬将他身子扳过来：“一定是他引诱你，他是不是强迫你了？”他眉眼间压抑着一股深深的怒气，阴沉危险。

林昭怎么可能主动和林聿乱伦，他们的关系可没那么好。而林聿作为年长者想要引诱林昭这种单纯天真的人简直不要太容易，只要他想，就能网络蛛网将林昭吃得死死的。

心里另一种油然而生的“拯救”感再次出现。林昭年纪尚小，被诱惑应该得到原谅，只要及时回道正轨：“你不能跟他住在一起了，跟我走。”

“凭什么啊？！”林昭讨厌他自以为是的语气，“我搞乱伦跟你也没关系吧，我不需要你来纠正我！”

司琛沉默片刻，再次开口竟然有种苦口婆心：“你只是一时被诱惑，觉得刺激，但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他可以一走了之，你怎么办？”

“这种爱不是真的爱。”他斩钉截铁地说，林昭胸口中一股气顶的他想要大喊大叫，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想怎样？昭告天下说我和亲哥哥乱伦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