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绫川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砸得眼前发黑，惊惶到快要哭出来：“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水底下的宫殿翻转回来吗？”

“有倒是有，那就是等。”容斥望着他的脸，慢慢说道：“等他们彻底死亡，灵魂被吃得一干二净时，就转回来了。所以我们得在之前离开这里，走吧。”

喻绫川的脸色刹那惨白如纸。

……原来掉马还不算完，这才叫真完了。男主和男二要是全死了，那他到底还在这里忙活个什么劲？

容斥感受着他的僵硬，知道小喻被他吓到了。他叹了口气，轻柔道：“小喻，别害怕。再也没有不相干的人骚扰你，诱骗你，哄着你跟他上床了。你只有我，我只有你，这样不好吗？”

于是喻绫川抖得更厉害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越流越多，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无法干涸的水痕。容斥被他哭得心都拧在了一起，皱着眉问：“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小喻？”

他用力抱紧了喻绫川，强行带着他往出口走去，一向平缓的嗓音难得急促起来：“走吧，别哭了。你是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吗？没关系，这些快乐我都会补给你，很多倍很多倍地补给你。你又不爱他们，有哥哥陪着你还不够吗？等假期的时候我带你去阿尔戴群岛看海豚好不好？或者如果你现在想去的话……”

“可、可我爱他们啊。”喻绫川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声音抽噎得厉害：“……我爱上他们了。”

容斥的声音戛然而止。勉强镇定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如面具一般寸寸瓦解：“你再说一遍。”

“我爱上他们了。”

喻绫川停止了挣扎，颤抖地重复道。顶着容斥恐怖的视线，他哆哆嗦嗦地抓着斗篷的衣角，用平生所有的勇气扯出一个弥天大谎：“哥，我不能跟你走。因为、因为没有他们我活不了。”

“求求你，放了谢清岑和周旸吧。”

“……他们要是死了，我也会去死的。”

第45章 被反派强奸时被其余两攻撞见/“求你分一点爱给我吧”

喻绫川从来没见容斥露出这样可怕的神色过。

对方虽然一贯冷酷而傲慢，但在他面前向来是很讲道理也很好说话的。再怎么生气也会因为他先掉眼泪而放下身段哄人，从没有哪次跟他认真冷过脸。

而被惯了太久的后果就是，喻绫川完全忘记了眼前之人和原剧本里那位藐视生死、目空一切的尊贵亲王拥有同一个名姓。

“求我也没用，他们不可能活着回来了。”那双深紫眼眸中的温柔在喻绫川的颤音中飞快碎裂，现出原本的残忍与暴戾。容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眼中再也没有任何或真或假的笑意，只有滔天怒火在里头无声地攒动、燃烧：“至于你。”

“把他们忘到脑后，乖乖跟我走吧。”

喻绫川感觉自己像是被那种目光扼着脖子提了起来，不但呼吸困难，连肩膀都明显打起了摆子。剩下的几句话摇摇欲坠地悬在喉咙之中，还未出口便被一声仓皇的惊叫尽数打碎：“啊！”

一双结实的手臂骤得箍在了他的腰身上，轻而易举地把他拦腰抱起，将他从开始动荡下沉的宫殿中强行带离。喻绫川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活像个可以被随便摆弄的布偶娃娃，就算用尽全力也能被单手压制下去。

挣扎的过程中，谢清岑给他披上的斗篷不知被甩去了哪里，只有一件黑色的蓬蓬裙勉强挂在身上，被扯得皱巴巴的。洁白的肤肉半遮半掩地露在外头，从胸乳到脚踝，无一不曾留下情爱的痕迹。

容斥望见那些青青红红的指痕，只觉心如刀绞。

他漂亮的小喻不仅被禽兽侵犯了个透，还把心也交了出去。

但他竟然毫无办法。

“我不走……我不走……”喻绫川边哭边扑腾，像条脱水的鱼似的垂死挣扎，把容斥昂贵的黑礼服拽出了一条条难看的褶印：“放开我，我要回去……”

无助的哀泣里字字都裹挟了浓重的悲意，听得人心脏极痛。但不管他怎样恳求，容斥都铁了心肠不肯止步，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密室的那一刻。

古老的宫殿终于完成了翻转，将一切未竟的秘密深藏在了湖面以下。而水上的宫殿早已在千年的风化中寸寸崩坏，迎来了新的兴衰。

喻绫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又被人轮换着日了一整晚，很快就哭不动了，只能抽噎着伏在容斥怀里，抗拒地直摇头，不想喝对方喂来的体力药剂。

抗拒无效。紧咬的牙关被轻巧地掰开，被迫咽下去一大口微甜的液体。容斥用手臂牢牢锁着他，望着他苍白失色的脸，声音哑得惊心动魄：“为什么不愿意喝？是想饿死你自己，好给他俩殉情么？”

“……”沉默。

“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再让你先一步死掉。”

“……”

依旧是沉默。

容斥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把脸送到喻绫川跟前，一手撑在墙面上，逼着对方望向自己：“说话！”

“……”喻绫川被他吓得往后直缩，磕磕绊绊地开口了：“我、我只想……我只想他们回来……”

他只想他们回来。

空寂的黑暗里，只有幽冷的火苗在墙壁上静静跳动。

细细的灰尘被短暂的人声激起来，纷飞一会儿，又洒落在深色的地毯上。

撑在墙壁上的手掌死死抠紧，几乎要滴出血来。手臂下的人将后背贴在墙面上，湿着眼睛向上望，眼中满是潮湿的雾水。

因为哭了太久，水润的眼睛肿得像一双白桃。澄澈的眼白里汪着一团澄澈的黑，黑与白的外头覆满了泪。窄窄的眼睑盛不出那样多的悲伤，于是它们便顺着脸颊滚下来，在脸颊上形成一道弯弯的水痕。

容斥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冰冻魔法，从头到脚都沁出了一层寒霜。他扶住墙，低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们不是我。

一片绝望的黑暗里，他听见对方小声说：“因为我爱……”

未出口的半句话被闷在手掌里，变成了含混的呜呜声。容斥迅速用干净的那只手捂住喻绫川的嘴巴，定定地看着他，道：“小喻，你说气话，我不信。”

“……”呃！

“你爱他们？哈哈。你怎么可能爱他们。”容斥神经质地喃喃着，像个自说自话的疯子：“你就是不舍得罢了。小喻，你就是这么心软，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鸟儿都要去救一救，其实谁死谁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去管他们了，忘掉他们吧，以后就我们两个，不好吗？”

“点头啊！你为什么不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