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爸爸最终回来了,他,矮了很多。你扑到爸爸怀里撒娇,他也没有像过去一样把你高高举起来。他轻轻拍拍你的肩膀,塞给你一个洋娃娃,牵着妈妈的手进了卧室。你坐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拆起包装,屋内声音传来许多你不理解的信息。

“她,手上还有钱,她愿意陪我去印尼那边把产业重新做起。”

“秀姿,你是个好女人。跟我去那边,你做小的,恭敬点,她是容得下人的。”

“我知道,你放不下这里。只要你一天是我蔺德铭的女人,我就会对孩子负责一天。那张卡,你留着,每个月我会打钱过来。”

妈妈哭了很久,久到没有发现你在门口睡了一夜。在将被自己人生的泥沼淹没时,没有人能分出神搭救别人。

次日凌晨,爸爸将你抱回了自己的卧室后,离开了家。

你和妈妈依旧住在那桩别墅里,你并没有察觉到生活有什么本质变化,只觉得家里没有过去热闹,登门的人少了,出入再没有司机跟着,幼儿园老师也不像过去般每天夸你。

妈妈在家里哭了几天,又变回了那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她牵着你的手去商场买了新衣服,给你重新梳起复杂的公主发辫。妈妈紧紧抱着你,在秋天午后,催眠似地呢喃:“小屹不怕,我们小屹是最好的孩子。

“只要小屹是最好的孩子,爸爸就会回来了。”

什么!今天没有更新!??

周日 歇一天!明天恢复,有囤稿子不是断更!(紧张

哈哈哈 打工人就靠这个续命了

好看好看!这个电话是未来的什么伏笔吗

在那会儿能考上师范中专的是高材生,她就算去做售楼小姐也不该去当金丝雀,那会儿努力拼业绩成为销售冠军也能赚个几十万,我有个亲戚曾经在省内一家房地产公司,他手底下有个做销售的男孩,两年赚了三十万,没什么秘诀,就是很主动,敢抢生意,最不济每个月开个几千元高薪不难的,而且以她的学历锻炼成为讲师,不就可以去忽悠人,照样拿高薪,我原来那个地方老板请人来讲课,三天一万也不是没有,关键是不能吃苦,急于求成

