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的一点是,即使费鸣蔷曾百无禁忌地在费家的很多地方,乃至庭院的角落里,都进入过纪尘,但她很少会在床上操弄他。
也许是出于她对后背位的偏好,她的侵犯更多时候并不需要在床上。忠诚体贴的大管家会以各种她要求的方式提前将自己准备成欢迎她进入的状态,随时随地,这种标志着原始占有的野蛮姿势总是很得她心意。
她喜欢看男人动情时被快感逼迫起伏的背部肌肉。大管家的腰也是与他惯常冷淡面容截然不同的敏感,毕竟再怎么强撑出镇定,身体上本能的反应还是掩饰不住的。自从费鸣蔷发现了他这个敏感点后,就分外喜欢在后入的时候按住男人劲瘦的腰,感受手掌下颤栗的皮肉。
当然,其实费家的调教室内也不是没有床虽然是张从床角四柱到天花板都全副武装过的“刑床”,但也完全满足一张床应该具备的全部功能,还犹有过之。大管家在那张花样百出的床上甚至被她弄哭过,但费鸣蔷对于在她自己的床上占有纪尘这件事总是有不同感触。
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是一个人独占整张床铺,保姆不会例行公事地在讲完睡前故事后依然同她睡觉。费海途当家时家里的佣人总是透着股和他一脉相承的冷漠,幼年期的费鸣蔷曾经对这样的冷漠习以为常,直到后来她发现他们对待费鸣峥时体现出来的微妙的不同。
其实那点差距并没有非常明显,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那之前她还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会对一个人入睡这种事情感到害怕,期望能有人在空荡的床上给她一个拥抱。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仍旧稚嫩的她已经会将这样童话式的幻想统统视作软弱。
如果不曾体会过什么是温柔,也许这层久经打磨的盔甲确实会足够坚硬,并还将一直保持它坚不可摧的傲然。
听起来很矫情,费鸣蔷明明已经独自一人熬过了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如今躺在床上却也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闭上眼睛,却忍不住想起纪尘,想起萦绕在他周身的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或许那些在幼年时期被压抑过的天性从未消失,即使披上层层盔甲,潜意识里还是会眷恋纪尘身上温顺从容的氛围。
或者再向前追溯几年,那是纪尘抱着她在被遗弃的夜色中奔走时,在她回忆中留下的恒久印记。没有多么刻骨铭心,只是偶尔会在被轻轻拨动时荡漾出一圈波纹似的怀念,像窗扉上被风吻过的风铃,不时发出悠远轻灵的回音。
费鸣蔷忽然不想再继续压抑下去。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不是软弱,她是费家的主人,没有什么比主人支配自己的所有物更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窗外明月高悬。
纪尘被费鸣蔷一通电话叫到她卧室的时候还穿着睡衣,这样柔软的布料让他看起来像是褪去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冷漠,显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柔和。
他显然是刚被她的电话从睡梦中吵醒,脸上却没有一丁点抱怨的神色,看到费鸣蔷无恙时还松了口气,然后才问她有何吩咐,语气里依然是熨帖的平静和恭顺。仿佛费鸣蔷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立刻着手准备去做一样。
于是他赤身裸体地陷入费鸣蔷的床铺。
费鸣蔷显然不会承认她只是眷顾他的怀抱才在三更半夜把他叫过来,她总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向纪尘解释,那就不要解释,等把他操到筋疲力尽,他自然会乖乖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选了纪尘最抵抗不住的、带电击功能的假阳具,形状上没什么额外的装饰,功能倒是低调的很齐全。开始时仍是后背位,费鸣蔷很没有耐心地直接打开了假阳具的开关,高频的震动和间或夹杂的电击都随着她的抽动尽数淹没在男人的后穴里。
这具身体当真是被调教得很好,已经能很熟练地只靠后穴的刺激就达到高潮。费鸣蔷还在慢条斯理地挺动着身体,纪尘已经被穴道内无休止的震动和电击异常迅速地调弄到狼狈。
男人在呼吸间发出破碎的喘息,额发也在床单上蹭得凌乱,却仍旧在灭顶的快感中强撑出克制和矜持,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十分适宜凌虐的气息。
美丽的事物存在本身就在引诱人去打碎它。不得不说,把不苟言笑的大管家逼迫到无法自抑真的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费鸣蔷将道具深深埋进他身体,调高开关的瞬间终于如愿以偿听到了他拔高的声调,很快男人的身体就开始随着直抵腺体的电击发出阵阵痉挛。
费鸣蔷手绕到前方解开他下身的阴茎环,这个金属圈存在得确实比她想象得更加长久。普世的人们讲究用指环环住爱情,但她只觉得情爱之谈最是无稽,然而有一点她必须承认的是,“环”这种东西还是有几分象征意义存在的。她不相信可以被轻易套牢的荒诞爱情,她只相信自己亲手施在这个男人身上的禁锢。
她用手指揉着男人已经被腺液润湿的龟头,这根阴茎在她手里时总是过分诚实,她今夜无意扼制他的释放,于是用虎口环住男人的冠状沟要他射。
但她没想到纪尘竟然忍住了,手掌下勃发的性器一跳一跳的,却迟疑着半天都没有射精。
他明明已经在高潮的边缘徘徊很久了,高频的电刺激令他整个下身都几次跪立不住,顶着后穴里直达腺体的强烈刺激而不射精应该是很艰难的事情。费鸣蔷不禁疑惑,不由分说地撸动起手里的阴茎,然后听到纪尘慌忙无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大小姐……床……”
这世上怎么会有纪尘这样的男人呢?
