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b甜莓小曲奇
“日召昭。”
江城似乎对他名字很有兴趣:“你的名字是取自天理昭昭吗?”
林昭有些无语。江城显然没发现,继续发表他对林昭名字的看法:“昭字很好,是光明的意思,看起来你父母期待你过光明美好的日子。”
他是第一个对林昭名字发表如此见解的人。他生下没多久,李棠馥和林威就离婚了,他的名字也未必是用心起的。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寓意。
江城看林昭不说话,换了个话题:“我没想到今天司琛会登船,他神秘的很,我请了好几次都没请到人,到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说话有种刚学会第二语言刻意卖弄的嫌疑,但他的中文说的十分流利。林昭没搭话,“你和司琛什么关系?你是他的情人吗?”江城放下腿,双手撑在赌桌上,“小小年纪,这种走捷径的方式不可取。”
林昭长长吸了口气,语气生硬地回答:“我不是。”
江城的眼神显然不相信,他自我感觉善解人意地不去追问。他觉得林昭可能还没成年,被人这么直白戳穿被包养的事情,面子当然挂不住。中国人大多含蓄内敛,即使做了,被直白地点出也会尴尬。
林昭当然不知道他心中如何想,那三个彪形大汉靠在墙边,手上端着的枪似乎还冒着青烟。除非江城放人,否则他一定出不去跑出去也不行,他不觉得自己能跑过子弹。
江城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他们用的语言林昭听不懂,他坐在一张沙发上,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毯。一个人走出去,周围安静下来,江城拿了一个打火机在那里一开一闭,火苗在他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像有一簇火燃烧。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再次打开。林昭循声望去,司琛冷着一张脸出现。他愣了一下,印象中司琛从来没做出这种表情过。他看了林昭一眼,径直走向江城。
“请人可不是这么请的。”司琛冷淡开口。江城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再三请不到人,没想到今天在碰巧在船上遇到。无巧不成书,怎么能不请你来坐坐。”
两人身量相仿,司琛的眼神冷淡又危险,像一条伺机等待机会的蛇。那层笼罩在司琛面目之下的面纱终于被揭开,林昭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他的本来面目,让他又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司琛又看了林昭一眼,他们开始交谈,林昭听了半天,觉得应该是俄语。他从来不知道司琛还会俄语。接着他被刚刚指着他的人带去另一个房间。他拉开窗帘,看见天边闪亮的星子。
刚刚的骚动已归于平静,整座轮船寂静下来,似乎一直空着,从为有人来过一般。林昭静静在房间内等着,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司琛站在门外:“我们走。”
他跟着司琛往外面走,一路无话,在快下船梯的时候,江城出现在他们身后。司琛伸出手揽过林昭,江城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摊开手含笑对司琛说:“希望我们下次见面在一个正式的场合。”
夜风吹拂,司琛看了他两秒,忽然掏出枪,冲江城的方向开了一枪。
夜风将司琛衣角吹得猎猎作响,枪声震动耳膜,林昭下意识一缩,被司琛扣在肩膀上的手按住。他抬头望去,江城也吃了一惊,子弹射入后面的吧台,玻璃碎了一地。
“下次要见面先下帖子,这是中国人的礼节。”
司琛淡淡的,说完搂着林昭头也不回地离开。林昭低头看见他黑色西裤上洇了一块深色,仔细看是血迹。
那把枪别在司琛腰间,他不知道司琛什么时候拿的枪。这一晚上的经历太过离奇,他们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开到司琛家林昭才有反应:“我要回家。”
“今夜在这里睡,明天我送你回家。”司琛解开安全带对林昭解释,“我这里安全些,林聿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林昭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司琛给他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他先去洗澡。他回屋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裤子上沾了血迹。他有些烦躁地将衣服扔到洗衣机里。