身为妈妈的任务

1503。 罗溪推开门,走进那间闲置许久的房子,阳光透过大落地窗洒满整间屋子,一如主人还在时候的明亮。 这套房子是朝南的两室一厅,相比罗溪租住那套简装的自如房,装修可谓豪华。 法式描金吊顶混搭宫廷风墨绿窗帘,一个巨大的圆盘餐桌,厚实的红木茶几和三人位带贵妃榻的沙发,把原本宽敞的客餐区塞满,冰箱和电视上都搭着防尘蕾丝罩巾,全屋只有电视柜旁边摆放的几个粉红狐狸玩偶和一排相框,透露屋主是个年轻女性。 相框装着的是蔺屹从小到大的照片,去游乐园的一家三口,在大学门口和她妈妈合照,硕士毕业穿学士服,夏天坐游艇出海。 照片里的女孩,和罗溪记忆里无差,精致甜美且保守,笑不露齿,穿着长过膝盖的裙子,连游泳都是长袖冲浪泳衣。 网络上那些对她是拜金贪财的猜测,纯属无稽之谈。她从头到脚,就是用金子堆起来的。 大学,她们还在攒钱买网红店便宜裙子时候,她已经背着 chloe、香奈儿,打车从东五环去国贸实习了;毕业,她们这些牛马还在心疼大半工资帮房东还贷款,她已经拥有了东三环朝南精装修的两居室。 罗溪环顾一圈,深吸了口气,开始逐一拉开柜子,检查里面的东西,一边翻检一边想:侦探这职业,大概是不能写到简历上的,再找工作要想个理由和 hr 解释这段空白都干嘛了。 昨天早上,她习惯性地在 6 点醒来,想起自己已经失业并分手,再不用赶班车,也不用担心吵到杨沛休息,便翻过身放任自己昏睡。其实也睡不着,睁着眼看天花板,杨沛、N+1、短信、蔺屹……脑子里万马奔腾,就半梦半醒熬到天光大亮,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林秀姿。 “小罗,不知你今天几点方便面谈一下。” 下午,罗溪在家附近的一间茶室里见到了林秀姿。她到时,林秀姿正在泡茶。罗溪并不懂茶,她喝最多的就是 9.9 一杯冰美式,林秀姿看她有些拘谨地坐下,举起面前公道杯给她倒了半杯茶,“小罗,谢谢你愿意来见阿姨。” 罗溪喝了口茶,攥着杯子,艰难开口:“林阿姨,就我知道的,蔺屹的案子已经以自杀结案了。您想整理她的遗物,到底是想整理什么呢。” 林秀姿勾起嘴角,凄婉一笑,她的粉盖得比昨天要厚,除了眼底猩红血丝,已经看不出憔悴痕迹。 “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业就是培养小屹。 小时候,她去学钢琴,其他妈妈不是去喝茶就是打麻将,我从来都坐在教室里陪着。她练多久,我就陪多久。后来,她想学舞蹈、马术、花滑,每样都是我陪着她去的。为了让她能专心学习,从小到大,没让她做过一点家务。她也一直都争气听话,小学到高中都是班长,不管是考到北京念书,去英国留学,每天都会和我视频。 后来,她回北京,自己考进电视台,解决了户口,我就赶紧给她在北京买了房子和车。为了给她装修房子,我在北京还住了整整半年。那时候就想啊,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孩子接下来顺利谈个恋爱,结个婚,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没想到,小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恋爱,也谈了很多。你很惊讶,我都知道么。我说过,比起一般母女,我们之间有更深刻的信任和交流。她会告诉我所有的心事秘密,高中时候,有男孩给她写情书,她都会拆开和我一起看。 她工作以后,交往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单位同事,北京男孩,两个人都太小了,也不成熟,谈了半年就分手了;第二个是她老师介绍的,很好人家的孩子。本来都计划双方家长见面了,小屹突然说他们分手了,一问原因,她就说烦,不想说。也就是从这次分手开始,她就不愿意再和我说她的感情和生活。我本以为,这是迟到的青春期叛逆,孩子刚失恋心情不好,就想松松手,给她点成长空间。结果,半年以后,她跟我说,她要辞职。 电视台的工作,她不要了,她要去创业,要去做投资。问她要做什么投什么,也不说,说告诉她从小被我处处管教,从来没有过自由,她已经被我养坏了,现在她要切断和我之间的隐形脐带。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我们吵了一架,最后各退一步,她没辞职,找单位办了一年的停薪留职,说要用一年时间证明自己。 那年我尽量都不过问她的事情,她变得特别忙,打电话总是说要开会要飞了。只有春节回榕市陪我,又是买包又是看车,还说以后会更好,让我不要再操心她能不能找得到男人照顾她一辈子,她会赚很多很多钱,多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肯定还是希望她能结婚的,但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照顾好自己么,看她那么开心,我也就没有再做说什么。 再然后,就是你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事了。那边警察已经结案,说是情侣互杀。怎么可能呢,我的女儿,不可能不告诉我,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且,网上所有流传的关于他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那对去巴厘岛确认死者身份的男方父母,回来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的女儿不可能跟着莫名其妙的男人私奔,更不可能做出杀人那样的事情。

她什么都有了,户口、房子、车子、那么好的工作,还有我在这里,绝对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小屹没什么亲近的好朋友,你是阿姨唯一知道的,小屹觉得信任的孩子。这件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阿姨到了夜里总是睡不着,闭上眼都是小屹在我身边的样子,我的孩子,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茶凉了,天黑了下去,罗溪收下了蔺屹家的钥匙和那张作为定金的银行卡。

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找到什么真相,但在听完林秀姿的讲述后,她已经走入了这片迷雾之中,心口诡异的酸胀,惋惜、嫉妒、迷惑和好奇交织。

已经拥有所有我所渴望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在做让人骄傲的女儿吗

回到家,她收到了杨沛的微信。“6 月 31 要交下季度房租,我的那份已经转到你工商卡,望查收;你方便的话,我周末可以来收拾东西,如果不想见面,你可以说个时间我再上门。过去,谢谢你,以后,多保重。” 罗溪把手机丢开,捂着脸躺倒在豆豆袋里,她不知道此刻对这场分手是愤怒还是痛苦更多。或许早就走到陌路,连崩溃吵架这样流程都直接省略,出下个季度房租,已经是杨沛作为前男友最后的体面。多保重,一千多个日夜的尾声,只剩下一句,你多保重。 恍惚间,想起来更遥远的时候,蔺屹知道她要和一个学历平平的餐厅主厨恋爱,惊讶地花容失色。 “宝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蔺屹抓着她的手,一脸担忧,“他看着,就没什么钱,工作也没什么潜力。你肯定可以找更好的呀。”

当时的她被杨沛喂得太好,各种意义上的猪油糊了心,“他很好哎,对我好,长得也帅,活也好。钱,咱自己能挣。谈恋爱,就是要找能让自己开心的呀。” “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和穷男人谈恋爱的。”

蔺屹露出一个标准的,甜美微笑,“我的目标,是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有信托基金。”

蹲蹲,越来越有意思啦!

