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又传来魔鬼的引诱,费鸣蔷从善如流地收紧了手上的力度,无情地俯视着他。
“这世上男人都一样。纪尘,我不管你是真的愿意还是被逼无奈,既然落在我手里了,你这辈子就别想逃。”
费鸣蔷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是痛苦还是他的垂死挣扎?不过那都不重要,此刻她只是一个偏执地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确认所有权的恶魔。
她从来没想过纪尘会露出这样的目光。又或许她其实早就知道,只是内心的不安总要她潜意识地避开这个正确答案
纪尘的目光是坦然的。
如果死亡也是由她赐予。
明明不能从固定在下身的假阴茎上获得任何反馈,费鸣蔷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无上的快感,她拉开纪尘的腿将他摆成一个门户大开的姿势,然后更快、更狠地抽动起来。
她看着纪尘在她的动作下一点点濒临极限,脸上交织着越来越剧烈的快感和痛苦,此刻他们的欢愉是相通的,而他还在这两种对立相随的感受间挣扎。
直到再也无法忍耐。
费鸣蔷起初甚至没有意识到纪尘已经高潮了,他好像只是从胸腔里挤出了一声濒死的气音,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地弹起来。她能感到他打开的双腿在极力抵抗着什么,绷紧的肌肉试图对抗她的双手,直到最后被她死死地按在两边。
他没有射精。前列腺高潮确实不一定会使人射精,但那之后的不应期是比射精高潮更加绵长有力的快感。费鸣蔷恶劣地没有停,继续鞭挞这副正处于不应期的身体,每一下都像是要将他钉死在这濒死的高潮里。
纪尘应该是痛苦的。他的身体随着她的每一次挺进抽动起来,那是来自无法承受更多快感的不应期的警告。但他依然向费鸣蔷敞开身体,接纳她所有的征伐。
他在一片朦胧里抬起微微力竭的手。
抱住了费鸣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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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丢丢窒息
第14章 14
那是个很轻、很轻的,安抚性的拥抱。
他的手只虚虚搭在费鸣蔷后背,像是随风点落在水面上的一根羽毛,荡起一圈轻柔的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纪尘向来是内敛的,情绪都很好地收拢在心里,于是脸上总是带着波澜不惊的平淡。费鸣蔷回忆起来,他跟在自己身边十年里展露出的情绪,或许还没有近几个月在这间房间里逼迫出来得多。
费鸣蔷总以为纪尘是一面古井无波的湖。她执着地向水面上投去一颗又一颗的石子,以期从溅起的水花里汲取他不曾展现的情绪。但刹那激起的水花像转瞬即逝的焰火,这些短暂的真实令她愈不满足。
等到她跌进纪尘的怀抱,才发现那原来是一片汪洋的海。他的感情广袤而深沉,没有边界,没有尽头,站在岸边看总觉得平淡,只有这样沉入水中,被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才终于意识到他对自己浓烈到极致的包容。
好像她所有蛮不讲理的暴戾,都能在纪尘身上找到安宁的归宿。
被拥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费鸣蔷从小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她幼时的启蒙教师是费家的保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具体长什么样子费鸣蔷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次保姆用客厅的电视机给她放幼儿启蒙视频,到家庭关系的一集时,费鸣蔷将电视里挂着和蔼笑容的母亲和费家的所有女性一一对比,不解地问她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保姆惶恐地摇头。于是她又开始回想费海途带回家的日抛女人们,莉莉,辛迪,玫玫……每数一个保姆脸色就更加惶恐,她得不到答案,也无趣地不再问了。后来费鸣蔷发现那一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整个合集中删掉了,她也渐渐接受了自己没有母亲这一事实。
或许是费鸣峥比她大几岁,她在真情实感地质疑并难过的时候,费鸣峥已经对此嗤之以鼻。他们都在单调而冰冷的环境中成长,从未感受过普通温馨的爱意,有人说人会用一生来弥补童年的缺憾,也许有几分道理。于是费鸣峥长大后开始学着和费海途一样从女人的肚皮上寻找肤浅的体贴和温柔,而费鸣蔷厌恶他们这种把女性当作廉价供体的行为。她的心原依旧一片贫瘠。
然而此刻,她却在纪尘轻柔的拥抱里感受到了那种温和隽永的爱意。不是费鸣峥曾经无数次在她面前表演过的男女爱情,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无私的爱。
费鸣蔷怔怔地看着他,拒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一丝羞恼。她摸到纪尘被迫岔开的双腿间的性器,这根之前被她刻意忽视掉的男性阴茎已经涨成完全的深红色,根部的阴茎环尽职尽责地掐死了精液的唯一出路,充血的皮肉都被勒出痕迹,只有顶端溢出的腺液像一场无声的抗议。
这个人无疑是狼狈的,脖子上还有她先前掐出的红痕。费鸣蔷忍不住问他。
“你不怕么?”
