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看到了，快离开吧。”

“你在怕什么，小昭？”司琛手撑到门上，缓缓用力，“林聿不是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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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聿看着眼前这张支票，一亿美元的金额，他耳边仿佛响起金钱流淌的声音，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财产，被李鹤山轻飘飘推到他眼前。

“暑期没事可以练手玩玩，塞克研发出的新药，马上要通过FDA二期，你可以看看。”李鹤山轻描淡写将一个内幕消息告诉他，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在车内打电话询问朋友新药的消息，对方语气的百分之百告诉他，药品会通过三期，许多人已经开始重仓收购。

林聿挂了电话，李鹤山是李家当之无愧的掌权者。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已知天命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放权的念头，也许是金钱和权利给了他错觉，让他认为自己可以逃脱生老病死，每年花大价钱收购医药行业，研制新药。

而家里的那些人，当然不会全是无用之才。他的舅舅之一，一直负责西欧事务的人，这些年逐渐接触到核心事务，底下渐渐养了一大批人为他卖命。而这样的人，是李鹤山最关注的。

他便面上想找一位最称心如意的接班人，实际上，能力太出众的只能接触边缘业务。李鹤山目光落在他们这群小辈的原因，林聿相信，只是因为他们更好掌控。

羽翼未丰的雏鸟和雄心勃勃的鹰隼，李鹤山当然会选择他们。林聿感叹，从古至今，无论世事更迭，总有人不愿手中的权利被瓜分，妄想对抗天命。

林昭简直拿司琛没办法，他板着脸坐在车里，问司琛：“你要带我去哪？”他有些烦躁，如果让林聿发现他中午不在家，虽然可以糊弄过去，但次数多了，他怕林聿会起疑心。他确定他离开前不想看到林聿发疯。

“别急，”司琛手握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说：“你来这里后应该没仔细逛过吧，我带你逛逛。”林昭来到这里后，除了前几次和林聿一起，几乎窝在家里。不过现在阳光炽热，他没心情去户外，司琛只好带他去周围的商场，在一个买娃娃的店里，他看见了苑思峙。

他忍不住叹气，这也太巧了吧，早上刚见过，不到中午又见面了。苑思峙显然也一愣，很快抛下同伴奔他而来。林昭躲无可躲，只好看着她越来越近。

“hi。”苑思峙看着他和司琛，眼神有些好奇。司琛看了看苑思峙，笑着说：“小昭，这是？”苑思峙在，他没办法纠正司琛的称呼，只好说：“这是苑思峙……”后面的话却有些卡壳，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对方，说是自己妹妹，感觉有些怪异，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介意。

苑思峙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停顿，大方对司琛说：“我叫苑思峙，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司琛略有些诧异地看了林昭一眼，随后介绍了自己。

自己纠结的事情被苑思峙轻飘飘说出来，林昭有些别扭。苑思峙跟着他们一起，林昭不好拒绝，加上他也有点不想跟司琛呆在一起，就变成了三个一起。司琛说附近有一家茶馆不错，苑思峙有些兴趣，林昭只好跟着他们去了。

苑思峙对中国的了解仅限于每年去补课的几个月。李鹤山倒是喜欢喝茶，但苑思峙从小跟他相处的时候并不多，对茶更是一知半解。“我爱喝奶茶。”她一本正经，倒是把林昭逗笑了，司琛要了几样茶给她尝，她尝过之后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喝不出来区别。”

林昭拿起杯子，没注意温度，一喝被烫得吐舌头，舌尖明显被烫红一块。司琛捏过他的下巴看了看，起身出去拿冰水。

林昭一直嘶嘶呼吸，转头一看苑思峙正目不转睛看着他，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刚想问怎么了，苑思峙石破惊天：“他是你男朋友吗？”

林昭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苑思峙笑得很神秘，她看了看门口，对林昭说：“你们刚刚就很亲密啊。他一直靠着你那边走，每次都下意识看你。”

林昭笑道：“就凭这些也不能说他是我男朋友吧？”

苑思峙像找到谜底的孩子，笑眯眯说：“可你没否认你喜欢男生唉！”

林昭一愣，随后点点头。苑思峙像发现新大陆，凑过去问：“林聿也喜欢男生吗？”林昭选择闭嘴，苑思峙继续说：“我听别人说，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好几个小姐看上他，暗中较劲呢。如果他要喜欢男生的话，那可太有意思了。”

苑思峙说的那些小姐一般是家中最小不沾生意的女孩，跟十七八岁，有的跟苑思峙一样大。虽然是中国家庭，但从小在外国长大，作风大胆奔放，又因为家庭优渥，看不上暴发户，拉帮结派，有他们自己的小团体。团体里的女孩又会互相攀比。

