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1)

兔子尾巴随根,他身上也?有股他爹的恶气,一来?二去也?成了气候。

这些年青岩山上这群山匪不断吸纳外?来?的落单大盗,流寇逃犯,逐渐形成了一支很?成规模的武装力量。

皇帝开始老了,朝中的世?家各怀异心,再也?没有余力去打击他们,偶尔也?有领了任务去剿匪的官兵,谁也?不知道他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的头颅。

现在这个剿匪的任务落在裴纪堂和嬴寒山头上了。

“青岩洼的村民说,那群山匪不到一千人,如果发兵去打,应该能?够取胜,但是……”裴纪堂沉吟着,“但是如同挥剑斩蚊,事倍功半。”

往西边一走全是林子,山山盘桓水水相接,很?容易就会?迷失在里面。即使是当地的山民,没有跟着老练的向导也?不敢轻易进?山。

把军队拉到那里去一则铺展不开,二则不熟悉道路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山还没进?去对面早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跟你打游击,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能?这时候动兵,”嬴鸦鸦敲敲桌子上没收起来?的文书,“您今年的收成不想?要了?马上就要收稻了。要是再白干,您发冠也?要当,腰带也?要当。”

嬴寒山默默瞥了一眼裴纪堂的带钩,后者露出一个“怎么回事你们要卖老板吗”的惊悚眼神。

就在这个档口,海石花用胳膊肘碰了碰嬴寒山。

“将?军,”她小?声说,“我们去得不去得?”

嬴寒山对着那双墨漆的眼睛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海石花在说什么。

“白鳞军去不得,白门匪去得不去得?”

海石花的思路不复杂,一大股军队去容易打草惊蛇,一小?队流寇去就不那么容易打草惊蛇了。

白门人匪性足,有不少?年轻人干过上岸为民下水为匪的活计,自然而然地就能?进?入角色。他们可以扮演成这样一伙匪徒,去青岩洼把山匪钓出来?。

至于他们扮演的这群匪徒的来?历也?好说之前第五争手下的叛将?,没有被剿灭也?没有投奔其他势力的,大多落草为寇了,从里面拎一个名头出来?就成。

……其实拿田恬当名头就可以,但海石花说实在太晦气了,还是换一个比较好。

“不是不行,”嬴寒山忖度了一阵,“但是大家肯吗?”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物伤其类的忌讳,白门军以前做过水匪,现在让他们去剿匪,话说出来?有点怪。

“无有什么,”海石花说,“搵得浪里食,饮得龙王茶*。干这个行当就是刀口舔血嘛,我不舔他的血,他就要舔我的血。”

她轻轻对空气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往先,这样的事多呢。”

定下计划嬴寒山就和她回了军营,海石花走到校场的旗杆下,屈起手指用力敲了两下。用钩爪的人腕力都好,三下敲的声音从旗杆深入地下,震得人腿骨发麻。

“唤得旧营到这里来?。”她对传令官说。

聚集起来?的白鳞军老兵们像一群扑食的鱼儿一样扎过来?,站直了,抬头看?向眼前的领袖。

“唔事要作了(有事要做了)。”海石花说,“这道无是去拍仗,系去作以经汪作给诶生利(这次不是出去打仗,是出去做买卖,做我们之前做过的买卖)。”

“拢听阿姊诶!”有人嘴快地应声。

“无大无小?,乱嚣叫阿姊,叫海将?军。”他立刻吃了旁边人一个栗凿,抓了抓头发,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一道出去,”海石花接着说,“以前作生利系咪模样,就系咪模样。但系林需清澈,汪系兵,呣系匪阿,拢听安摆。汪共走嘚走,汪共停嘚停。相嘎哇乱嚣来?,汪系里阿姊嘚啪蹬里诶手,系里将?军嘚啪蹬里诶腿。有听无听?(之前我们做生意时什么样,就装作什么样。但你们要清楚,我们是兵,不是匪了,要听安排。我说走就走,我说停就停,谁给我胡闹,我是你阿姊就打断你一条胳膊,是你将?军就打断你一条腿。听到没有?)”

“听嘚阿!”

一干人的眼睛亮起来?,一边因为养伤而架着根拐杖站着的林孖慢慢挪过来?,看?看?海石花,看?看?嬴寒山。

“汪共一道去。”他往海石花那边靠了一下,“伤无系要紧。”

海石花斜了他一眼,伸手戳戳的他的腰上的伤,林孖嗷地一声塌下腰去薅住嬴寒山的袖子:“姨妈!放我一起去吧。”

“我伤无事了,真无事了,姨妈,将?军姨妈”

六月初,林子里叶子密得像是撑开了伞,山上地面落叶里居然有些潮丝丝的凉气,摸上去像是刚剥下来?的鱼鳞一样湿漉漉的。

一队车马在林间?碌碌地走着,把潮湿的落叶压进?泥土里。

这看?着像是个商队,领头的是裹着头巾,看?不清楚脸的年轻人。一般在山上走商总会?选老成一些的做队长,选一个年轻的带队实属罕见。

这年轻人身后跟着几十个骑马的汉子,都佩刀,像是大雁队一样拱卫着中间?的货物。那不知道是什么货物,只能?看?出来?装在黄纸封朱漆的箱子里,在日?光下铮明瓦亮地反光。跟在朱漆箱子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虽然称不上豪华,但从造式看?也?值得不少?银钱。

这商队缓慢地在林间?移动着。

如果有懂行的来?看?上一眼,就会?知道这是在押镖,那位年轻的队长多半是镖头,骑马的汉子们就是护镖的镖师,朱漆箱子里定然是好东西,那马车里说不定也?是一位贵人。只是为何这镖头如此年轻呢?是东家太不谨慎,选了个嘴上没毛的来?看?护重宝吗?

日?光在叶子上移动。

有一只山鸡掠过梢头,发出一连串哨子一样的叫声,几个押运的镖师纷纷抬头,年轻的镖头也?仰望一阵天空,然后貌似大大咧咧地开口:“是只鸟儿,不要咋咋呼呼。”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的低哑,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而就在这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阵疾风突然自林中而起,几十个穿短着拿钢刀的山匪分骤然从山道两旁冒头,分两队冲向这被十来?人押送的货物。

从刚刚这队人上山时,青岩匪的探子就传回了回报。一群肥羊带着好肉票上山了,护镖的还是个后生,不宰白不宰。

两队人一队截杀镖师,另一队直扑那马车。“别杀了肉票,要活的!”有人狂笑着喊,匪徒们一起骇人地笑起来?,“找找看?是不是个小?娘们,还仔细着别伤了皮肉!”

下一秒,这笑声戛然而止。

为首那个年轻的镖头甩开了头巾,露出一张微黛的女子面孔,她一刀捅穿离得最近的匪徒,甩干刀上的血。而马车的车帘缓缓掀开一个角,一双金色的眼睛从里面露出来?。

“谁找我?”嬴寒山笑着问?。

第101章 军师美人

这在黑话里有个说法,叫“竹笼罩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