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寒松暗道不好,画出符阵就要去挡,灵河如利刃般一举将他的符盾破成碎片,带着势不可挡的浩瀚灵力,俯冲而下注入詹玉景的脊柱。

第208章 208“化骨掌……怎么会是化骨掌呢”

?  灵河乃是极有灵性的造物,并非寻常山川河流可比,唐寒松将楚氏一族追本溯源,以为拥有了晶石就可以调遣灵河

实际上灵河与主人的选择是双向的,并非所有倚在那块巨石上的剑修都有缘得到至宝,而是灵河选择了楚家先祖,所以横空出世福泽子孙百代。

灵河的波纹绕着詹玉景盘桓,滑过肩颈时若隐若现一张男人脸庞,人身蛇尾长发飘摇,呈半透明的水波状,至纯至柔俊极美极,像神山之巅落下一滴不沾尘埃的甘露,藤蔓般裹着他往上游走。

江客梦仰着头看得呆愣,关于河灵的记载,在此之前只存在于楚氏家族史久远的记载当中,乃是神话一般虚幻的存在。

谁能想到在几百年后的今天,楚家面临兴亡转折的关头,河灵会再次现身,并且如同当初对待楚家先祖那样,选择了一个并非姓楚的外人。

盘旋的河水化作一道剑意,凝于詹玉景指间,灵河无风起浪水波滔天,所有灵气皆汇聚于他一人周身。

詹玉景握住掌心的剑反手一刺,金青紫三色光芒交相辉映翻滚而去,锁住他的符篆瞬间化为齑粉。

剑锋去势不减,直直飞向站在下面的唐寒松,后者迅速跃起避让开,原地留下一条纵深的裂缝。

楚叶语见状,一把夺过谒石摔在地上,石头裂成碎块,结契也就此终止。

他命令楚家家仆围攻唐寒松等人,殷洲白也下令玄微宗弟子放箭进攻,两方人马打在一起,局面立时混乱不堪。

詹玉景飞身避开殷洲白射来的毒镖,顾不上收拾他,剑剑直指唐寒松要害。

唐寒松扔出的符篆,皆被灵河剑气轻而易举破开,眼看剑芒迎头劈下,他二指抵在唇前飞快念咒,詹别烨闪身飞来,展臂挡在他面前。

詹玉景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手,瞬间扭转剑势劈向旁边,被剑气反噬吐了一口血。

抬头对上唐寒松阴毒的微笑,对方再次结印念咒,詹别烨右臂金光大盛,似痛苦似疯狂地嘶吼,捡起脚边一把带血的剑,纵身向詹玉景杀来。

与詹别烨过招,詹玉景处处受到掣肘不敢下重手,尤其殷洲白还在一旁频频出手偷袭。

眼看詹玉景应付得无暇顾及其他,殷洲白趁机放出一枚冷箭,他猛地回头去看,却被詹别烨的剑刃压得躲不开身。

箭矢快要飞到身后的瞬间,一把灵剑将它格挡开,利刃相击爆出一串火花。来人揽住他腰身安稳落地,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詹玉景掀起眼皮,还未看清楚那张脸,就先听到一声阔别已久的轻唤,“阿景,他没伤到你吧?”

詹玉景和詹别烨同时在客栈消失,傅醉怀到处找不到人,以为是江客梦发现行踪悄悄将他们劫走,立即写信给青醉剑庄,让聂远锋带着救兵过来抢人。

聂承言得知一直苦寻不到的詹玉景在灵越谷,也坚决跟随父亲过来,两人率领庄内五千弟子日夜兼程,只留聂归梁一人留守剑庄。

聂承言接住了詹玉景,傅醉怀则一拳打在詹别烨胸腹。推开人过了几招,见对方失心疯般每每想越过他攻击身后之人,恨恨骂了句,烟斗挡开他手里的剑,“姓詹的混账,你给我看清楚,你要杀的那是你儿子!你和阿铃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当初你为了让他活命甘愿以身犯险,如今却要亲手取他性命么?!”