或许是不应期已经过了,虽然身体仍在高潮的余音里发出不绝的嗡鸣,但疲累的神经终于得以调动四肢,积攒了些许力气。他看着费鸣蔷张了张嘴,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嗓音过于沙哑,最终只轻微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抬手拾起费鸣蔷耳边掉落的鬓发,温柔地将那缕发丝别回她耳后。
他在默许,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
费鸣蔷已经忘记了那晚他们到底在调教室待了多久,最后她把那根假阴茎深深插进纪尘后穴,绑带也反绑在他腰上,带着衣着狼狈双腿也打着颤的大管家转移到自己柔软的床铺里,然后继续狂风骤雨般地宣泄着所有占有和不安。直至天光破晓。
纪尘第二天开始发烧,江百川诊断是由于后穴里轻微的炎症那是做得太久又没有及时补充润滑的后果。他本想再拐弯抹角提醒费鸣蔷两句,最终还是在纪尘示意的眼神中闭上嘴保持沉默,开完药就灰溜溜地走了。
但他们都心知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被揭过。
也许是天赐良机,被徐凭夺了权的徐家大哥徐荣远找到费家请求费鸣蔷的合作。他倒是胆子大,单枪匹马也敢来闯费家堂口。费鸣蔷向来懒得掺和别人的家事,即使有利可图也不愿梗在婆婆妈妈的烂事里掺和,这一次却破天荒下了死手。
她亲自找到程东那个老不死的谈判,当然,或许叫胁迫更准确一点。费家从仓储到货运的暗线一直是令城西眼热的香饽饽,而金银帮的几个堂口地理位置恰好处在城南和城西的必经之路。她放出消息钓徐家主上钩,并要求程东在关键时刻配合她给徐家背刺一刀,许诺事成就还他一个之前金银帮被费家抢来的堂口。
这条件优渥得让他没法不心动,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于是这老墙头草很快就乖乖答应了。
苦心布置了一个月,徐凭那个经不住的果然不出所料上了钩。徐荣远带着他的手下将心痒难耐得亲自出马试图截货的徐凭按在金银帮,他看到从堂内走出的费鸣蔷眼睛都要瞪掉了。
他还不算蠢到家,很快就明白这是面前这群人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场骗局,惯常带着虚伪笑意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一种交织着愤怒与仇恨的阴鸷神色。过了许久,才慢慢开了口。
“我以前不叫徐凭。徐涛把我带回家的时候给我起名‘平’,他甚至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就这么通知了一句,于是徐家所有人见到我都叫我平少爷。我知道他们背地里嘲笑我不愧是随随便便的私生子,连名字也随随便便,不像你,大少爷。”
他死死地盯着徐荣远,成王败寇,他其实一直很清楚徐荣远处处都比他强,他能成功无非是趁着徐荣远没对他设防。可他就是不甘心,嘴里的火药味浓得呛人,向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崩着炸药,吐沫星子都要飞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徐荣远就可以?我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成‘凭’,我不认命,那个恶心的‘平’字跟了我太多年,凭什么?”
过于激烈的情绪让他胸膛也剧烈起伏起来,他顿了顿,转而看向费鸣蔷。或许是经此一役他终于认识到这个女人手段真的不同凡响,又或者他只是想通过言语试图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反抗。他尖锐地质问她。
“费家的事情我听过不少,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唯一不同的就是你确实比你大哥有能耐。”
“你就不恨吗?”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目光好像都随着徐凭疯狂的诘问聚焦到了费鸣蔷身上,她冷漠地看着徐凭,却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当然恨。”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鸣峥鸣峥,他叫费鸣峥那个废物去争,却给自己起名‘蔷’,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