她只想把他操到精疲力竭,而他在担忧自己的精液会弄脏她的床铺。
费鸣蔷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最终怔怔地把纪尘转过身来。再次发出指令的瞬间,浓浊的精液都淋在男人自己的腹肌上,顺着肌肉起伏的脉络缓慢流动。
他们鲜少有这样正面相对的情形,这种体位对场地的需求比单纯的后入要苛刻一些,但费鸣蔷每次看到纪尘被她侵入身体时的表情都会感到无上的快乐,那种坦荡而专注的眼神会让她觉得她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这个男人正处于异常敏感的不应期,而穿戴在她身上的假阳具仍在不知疲倦地发出震动,他扣在床单上的手指都在忍不住地抓紧,身体在内部的刺激下发出密集的痉挛,他不时地仰起头,从喉结到胸膛绷成一条水平线,仿佛这样就能疏解掉过分浓重的快感。
费鸣蔷拉起纪尘暗自发力的腿环在自己腰上,她要纪尘抱住她,然后在男人愈发破碎的喘息里大力而快速地抽动起来。
纪尘的四肢很有力,这是费鸣蔷多年前在接受他的格斗训练时就体会过的,但她没想过这样修长而有力的四肢在性事中缠住自己的身体时会是这样的感受。惯常的矜持和廉耻都已经被抛弃掉,过载的快感令他将四肢都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好像只有攀附着女人的身体才能汲取生存的养分。
明明是承受不住的反应,却像是在欢迎她进入得更深更猛些一样。
费鸣蔷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涨满了,随后她再一次启动了假阳具的电击功能,感受着缠绕在自己身体上、更加明显的痉挛。
男人口中不时逸出几声濒临崩溃的“大小姐”,到最后甚至掺杂了几声哭腔,这个不应期太过漫长,以至于纪尘甚至分不清那应该是不应期还是连绵高潮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他的下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射得一塌糊涂,成分不明的混杂液体最终还是违背他的意愿洇湿了费鸣蔷的床单,吸收着空气中过于靡乱的淫秽气息。
费鸣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她的大管家显然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失神,已经脱力的手臂却依旧牢牢环在她身上,提供着她所眷恋的、安心的温柔。
她没想到回过神的纪尘第一反应却是要挣扎着下床,眼里浮现出一丝令她费解的懊悔,这个动作险些让她今晚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满足都毁于一旦,她厉声喝问纪尘。
“你要去哪?”
纪尘两条腿都还处于脱力的后遗症里,连简单的站立都显得困难,他却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这整个晚上荒唐性事的根本缘由。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靡乱的体液,撑着残破的身体收起费鸣蔷的床单。
“我去收拾一下,马上回来。”
等待的过程并不算漫长,又或许很漫长。费鸣蔷坐在寂静的黑夜里,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现过许多想法,直到最后,一切终结在纪尘按亮的小夜灯里。
昏黄的灯光并不刺眼,很快又灭于黑暗。
男人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睡吧,大小姐。”
费鸣蔷从不相信天意,她自己就是忤逆命运的最佳范例,有时却也会想如果上天真的曾对她馈赠过什么,那一定就是把纪尘送到了她身边。
也许她终其一生也无法与那个被蔑视与仇恨扭曲的自己和解,但只要她拥有纪尘,她就永远有可以登岸的锚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