江城一个月前频繁派中间人递话想要见他。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俄罗斯那边打仗,药品稀缺,他半年前跟司明月收购了一家药厂,那边的生意都是他在谈。
司家本来就做灰色产业,搭上那边的线轻而易举。他出的价格比本土商人低三成还有的赚,可想而知那边的物资炒成什么样。两边站成他一下子垄断近五成市场,引起那边的商人不满。其中收到消息,等待时机的江城更是恨他恨的牙根痒。
江城是中俄混血,近几年才来中国,但生意重心一直在北边。他父亲原是当时很出名的寡头,后来上交资产保住一命,开始做投机生意,如今也和司家一样,在国际十分活跃。
今天江城跟他谈的就是关于那些药品的事情,暗示他合作吞掉两边尽七成的市场。浴室的水声停了,司琛看向浴室,浓郁的白雾下,磨砂玻璃中隐隐约约透出一道身影,他知道林昭正在抹洗发露。
他咬了咬牙,罕见有些焦躁。他不应该开那一枪,起码不应该在林昭面前开。
66
司琛沉思片刻,回到书房,给司明月打了个电话。她没有给他建议,只说让他看着办。他挂断电话,想了想,打电话给助理让他约江城见面。
公寓内只点了一盏落地灯,从窗户往外看,一片灯火辉煌。司琛拉开书桌下的抽屉,一把柯尔特1911静静躺在里面。冰冷的枪身握入手中,沉甸甸往下坠。枪里没有子弹,这把枪很久没开火,他留着它更多作为一种纪念。
这是他拥有的第一把枪。司岳华在他一年生日的时候送的,他无数次拆解、组合,直到得心应手。他拿这把枪打入过别人的身体,鲜血没有人让他感到恐惧,手心被枪震得微微发麻,他感到浑身一阵颤栗。从此这把枪再也没用过。
林昭走出白气弥漫的浴室,司琛的旧家居服水洗多次,服帖柔软。旧衣服给人一种魔力,主人的气味似乎还停留在上,让人忍不住想窥探对方的生活。
他擦着头发,司琛从书房出来,递给他一把枪。林昭擦头发的手停住,发出不解的疑惑:“嗯?”
司琛将枪塞到他手里:“里面有三颗子弹,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用。”
林昭握着枪,冰冷的枪身让他回忆起船上的枪响。江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出现在脑海中,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晚上睡觉前,他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回想司琛开枪那一幕。那时的司琛,整个人散发一股冷酷的气息,谁跟他对视都会被紧紧缠上,直到窒息。
林昭蜷了蜷手指,有些不安地进入梦乡。
江城倒没想到第二天就能看见司琛。他本以为对方开的那一枪已经表明短期内不想见他,没想到司琛助理主动打电话约他。
他们来的时候很低调。只有助理开车送司琛,司琛一进屋环视了一下四周,普通破败的壁纸上有大片霉块,他走到江城对面坐下,提醒道:“住这样的房子对呼吸道可不好。”
江城笑了一下,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解释道:“这是我外婆的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也没有人搭理,我最近想装修一下。”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坐在破败的屋内,格格不入。司琛问:“你昨天怎么会在游轮上。”江城向后一靠,笑了笑:“当然是因为那条船是我的。”
他不正面回答,司琛也没有追问。江城来美国不到半个月,他在一些场合见过司琛,但从未单独与他交谈过。昨天那一枪让他嗅到同类的气味,他隐隐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第一次谈话两人都在试探,谈不拢属于意料之中。江城的年纪和他的处事风格截然相反,市侩、狡猾又精明。司琛倒是真心对他产生几分欣赏。
谈话尾声,两人都松弛下来,江城忽然问:“昨天那个小朋友是你情人吗?”
司琛听见林昭,缓缓咬了一下烟嘴,摇头,江城有些意外,他以为昨天林昭的否认只是为了挽回颜面,不想是真的。
他有一点感兴趣,但司琛兴致缺缺,理智阻止他继续追问。
司琛上车让助理去下一个地方,助理说完行程后车厢安静下来。司琛回想江城提出的条件。自从司明月管事后,各方蠢蠢欲动,权利的过渡从来不是和平的,司明月靠着多年经营险胜,但几位舅舅仍然不容小觑。
他现在做的事情不起眼,操作空间很大,如果江城能跟他联手,他能借着江城的手除去他一位舅舅在俄罗斯的势力,顺便接手远东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