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可段沐尘却忽然抱紧他,手臂环得很紧,语气固执:“不要小鸟当姨娘,要小鸟做夫君。”

温迟鹤被他箍得微微喘不过气来,轻轻叹息:“我做不了你的夫君,我已经有夫君了。”

*如果再年轻几岁就好了。*

这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温迟鹤愣了一下,目光微微飘远。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如果段沐尘再年长几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个念头荒唐可笑,可偏偏又透着几分难言的可能性。

温家当年不过是想送一个孩子进宫,能不能得宠无所谓,只要沾上皇室的边,便是家族的资本。温家不顾他的意愿把他送去选秀,结果也不过是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贵人,什么都没捞到。

可如果他和段沐尘同年……

这个被人欺辱、连自己名字都被改成尘土的傻皇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注定要被利用、被榨干价值的可怜虫。如果他们年龄合适,温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他嫁给段沐尘,捞取一个正王妃的身份。就算当不成正妃,也可能做个侧室,怎么也比如今这不受宠的贵人来得风光。

温迟鹤盯着段沐尘俊美的脸,眼神恍惚了片刻。他伸出手点了一下段沐尘的鼻尖:“如果你年长几岁,或者我再年轻几岁……说不定,你还真能当我夫君。”

段沐尘微微一怔,眼底的情绪像是某种潜伏的野兽被轻轻撩拨了一下,目光深了几分。

他盯着温迟鹤,低声道:“小鸟不老,小鸟很漂亮。小鸟是嫌我太小吗?”

温迟鹤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怔了怔,下一秒,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捏了捏段沐尘的脸,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你可不小,每次都把我顶得欲生欲死。再大点,我可受不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带着些懒散的媚意,像是不经意地撒娇。这对话带着一种宠溺般的揶揄,透着毫无防备的亲昵。

段沐尘的目光更沉了几分,他盯着温迟鹤微红的眼尾,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手扶上温迟鹤的腰,顺着腰侧缓缓摩挲着。

温迟鹤察觉到他的动作,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撩过头了,连忙岔开话题,伸手拍了拍段沐尘的背:“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

他闭上眼,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窝进段沐尘怀里,准备沉入睡意。

段沐尘垂下眼眸,低声应了一声,却没有闭眼。

他盯着温迟鹤沉静的侧脸,盯了许久,像是在回味,也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轻轻摩挲着他的腰际,无声地记住这具身体的温度。

13、生得太好看

自从那日永熙帝在廊桥上对他说了那句“过几日再来寻你”,温迟鹤便始终揣揣不安。这份不安像是藤蔓一样在他心头蔓延,紧紧缠绕着,缠得他无法安宁。

虽然,那晚段沐尘的怀抱让他暂时放下了所有焦虑。可隔日睡醒,那种压在心口的沉闷感却更加鲜明了。

他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却毫无食欲,甚至隐隐想作呕。偶尔有宫人经过小院,或是送来些东西,他的心便一下子悬起,生怕是永熙帝召人来将他带走。

短短几日,瘦了一圈。

一个贵人,是没有资格拒绝皇帝的。

皇帝想临幸哪位妃嫔,那便是天恩浩荡,是恩宠临身,他该心存感激才对。可他却连这份感激的假象都无法做出来他不想去伺候永熙帝。

这抗拒不仅仅是因为恶心,而是……他隐隐觉得,这样做似乎对不起段沐尘。

但这种想法又太可笑了。

他和段沐尘算什么?

他们没有承诺,没有约定。他原本不过是无聊寂寞,找了个傻皇子泄欲而已……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会有愧疚这种感觉?

可笑,荒唐。

可他知道,如果他真被永熙帝碰了,他可能会再也不会去找段沐尘解闷了。这种感觉让他心烦意乱,甚至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心理。他竟然会因为段沐尘,而对皇帝心生抗拒。

*

不过,庆幸的是,自从那夜以后又过去了一周、两周,皇帝始终没有召幸自己。温迟鹤才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边才刚喘了一口气,新的事情却接踵而至惠妃传话,让他午后去静华宫说话。

静华宫是惠妃的寝宫,宫名取“静而华贵”之意,如她本人一般,端庄不失凌厉,温柔之下藏着锋利的锋芒。

此刻,温迟鹤安安静静地立在花厅里,低着头,姿态恭顺,不敢乱看。

不过片刻,便听见外头宫人的声音,脚步声轻缓地靠近。

惠妃来了。

她径直走到上座坐下,宫女立刻端上热茶,惠妃抿了一口,抬眸看向温迟鹤,语气温和:“玉贵人来了?坐吧,不必拘谨。”

温迟鹤低头应了一声,才小心翼翼地在下座坐下,姿态端正。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惠妃忽然道。

温迟鹤听话地抬眸,目光微微一触,便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脸上的打量。

惠妃看了片刻,笑了笑,声音柔和:“果然好颜色,看来,宫中这些年也没亏待你。”

温迟鹤垂眸轻声道:“多谢惠妃娘娘夸赞。”

惠妃看着他,忽然轻叹了一声,语气不知是感慨还是有意试探:“不说倒真看不出来你二十八了……本宫比你大三岁,如今已经三十一了。”

温迟鹤微微一笑,语气温软:“娘娘保养得宜,风姿绰约,哪里像三十一的模样?只怕京中贵女也无人能及。”

惠妃轻轻笑了一声,眼尾微微上扬,似乎对这番恭维很受用,随即语气一转,漫不经心道:“玉贵人素来安分,在宫中独善其身,自然是好。只是……独善其身,并不代表能避开所有风雨。”

她说着,指尖缓缓摩挲着杯沿:“宫里的人都盯着那一方龙榻,可真能站稳脚跟的,又有几个?寻个可靠的保护伞,总是好的。”

温迟鹤眼睫微微颤了颤,眸色微暗,没有轻易接话。

惠妃看着他的神色,继续笑道:“有了遮风挡雨的人,不止能免去烦扰,或许还能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