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身无分文”,丁烽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同时,张嘴咬在他颈侧脉动,“一个皇子落到这境地?那话怎么说的?脱毛凤凰不如鸡。”
(8)讨饶
对方虎牙尖利,划破单薄敏感的皮肉,微不足道的疼痛,却饱含细嚼慢咽的恶意玩弄。
延默面如死灰,肢体僵硬,却咬了咬牙,痛下决断立刻放软语气:“我要是听话顺从,你能不能……饶过我性命?”
话音未落,下颚被丁烽反手握进掌里,力道粗鲁将他整张脸扳向悬崖外侧,映在月光之中。
延默十九岁生辰刚过,年轻面孔眉目线条如墨行云,养尊处优浸润的色泽鲜亮,完全放弃抵抗,黑发散落压在肩下,低垂半敛着眼眸,隐忍模样如初秋半红青果,似是咬上一口就汁水四溢。
丁烽挺身略侧开脸,像嘴里不慎吃进脏东西,呸噗两下气声,冷冷道:“你倒完全不觉得耻辱。”
延默貌似乖顺讨好的浅笑:“为身子上那点火起火灭的小事,就寻死觅活的,才真叫懦弱无能。我虽然没被插过,但以己推人,想必也不会做的太差。”
说话间抬起没受伤的左腿,蹭过丁烽腰侧。
丁烽冷峻面容一闪而过的僵硬,伸手扣住他右臀,下滑右腿外侧,五指握住箭身,猛地全力拔出,顷刻生铁箭头深勾着皮肉外翻,血溅一地。
本已麻木的伤口,毫无防备下被生硬撕裂,剧痛滔天,延默失声惨叫,又被抓住肩膀提起来,丁烽晃着他的身子如同呼扇一只破损的风筝,作势要扔出去,嗤笑道:
“想活命就闭上嘴。”
延默只能死命咬牙止住声音,冷汗争先恐迸发,顺额头滴落,后背浸透瑟瑟发抖。
丁烽松手任他瘫软在地,拽了根沾满夜露的草叶叼进嘴里,慢悠悠道:“比起你那些下三滥的恶心路数,我多得是好办法慢慢伺候你。”
两人在崖下停留三日,延默只能靠周围蔓枝充饥止渴,丁烽却居然能在岩壁上捉到飞鸟。
第一天延默看见他茹毛饮血的生吞活剥,几乎要吐出来。可到第三天,已忍耐不住,趁丁烽闭目休憩去捡地上骨头残渣硬塞进嘴里。
除了饥饿,更惨的是高热下模糊不清的意识,右腿伤处痛得噬心钻肺,包扎处隐透浓黑粘腻。
恍惚间有人拍在脸颊,力道不清,耳里嗡鸣听着幸灾乐祸的语调:“不想烂在这里,就现在爬起来。”
延默死命撑开眼,见到男人背对他,肩膀阔硕,腰紧遒劲,像一道不见尽头的深远幽径,不知通往何处。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伸手塔上,紧紧勾抱住,滚烫额头不由自主埋进他颈肩里,黑暗里有股气息,莫名让他昏昏欲睡。
再睁眼瞬间,延默以为自己被活埋了,猛得挣了几下身子大口喘息,才看清置身在比棺材宽不了多少的土洞里,高度连坐起身都不行,脚冲着洞口处杂草高耸,光线微弱透进来。
黑影倏忽闪过,一具男性躯体如蛇灵活钻入,整个覆在他上方,狭窄空间立刻被全部填满,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肢体紧密贴合,鼻尖几乎就要碰触上的呼吸交错。
他看见丁烽那张冷峻面孔里,半是厌恶半是无奈,手掌捂在他口鼻做隔断,低语时嘴唇蹭在他自己手背:“别乱动。”
头顶上传来马蹄,数人列队行进而过的步伐声,震得地洞抖落沙土。
