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学院有一位石霖殊正在写的论文的合着者,合着者已经成功申请了资金,直接发出的邀请,如果石霖殊能去的话,程序就很简单,换做其他教授,程序相对复杂一些。
主任还说他去的话,暑假的课可以取消或者安排别的教授,研究和论文在哪里都可以做,反正都是线上沟通。
石霖殊立马就明白了,院里是给他公款休假,便赶忙谢过主任,要了一个周末时间考虑。
陈柯思前想后了2个月,终于有点回过味来。
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去学校“偶遇”石霖殊显得最自然,然而当他在学院网站上查询石霖殊的排课时,发现他暑假完全没有开课。
陈柯觉得不对劲之后,住在S城家里观察了几天,石霖殊家厨房一盏灯一直亮着,一般人不在家时,为防入室偷盗才会这样留灯。
他又打听了一圈儿,问了梅姨、Jenn甚至褚翼,没人知道石霖殊去了哪里。
直到7月,石霖殊朋友圈发了一张滑雪照,定位在Queenstown, New Zealand。
照片里就石霖殊一个人,拍照者出现在了石霖殊的滑雪镜的反光里。
过了两天,褚翼在微信上告诉陈柯,石霖殊在新西兰访学,归期未定。
第76章
石霖殊刚到新西兰时正值秋末,等他在当地学校打完照面,适应了环境,能出去旅游时,已然入冬,除了滑雪并无其他很多娱乐活动。
天气一冷,合着者比他还懒,当地学术氛围本来就更加慢节奏。学校还天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除了偶尔和合着者见面,石霖殊并无其他日常安排,也不需要天天去学校露脸,随心所欲得真的和在休假一样。
不出两个月,石霖殊都清闲得有些心宽体胖,眼看要迈入中年发福了。
到了8月初,他觉得这样的状态不能长久,也开始想念S城干热的夏季,更不想一年内经历两次冬季,便提早结束了访问,趁着暑假学期的期末,回到了M国。
新西兰与S城有17小时时差,石霖殊回来了几天,生物钟依旧非常紊乱。
周五晚上9点,便已经扛不住瞌睡劲儿,早早就寝。
才睡沉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大作,第一通没被接起,对方没有留语音,直接打了第二通,才把石霖殊完全吵醒。屏幕显示No Caller ID,一般情况下石霖殊是不接未知号码来电的,特别是这种无来电显示的,就按了静音倒头接着睡。
第三通来电显示了一个本地号码,石霖殊预感和之前两通相关,诈骗电话一次不接就消停了,也没有耐心连着打三通。
石霖殊接通电话后,对方先是报了石霖殊名字要他确认,又自称是当地警局的警官,正在处理一场交通事故,其中有名受害者叫陈柯,目前已经昏迷。陈柯汽车保险卡上的紧急联系人是石霖殊,现在需要他赶去现场做surrogate decision-maker,以防万一。
听到又是昏迷,又是需要surrogate decision-maker,石霖殊立刻就清醒了。
电话背景非常嘈杂,不时有急救车辆的鸣笛声,时远时近。对方声音严肃又有条不紊,周遭还有类似其他警员的交谈声,一切都不像是诈骗。
石霖殊还是快速在搜了一下这个来电号码,没有查出详情,但也没有诈骗电话的举报记录。
对方见石霖殊半晌没吱声,以为是太震惊无法接受事实,还安慰了他几句,说好在事故不是发生在高速上,然后报了所在方位和自己的名字,让石霖殊到了现场找他,便匆匆收了线。
去年底陈柯更新汽车保险的时候,征求了石霖殊意见,想把他加做紧急联系人。两人那时的关系正密,况且真正需要紧急联系人的情况少之又少,当时石霖殊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石霖殊没想到,几个月都没有陈柯的消息,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竟然是他发生了车祸,而且已经昏迷。
警官给的方位是在离家10分钟的一个超市停车场。接近超市时,石霖殊便看到路上趴着三五辆车,三条车道被拦住两条,几位警员站在那些车边上做着记录。
经过时石霖殊便确认了其中一辆是陈柯的车。陈柯开一辆非常低调的黑色SUV,安全性能极高。这款车路上很常见,石霖殊是看到后视镜下方的小挂件才敢肯定的。那是他生日那天,他们在迪士尼坐完阿凡达飞翔器,陈柯买了一对迷你阿凡达坐骑。石霖殊也有一个,但早已经不知道随手丢去哪儿了。
陈柯的车打着双跳灯,挡风玻璃破裂,安全气囊已经泄了气,挂在方向盘上。
只是草草打量了一眼,石霖殊就已胆战心惊,不忍再细想陈柯的情况。
停车场尽头的一大片空地上,停了五辆救护车,两辆消防车和一眼数不清多少辆的警车。石霖殊拐入停车场时,一辆救护车刚好起步,拉着鸣笛声,闪着警示灯,朝停车场另一端冲了出去。
现场很乱,有警员和急救人员走来走去。石霖殊减速靠近,正担心陈柯在那辆离开的救护车上时,一位警员拍了拍他车窗。
石霖殊打开了车窗,道明来意,对方就指挥他把车停妥,在车上等着对接的警员。
车窗就一直开着,石霖殊熄了火,手还紧握着方向盘,食指死扣在一道拼接处的凹缝里,紧盯着余下的几辆救护车。
8月的S城即使到了半夜也还是闷热,车内冷气散去了,正在迅速升温,石霖殊却只感背嵴一阵阵发凉。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一位年轻警员走到他车门边上,示意他下车。石霖殊跟着他一起走向一辆救护车,路上他试着问了几个问题,但对方都说自己不能回答。
不能回答?
什么叫不能回答?
是他不知道?还是他不能说?!
石霖殊因为警员的措辞,愈加担心陈柯的伤势。
50米不到的距离,走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又着急想见到陈柯,又很发憷。
救护车门是敞着的,快走到时,石霖殊加快了步子,没想到被同行警员拦住,两人停在车门外1米多的位置。
警员又让他原地等着,需要先核对身份。
警员用对讲叫来了一位年长的警官,来者便是和石霖殊通话那位,手上拿了块随身记事板。从警徽来看,应该比之前两位警衔更高。
警官跟石霖殊要了驾照,核实了姓名年龄住址等基本信息,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让他跟自己上救护车。
警官身材魁梧,走在石霖殊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救护车一共就两格楼梯,石霖殊还踩在第一格时,就听到警官对着车厢里说:“Oh good! He is awake.”
“Yes, he woke up 10 minutes ago. You can talk to him now.”车厢里一个男声回答。
“Hi, I’m Sergeant Williams and I’m here to collect some details from you about the crash.”警官对着自我介绍完,顿了一顿,侧着身子让陈柯看到石霖殊,又说:“Mr. Shi said that he’s your domestic partner. Can you please confirm if that is corr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