好看好看

姐姐有个逻辑问题哈哈哈哈哈,6月小,只有30天!

好的哈哈哈

很多女人活着就是缺乏自我,她完全可以设定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不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工作,再找个好男人,生第三代,人的存在不是为了别人,母女也好,爱人也罢都是一场缘分,不能强求什么结果,

朋友

罗溪用了一上午分类整理屹家中各种文件,她在蔺屹的床头抽屉里找到了几本手帐,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日程计划。

正经人不写日记,正经人都做手帐了。

蔺屹做手帐风格,一如其人,米色纸张上只有黑色和蓝色两种工整笔迹,本子左边写计划,to do list,按照优先级排序,右边写完成事项,标注完成进度和心情复盘。

她从 2018 年开始做手帐,那时,她们刚成为朋友。

她们在大学时并不熟络,蔺屹大二开始狂卷实习,打卡媒体、基金、电商、广告各个行业;罗溪则一心扑在做话剧上,往来皆亚比,谈笑有文青。毕业后,同学少年回乡当老师的有,进银行的有,出国做全职太太的有,就没几个留在北京。

罗溪喜欢北京,被雾霾沙尘暴堵车摧残过,还是喜欢。18 年的北京,钱和希望喷涌而出,所有人都挤在创业热潮,做新媒体做影视做新消费。

她当时在一家叫「辣眼」的影视自媒体工作,拿大把融资的明星公司,条条爆款,老板是对员工也宽容,从不考核考勤,呵护创作者的灵气和自由。她跟蒲公英一样茫然又自由飘荡时候,遇见了蔺屹。

那是一场纪录片内部放映会,进场时候,她两眼神交错而过,非常默契,没打招呼。

观影中途,罗溪却收到了她的微信:“亲爱的,一会结束,你能不能说有事找我,要带我走呀。” 她的目光从荧幕移到第一排,正好看见穿着浅白套装的蔺屹,正歪着头,笑着听旁边头顶微秃,面部浮肿的中年男人口若悬河。后半程,罗溪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纪录片上,就盯着第一排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捱到结束,众人离场,罗溪磨磨蹭蹭,装作低头整理东西,余光追着蔺屹,看她跟在老男人后面往外走,蔺屹走得缓慢,那男人转过身准备牵她的手。

“哎,蔺屹!”罗溪一咬牙,抓起包冲上前,抓住蔺屹衣领往后扯一下。蔺屹穿着 5 厘米的高跟鞋,被她猛地拉住,差点没站稳。

“老师好,我是她大学同学。蔺屹,我在后面观察半天,还真的是你!那个老师,我俩好久没见了,正好遇见,时间还早,我带她去喝一杯。” 罗溪连珠炮似打招呼,趁男人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扯着同样状况外的蔺屹快速往外走,“老师再见,老师拜拜。我叫的车到了,我们走了啊。”

两人几乎一路小跑地冲出园区,站在马路边把气喘匀,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大小姐,你怎么个情况,那秃子什么人,被性骚扰了吗?”

蔺屹环顾了四周,确认没人了才开口:“我办公室领导。没事喊我出来陪他参加活动。我不能得罪他,这次还好你在哦,不然我又要跟他去酒局。”

“什么傻逼,举报他!”

“好啦,谢谢你今天救我,请你吃东西,走。”

那是盛夏,两个人买了根冰淇淋,边吃边沿着亮马河散步聊天。罗溪才知道蔺屹从美国回来就去了《财闻天下》北京办公室,财闻创始人是 CGTN(中国环球电视网)出来的大佬,体系和内容都非常老派,今年启动了新媒体业务,蔺屹现在又是编导又是记者,很受重用,她锚着劲要做主持人,所以对办公室主任一点不敢得罪。

二十出头的她们,成为朋友是很简单的事情。兴趣完全不同,三观南辕北辙,也能成为头挨头一起吹生日蜡烛的好朋友。然后在 6 年后的夏天,当初一起吃冰淇淋的女孩不止老死不相往来,而且真正成了阴阳两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