两人毫无距离的上下交叠,胸口压制感到彼此不同频率的跳动。延默发誓他绝对没有丝毫乱动,却异常清晰感到身上男人腿间器物硬涨挺起,直戳在他下腹。
(9)噬咬
延默头皮发麻,即便隔足衣料,也觉得那根是烧红的火棍,但却硬逼自己冷静克制,最大限度争取生机,才有来日方长。
兵马渐走远,蹄声隐没,丁烽松开捂住他面门的手,撑在一侧。
延默喘息几口,耸肩抬颈,凑到丁烽耳边,捏嗓细气,拖着尾声:“丁首领,你这命中带火的,一点就着啊。”
身上蓦然一松,丁烽先退到洞外,随即不等他换口气,便被抓住脚踝拖出去。
延默已是高热气虚,头晕目眩,只能任由甚至依仗钳在手臂上的力量拉扯,脚下虚浮,摇晃踉跄着前行。
不多时风中带过一阵浓臭血气,让延默不由激灵着强打起精神,丁烽从密林中细看半晌,才拉着延默走过去。
曝尸荒野的两男一女,粗衣农户打扮,落在旁边的钝锈锄头,木柄上满是乌黑血渍,三人皆脑浆崩裂,四肢扭曲,扎碾断碎的肋骨插出体外。
漠北铁器稀罕,惯用的粗棒砺石锤杀。
丁烽面无表情,蹲身迅速搜掠下尸体,半块干黑面饼,直接入口咀嚼,左手拿起锄头,右手继续扯起延默就要走。
延默却持住步伐,低声道:“你拿他们东西,就算不敛尸,好歹给他们点遮盖。”
不等他说话,丁烽冷笑嘲讽:“境线荒民,命比草贱,死了谁还管什么身后体面?现在整个悲悯情怀有屁用?你心有愧,不如跟他们整个风光合葬,抬举抬举他们身份。”
延默竟似赞同他的话,低眉顺眼:“平民无辜伤亡,是我戍边将领失职,丁首领,我之前怨恨你,也是因为你匪寇作乱,害我错失了去霞牢关与漠北正面对峙的良机。”
丁烽讥笑更甚:“漠北虎三尚故意让出来的套子也敢钻,进去多少也是尸骨无归,还不如在此为几个贱民殉葬来的有意义。”
延默抿了下唇,清丽面孔病透绯红,调情般眼梢轻挑:“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作乱是为了救我性命。”
丁烽神色一怔,更粗暴钳了他上臂疾步快行,全然不顾他腿伤剧痛。
延默已是气若游丝,神志涣散,却悠然自语低喃:“你要不要再说,突然归降,只因边境告急,不能耽搁我回归戍守?时间倒严丝合缝对得上,如此编排起来,听着合理,我都要信了。”
脚下如细纱绵软,延默眼前再此黑绝,却也不由松了口气:母妃,我也遵从与你约定,竭尽全力试图活下去,无奈啊……
心底那抹孩童脾性有几分欣喜,好像回到儿时飞快奔跑,三渡河畔,母亲延炩的温柔背影,触手可及。
响亮啪声,隔耳传入,随即又紧接两记,那狠劲清晰滲透脸颊,火辣刺痛,也意识到耻辱。
延默挣开眼,丁烽正甩着手腕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看他。
此刻他躺在简陋土屋的板铺上,风从墙缝吹进,凉意滲透下体裸露的臀腿,稍一挣扎,就发现粗麻绳捆在手腕脚踝,紧绷四向拉开。
“不必如此吧?”,延默无奈笑道,“之前就说了,能讨个活命,身上那点火起火灭的事,我必尽我所能,知情识趣。”
丁烽目光肆意,顺他脖颈不紧不慢向下游弋,伸手按下他大腿外侧,那里伤处已脓血溃烂。
“你不合我胃口”,丁烽右手指尖,轻巧顶持起一个木瓢,“但合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