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寒松游走江湖搜集相关古籍记载,花费十余年补全了坤舆令,却发现若想用此物斩断灵河羁绊,需要将咒文印在作为关联信物的契环上。
然而,平白无故往楚家晚辈的契环上印咒,岂能不招人怀疑?
唐寒松苦苦思索无果,始终找不到接近契环的借口。恰逢年关,他回法象宗过年时,注意到了许久未见的小儿子。
唐知晚与他讲起自己同楚家公子的来往,唐寒松猛然意识到,他无法对楚家的契环下手,但若是将来唐知晚与楚家晚辈结契,就会生成与四人相伴相生的契环。
那次团年饭后,唐寒松破例在家中待了几个月,期间几乎每天都会给唐知晚送去一碗药膳,亲自监督对方喝下,名曰调理身体。唐知晚吃下后果然觉得体内有暖流游走,也就不疑有他。
实际上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往亲儿子身体里种了咒,正如对待当初的烟云,神不知鬼不觉在唐知晚神魂里刻入了坤舆令。
与烟云不同的是,爆破咒乃是短期寄存,久了不用自会消散,平时行动几乎与常人无异。坤舆令一旦种下便是终身不灭,咒文入骨洗不了抹不掉,日久天长以宿主生机食。
初时不觉,时间越久宿主身体越是羸弱,直至被此令吸干血肉成为一堆枯骨,从刻咒到死亡,对方活不过十年。
四年前楚家与唐家大婚,唐寒松本以为时机已到万无一失。
他坐在人群中静待结契的那一刻,想亲眼见证楚家四人的契环被坤舆令毁掉,待拿下灵越谷,日后再去寻找晶石下落。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冒出来个詹玉景,不仅破坏了婚礼,还阴差阳错与楚家四人结成契环,叫他的辛苦筹谋一夕之间付诸东流。
楚叶语道,“按照这上面的记载,唐知晚岂非活不过三十?……我只是没料到,唐寒松对自己的亲儿子,也能下去如此狠手。”
楚飞镜盯着那册卷宗,淡声道,“他大概已经走火入魔,心里眼里都是楚家的灵河,为达目的蛰伏二十年都能熬过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只是……”
“只是唐知晚本人恐怕还不知情。”楚叶语与他想到一处,合拢卷宗搁在桌上,“现在莫要想太多,我们既然已经到这儿,救走詹别烨才是首要。其他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先回去阻止婚礼,然后再慢慢解决吧。”
楚飞镜略微点头,瞥一眼詹玉景,抬头望向悬挂在半空中的詹别烨,“唐寒松设下的阵不好对付,大哥,我们要怎么办?”
第194章 194然而,詹玉景的目光,始终只停在楚叶语一人身上
? 三人观察头顶阵法,发现此阵有一个特点,所有符篆的攻击会集中朝着一个移动物。
这种攻击方式增加了火力,一旦被打中不死也要重伤,同时也存在缺陷,只要身手够快配合够好,或可以变被动为主动,遛一遛这堆符篆。
楚叶语交代几句后,二人会意,詹玉景率先攀上锁链引来电流和符篆的围攻,楚飞镜其次。
他一跃上锁链,那群符篆察觉动静,半途折返向他飞来。楚飞镜纵跃起落没让它们碰到衣角,楚叶语又跳上另一端,符篆再次调了个头。
三人按这种方法,轮流吸引符篆注意,同时避开脚底电流,不多时自锁链底部层层上翻。
待到符篆再一次调头飞走后,詹玉景趁机跃上前,剑光纵横劈向詹别烨周身链条。
这些链条乃是玄铁所制,他挥出三剑才能削断一根。符篆发觉这边动静,再不管其余两人,携着火光一股脑朝中间扑来。
眨眼间火光近在咫尺,詹玉景满头冷汗,现在就算放手也免不了被一顿乱炸,索性一鼓作气,咬着牙手起剑落,剑芒快到只能窥见虚影。
在最后一根锁链被斩断的瞬间,符篆迎面扑来,有人拦腰抱住他飞走,符篆相撞在头顶炸出一串轰响。
詹玉景落地后,睁眼看见搂他的人是楚叶语。
对方仰头瞥着哐当撞在石壁的锁链,肩膀后面被血水染红了,想来刚才为他挡了不少符篆。詹玉景摸他后背,果然摸到满手血水,“你还好么?”
楚叶语一怔,低下头看来,眼角微微扬起噙着抹笑,“不太好,有点疼啊。”
一看他还有功夫逗人,詹玉景便知道这伤不严重,略为无语地退开半步,“疼不死人就好。”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话的功夫,楚飞镜站在不远处旁观,肩上架着昏迷的詹别烨。
见詹玉景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他低头抹掉嘴角渗出的血,扫了眼腹部,有血水浸出濡湿的一片,与婚服纹样化成一般无二的艳红。
方才他和楚叶语同时扑向詹玉景,然而对方快他一步,先手抢走了人,他只好顺势接住摔落的詹别烨。
两人都挨了符篆的爆破,他的伤不比楚叶语的轻,然而,詹玉景的目光始终只停在楚叶语一人身上,并没有分出半点注意力,去看站在角落里的他。
楚飞镜垂眸兀自静了会儿,沉声道,“人已经救下来了,抓紧时间出去吧。”
詹玉景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两个人,大步上前将詹别烨接过来。对方胡须鬓发杂糅成一片,脸色也是灰扑扑的,根本辨不清面目。
他想起傅醉怀说,二十年前詹别烨为了取出晶石,右手手臂骨头碎裂。
在周身摸了两下,却发现不光是右手手臂,左手乃至双腿骨头的形状都很奇怪,像是被打断后自行长好,只不过右手格外严重。
詹玉景没说话,看一眼陷入昏迷的中年男人
听傅醉怀说起过,詹别烨当年是当年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刀客,刀法武功之造诣难逢敌手。
这样一个人,却被废掉四肢,关在暗无天日的石窟中二十余年,不知世事变迁今夕何夕。
他没再往下想,背起詹别烨往传送阵的方向走,二楚紧随其后。
隐约的看见那边有一抹阴影,原以为是石头没在意,谁知那影子突然挥袖,朝他射来几枚毒镖。
詹玉景双目一凛,旋身往旁边避开,毒镖钉入石壁中发出铮响。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喝斥道,“谁在那儿?!”
方才他们只顾着救人,完全没察觉到,这座石窟竟悄无声息出现了第四个人。
那人自阴影中走出,身形魁梧头发花白,脸上戴有一只玄铁铸成的鬼面,往传送阵前头一站,入口被挡得七七八八。
一双眼睛在詹玉景周身转了两圈,鬼面人森然道,“老唐猜得果然没错,小兔崽子滑头得很,玩得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钻洞钻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个鬼面人,就是上次在唐寒松房里见过的殷洲白。
詹玉景无心与他废话,袖箭放出一枚冰针,对方躲开后,他趁机三两步奔向传送阵出口。
殷洲白反应极快,反手朝对面掷出一枚菱形铁片,碰到传送阵后展开成铁网,牢牢吸附在出口处,詹玉景连踹几脚,竟踹它不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无需再说废话,双方立即动手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