这番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詹别烨听进去了,双手一阵剧烈抽搐,眼瞳在黑白之间不断变化,挣扎得极为痛苦。好几次要收住剑势,唐寒松见状加强控制他的符文,右臂又不由自主地朝对方挥去。

体内两股抗衡的力量,快要将詹别烨撕扯成两半,痛苦惨叫一声,在清醒的瞬间猛然挥剑斩向右臂,那只手齐肩断开掉落。

他满头冷汗疲惫至极,从半空摔落到地上,仰躺在血泊中久久不能回神。

唐寒松控制他全凭种在右臂的符咒,断臂之后再不能拿他如何。詹玉景以灵河为剑实力无人能敌,没了这只傀儡,就更不可能近得了对方的身。

他岂能料到对方为摆脱控制,会对自己心狠至此,扑上去抓起那只血淋淋的右臂,颇为恼怒地扔到地上。

迎面有凌厉的风声逼近,是詹别烨左手持剑向他杀来,双目深埋怨毒的恨意,这一剑乃是奔着送他下黄泉。

唐寒松手头没有武器,再去画符已来不及,情急之下使出一招化骨掌,正中詹别烨胸口。

后者只觉被击中的瞬间,五脏六腑仿佛全都移了位,鲜血大口喷出,往后飞出十余米滚在地上。

詹玉景和聂承言上前欲扶起他,但稍微一碰,詹别烨都极为痛苦。

傅醉怀探他脉搏,仔细查看之下不由双目圆睁,喃喃道,“化骨掌……化骨掌……怎么会是化骨掌呢……化骨掌……”

聂承言问,“傅前辈,这掌法有什么不对么?”

詹玉景觉得化骨掌的名字很是熟悉,傅醉怀以前似乎跟他提过,隐约记起一点印象,不由惊骇地看向对方。

果然,傅醉怀转过身,抬袖指向不远处的唐寒松,带着浓烈的恨意,咬牙一字一句道,“老头子我就算有一天眼瞎耳聋,也绝对不会认错,当初让阿铃五脏尽碎、生不如死二十余年的,正是他刚才使出的化骨掌!”

第209章 209“你我之间几十年前的旧账,今日该一并算清了”

?  唐寒松咧着唇,整张脸犹如用干枯树皮刻成的笑面,修复坤舆令与褫夺灵河的欲望,早已成为多年来压在他心口的巨石,不断摧折他的容貌、磨灭他的人性。

当年的事情败露,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惊慌,而是得意地笑了,嘲讽詹家和楚家都是群被他玩弄于鼓掌的傻子那般,笑得残忍又阴毒。

唐寒松道,“没错,我方才用的正是化骨掌,当年要你女儿命的,也是化骨掌。”

他道,“可怜你们一家子人全都栽在我手上,到头来却连真正的仇人都搞不清楚,一个劲对着楚家说要报仇。老夫本来想看你们两家蠢货针锋相对鱼死网破,谁知姓楚的四个那么不争气,短短几年就抛弃阿晚喜欢了姓詹的小子,天天上赶着求人原谅,最后连楚家灵河都不要了灵河这种极品至宝传到他们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年詹别烨死战于灵越谷门口,被一箭穿心后弃尸荒坟,詹母带着灵石奔走逃逸,没跑出多远,遇到一批追兵来袭,为首者脸戴面具抢她晶石。

她以为是楚家的人追了上来,拼死护住晶石肩后挨了对方的化骨掌,跳入河中凭借极好的水性方才脱困。

唐寒松没能抢来晶石,折返回去检查詹别烨尸骨,除了遍体鳞伤外什么东西也没查出来。准备离开时,却有眼尖的属下意外发现对方还有气。

他稍作思忖,决定将人带法象宗囚禁。

晶石虽然不在詹别烨身上,但他毕竟是关于晶石的最后一条线索。如同一个诱饵,今日他为抢走晶石拼了命,早晚有一天拥有晶石的人也会折回来救他。

唐寒松还要说话,詹别烨已扑到他面前,红着眼发疯般向他挥剑

谁能料到二十年前的旧事还有这段隐情?若不是唐寒松横插一脚,他原本不必被囚禁成残废,詹母也根本就不用死,他们二人从灵越谷虎口逃生之后,或许还有机会能够一家团聚。

可事实就是那么倒霉,偏偏叫他摊上了唐寒松!他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詹别烨现在的状况打不过唐寒松,他扑过去之后詹玉景也立即跟上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