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右丞都说没办法,那还有谁能救主子呢?
长春开始怨恨起女帝来,之前那么宠爱主子的是她,现在不分青红皂白要主子命的还是她,倘若不喜欢,为什么一开始要把主子强行带回皇宫里……
说爱的是她,弃之如敝的也是她,主子,他可怜的主子,也不知道在牢里遭了多少罪……
“晃当!”
一声清脆的响唤回了长春的思绪,他已经走到了街道中,寻着声音低下头看,完美无瑕的玉牌就躺在足边,一角也没有摔碎。
看着玉牌,长春的神情从不解到燃起希望,对,对!主子有救了!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呢!
秦琢可不是鸢烽的人,他也说过了他会劫狱,明的不行,暗的也可以啊!重要的是主子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长春如获珍宝地将玉牌拿起来攥在手里,又朝着驿站出发。
同使臣们说到通天亮后,秦琢便打算入宫去见一见女帝,他前脚刚走,后脚,周牧就被跌跌撞撞的长春撞到了。
猝不及防被人撞到了周牧也是懵的,低头一看,撞到自己怀里的人娇娇小小的,一头乌黑及腰的发也没梳,连衣袍都是凌乱的,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直接问道:“姑,姑娘你是谁啊?”
周牧是下意识把人当成姑娘了,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鸢烽的女子不可能这样娇小。
长春走的大汗淋漓,他不认识路一直在问,些许人都当他是不检点的娼妓,有言语上的挑衅,更有的动手动脚,这才不慎崴了脚。
他攥着玉牌要推开周牧,同时又在虚弱地问:“这儿是驿站吗?安隗世子可在?”
?殿下招惹来的?
周牧顿时舌头都大了:“殿下,殿下出去了,我是殿下的亲卫,你有什么事,不对,你是谁啊,怎么……”
亲卫?
长春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和秦琢一般高大,不,准确来说还要魁梧一些,鸢烽没有男子长这样,长春安了心,将手里染血的玉牌递过去。
“世子,是世子让我来的……”长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疲软的身体似乎又有了力量,“请殿下救救我家主子!”
周牧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一张清秀漂亮的脸,心咯噔一下,麦色的脸诡异地红了起来。
父亲,母亲,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第009章秦琢疑女帝/狱卒对老婆下药
秦琢从皇宫回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一路上都在用帕子擦手,还没下马车就吩咐小厮去取皂角和水,心里是无处可泄的厌恶。
他现在完全能确定这个该死的女帝不是之前那个了。
之前那个虽然让人讨厌,骨子里透露出看不起男人的轻蔑感,却绝不会让人觉得恶心,像是没见过男人一样,竟含情脉脉地叫他世子,还拿手摸他!
秦琢总算是明白轻薄这两字的含义了,被顾伏苓摸过的地方又痒又恶心,连胃里都一阵阵作呕,他强忍了一路都没有吐出来,却真是恨不得把顾伏苓的手都给剁下来。
这个假冒的女帝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秦琢一边搓手,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可能突然就被调换,就算秦琢再不承认这也是一国之君,又不是幼君,如何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
要说有什么阴谋,这个假冒的顾伏苓却一点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格,假冒的如此卑劣,就像是根本不怕女帝变了个性子,就像是她就是女帝。
秦琢按了按眉心,手指的皮都快被搓下来了他这才抬起手,拿过一旁的汗巾,也不再去想顾伏苓的诡异之处。
当务之急,应该是把甘云从牢里救出来。
从今天顾伏苓的表现来看,她认为自己将甘云下狱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而且巴不得甘云快点去死让这件事过去,恐怕外面已经下了定罪的诏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殿下!”周牧和几位使臣哐当一声把门摔开,秦琢看过去,难得没有斥责他们。
“那个…呃,长春来了。”周牧把玉牌拿出来递给秦琢,突然就忘了甘云的名字,“他说您答应过他要救……”
“人在哪儿?”秦琢扔掉汗巾,又看向另一个人,眼中光芒微盛,“打听得如何?”
那人微微弯腰:“如殿下所言,已经下了罪诏,约莫也就这两三天的事了。”
周牧这时弱弱地凑上去加了一句:“在我房间里。”
秦琢顿了一下,看了眼周牧,这一眼就像是穿透他的小心思,叫周牧有点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秦琢又去见了长春,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再出来时长春已经没那么着急了。而秦琢用了膳,慢悠悠地在周围溜达了一会,进了书房练字,戌时就回到房间,似乎已经打算休息了。
前面监视的女侍看见房门禁闭,也渐渐放松下来,完全没注意到五刻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后门闪了出去。
此时,打更人打响第一更锣鼓。
*
天牢之中,火把在潮湿的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地道往里走便是整个大牢,守夜的狱卒忙前忙后,好酒好肉地送另外两位同样被留下来的同事离开后,盯着空荡荡的牢房,最后落在某个烛光最亮的地方。
她定定地站了一会,然后低下头来,有些局促地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这是新年的时候买的新衣,一直就没穿过,早上来时其实穿的并不是这身,而是洗的发白的官服,但是路过天榜时却看见了那道罪诏。
她藏在人群中,听周围的人窸窸窣窣地议论,当然,多是咒骂罪人的话了。
一道罪诏,便表明了甘云彻底从尊贵的贵妃变成了罪人,等到她赶到天牢时便听到其他狱卒在讨论要不要把甘云赶到其它牢房去。
“算了吧,左右不过两三日可活了,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也挺安静的,没闹出什么事来,咱们这些就别再动什么了。”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其他狱卒们觉得有道理也就没去管甘云了,只是仍然对甘云的命运有些唏嘘,他本来就是平民出身,曾经风光一时,临到头来,却连个清白的身份也没能保全。
果然人啊,就是不能贪心本分外的东西。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被嫉妒蒙了眼,谋害起自己妻主的子嗣来,便是将他刮上千刀万刀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