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然是下午了。

身边传来小声地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是来喜公公的声音,“陛下........那人还在外面跪着,可要唤他起来了?”

谢怀音懒懒的靠坐在床头边,他一向是严谨端庄的性子,此时难得的放松下来,大白日的也跟着坐在床上,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奏章翻阅着,时不时的用朱笔批注几个字,此番听了来喜公公的话,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用,让他继续跪着吧。”轻描淡写之余满是冷漠。

来喜公公领命,正要出去回复时,突然听见陛下又开口了,说话的对象却不是他,而是刚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的小殿下,“睡醒了?”

姜吟模模糊糊的听见这两人在说话,此时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大好,总算不是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了,他道,“嗯,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他虽问的是谢怀音,看的人却是正要往外走的来喜公公。

来喜公公擦了擦汗,想起外头那人与自家小殿下的那点子破事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还是一旁的谢怀音淡淡开口,“那姓季的来了,蓁蓁可要召他进来?”

姜吟动作一顿,显然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按理说,小炮灰在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季铃琅为主角受准备的药引之后,便会开始黑化作死,做出整本书最重要的情节点

“勾引亲兄长。”

进而达到作死的巅峰,被暴怒之下的主角攻捉奸在床,然后仿佛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疯了似的提着剑就要砍过来,最后甚至大力把全身光裸的他给从床上拖了下来,愤怒的斥骂他贱人(此处省略一百字脏话)。

从而让小炮灰的名声败坏的离奇,全京城都知道他做下的龌龊事,人人都鄙视怒骂他,城中更是有书生写了满纸的诗文来讽刺他。

看着一无所知的谢怀音关怀的俊脸,姜吟莫名心虚起来,他想,好好的亲弟弟突然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勾当,谢怀音怕是会打断他的腿。

还没开始呢姜吟突然就觉得小腿处隐隐作痛,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断腿断手的结局,他弱弱道,“.........还是不了吧。”

对此,谢怀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唇角微勾,“那我让他走了?”

他说着又要继续低下头看手里的奏章,姜吟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还是把他叫进来吧!”

好时机不多,下次季铃琅进宫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先上了再说。

“去吧,把人叫进来。”谢怀音语气有些不好,他本以为蓁蓁已经不想再见到那人了,结果才跪了一下午,又起了恻隐之心。

“是。”来喜公公领命,躬着身子恭敬地出去回话了。

身旁人突然黏黏糊糊的倚了过来,谢怀音以为姜吟是想给季珏求情,拿着奏章的手指有些用力,纸面上都泛起了褶皱,他唇角压低,刚想训斥,话还没说出口便僵住了身子。

因为,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腿间。

不偏不倚,位置刚刚好。

我给万人迷作配角[快穿]np157主角攻亲眼目睹两人做爱/同父异母的兄弟仿佛交尾缠绵的蛇

157.

如今也算是冬日了。

虽还没下雪,却已经足够的寒冷,至少在这富贵锦绣堆里连骨子都被泡软了的京城人眼中,这天气着实是让人吃了一番苦头。内务府在宫人们的连续抱怨声中,总算是下发了冬衣,随处可见,身着藏青色袄子的宫人们穿梭在朱红色的院墙内,井然有序。

枝头的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看着着实不雅,于是又遣人移植了一片梅树过来,梅花好啊,傲骨凌霜枝,寓意好,长得也好。

白白粉粉的一片,冷风一吹,像是提前下了一场雪。

飘飘洒洒的落在红色的宫墙上,落在琉璃色的瓦片上,落在行人的发鬓间,打扫庭院的小太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殿前跪着的的人,露出一丝好奇的目光来,不知那往日最得玉枝公主垂青的季大人是犯了什么错误,竟然已经跪了一下午了。

季铃琅墨发白衣,仿佛要与身后满树的白梅融为一体,他无视掉落在身上的那些打量的目光,只直直的看着福禄殿的殿门。

桃花眸不见深情,只有满目凝重。

彻骨的严寒顺着膝盖蔓延上身体,手指冻得冰凉,季铃琅却心不在焉的想起姜吟来,少年离开的时候没有看他一眼,那般的决绝,仿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搭理他一样,他今日,便是跪的双膝废了,也势必要见到对方一面不可。

他之前吐了血,此时又被长跪在这寒冷之地,唇色被冻得有些苍白,但为了挽尊,仍保持着一副世家子弟的从容风度,只是偶尔忍不住了便以袖掩面,轻泄出几声咳嗽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全身都麻了,那庄严肃穆的殿门里,终于走出一个深色宫装的斜影来,却是陛下身边伺候的来喜公公。

“走吧,季大人,陛下想要见你。”浮尘一挥,来喜公公还未等他起身便走了。

季铃琅抿直了唇,面上笑意浅浅,不见任何被轻视的屈辱,他稍微缓和了片刻,便立即跟上了来喜公公的脚步。

领他去的却不是姜吟所在的偏殿长春苑。

而是主殿,陛下所居之处。

看来只能先拜见陛下之后再去见姜吟了,季铃琅在心中思考着应对之策,也不知陛下是否知道姜吟在季府之中的事情,不然他今日怕是有去无回了。

来喜公公只把他带到内殿处,便悄然退下去了,留季铃琅一个人看奢靡华美的帷幔,暗沉微弱的光亮将影子拖得老长,衬得里面恍若是什么深不见底的猛兽之口。

他迟疑半响,便抬脚步入了其中。

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朗声道,“臣季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然而,殿内安静如初,没有半生回响。

季铃琅静等片刻,又说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的声音,往日宫人如云的福禄殿主殿今日竟然离奇的没有一个宫人伺候,若不是这殿内的陈设流光溢彩,金碧辉煌,他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茩旭茄岂鹅群⒐五五⑴⑥??〇捌@

空气中仍是诡异的安静,季铃琅只好又往里走近了几步。

刚准备出声便听见那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仿佛掐着嗓子似的甜腻喘息,低低求饶,轻喘之间泄出一声似有若无的暧昧泣音,勾的人骨子里酥酥麻麻的痒意。

季铃琅却蓦然之间头皮发麻,全身发冷。

他头脑疯狂的思绪回忆着这一路上的一举一动,疑心是有人买通了来喜公公想要陷他于死地,竟然让他撞见了帝王与人欢合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