苑思峙这样的身份她们自然看不上，她也不屑跟她们相处，提起来也没什么好话。

林昭不知道林聿竟然在美国已经惹上风流债，他对这些没兴趣。司琛手里拿着冰水回来了，他和苑思峙默契不谈刚刚的话题。已经快十二点，林昭估摸着已经有人送饭去他家，感到有些绝望。

苑思峙一无所知，拉着他们去吃火锅。国外的菜难吃又贵，一顿饭林昭吃的心不在焉，苑思峙去厕所的间隙，他问司琛：“你不用上课吗？”即使林聿，也每天上着网课，司琛未免太闲。

司琛笑了一下，轻描淡写：“我不上学了。”

林昭吃了一惊，他刚高考完，听不得有人糟蹋学业，开口想问为什么，司琛说：“我妈需要我帮忙。再说，念了回来也是一样进公司，不如现在就去。”

刚刚的念头瞬间被打消，他已经忘了，司琛跟他不一样。此时他好像才意识到，他身边所有人都跟他不同，他忽然有些惆怅。司琛见他不开口，问他在想什么，林昭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在想兼职的事情。”

正好苑思峙回来，听到他的话问：“你在找兼职吗？”林昭点点头，她想了想说：“我同学家里再给他弟弟找中文老师，你可以去试试。”

“我没教过小孩子。”林昭有些不确定。苑思峙笑笑，解释道：“说是中文老师，其实就是看小孩子。他弟弟才五岁，跟他每天用中文交流两个小时，能说就行。”她看林昭有些心动，就说等她问问她朋友，然后给他消息。

吃完饭已经快一点了，苑思峙和朋友约好看电影，先离开。林昭怕林聿下午回家，让司琛送他回去。回去的路上，司琛问是不是钱不够吗。林昭说多赚点钱总没坏处。他不再追问。

开到门口，林昭迫不及待下车，匆忙向后说了句再见就跑回家里。林聿的车不在家，他不必对林聿说谎了。林昭松了口气。蓦然走进冷气十足的房子，才发现自己额头已经出汗了。

他脱了衣服去浴室冲凉，洗到一半，外面的门被打开。林聿靠在玻璃门一边，看着林昭赤条条站在浴室，眼神深邃：“刚刚谁送你回来的？”

林昭还没出口质问他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进来，被他一问，心头一跳。水雾迷漫在浴室中，让林聿的脸有些模糊。他看林昭不答，一手撑在门框上，笑了下问：“我听那声音很熟悉，有些像司琛。”

林昭看着他，拧着眉，忽然鞠了一捧水泼向他。林聿脸上被砸到，湿漉漉的，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听见林昭愤怒地声音：“你监视我？！”

他抹了把脸，五指成梳，将额头前的发丝往后拢去，笑意不达眼底。林昭看他不说话，先发制人：“是苑思峙帮我找的兼职。人家今天来接我去他家看看。”

他的脸被水汽熏红，似乎因为林聿的行为血气上涌，“她朋友想要给弟弟找个家教，她记得我说想找兼职，就想到我了。”

林聿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慢慢做走过来。“你跟她见过两次面，就这么熟了？”林昭冷嘲热讽道：“跟我见过几次面的帮我找工作，跟我认识十几年的人还在监视我。”

林聿听到这话反而笑了，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抱住他，被林昭推开。“你离我远点！”对方穿着衣服，衣冠楚楚，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林聿微微后退『12-44-45』，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打湿，额前的发丝耷拉下几绺：“元元，为什么要找兼职，是钱不够吗？”林昭板着脸回答他：“谁会嫌钱多。”

林聿笑着哄他：“那我把我的钱给你好不好，不要去打工了。你刚高考完，这个假期应该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假期。”

“我不想要你的钱。”林昭十分诚恳地回答他。林聿神色变了又变，过了片刻才开口说：“远远，我的就是你的。哪一天我不小心死了，你就是我遗产的继承人。”

林昭不想跟他讨论遗产继承人问题，只想赶紧糊弄过去：“我在洗澡，你快出去。”

林聿也没坚持，退了出去。林昭看着门被关上，慢慢吐了口气。他拿苑思峙做挡箭牌有些抱歉，但也不算撒谎。只求林聿别突发奇想打电话问对方。

63

苑思峙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告诉林昭可以去她朋友家看看。五岁的小孩子说好带也好带，皮起来也真的无可奈何。“今天去看看和他相处的怎么样。”苑思峙在电话里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定下来了。”

林昭换好衣服出去，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林聿在那里抱着电脑，身边散落一堆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问他去干什么。林昭垂下眼眸，回答说：“去做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