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你盯着那只笔很久,思维生涩地转来。半晌,你终于把它拿了起来,抽出白色笔芯,握住圆珠笔的两端,用尽全力掰成两段。

掰断的笔管出现了一个锋利的尖端,你用指腹按在上面,那种钝钝的痛感,沿着毛细血管,一路传到了心脏。

心跳如战鼓,你握着它,呼吸不可控地急促起来。在漫长的死寂里,你用双手握住了较长那一端,对准了自己的右眼。

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不能继续待在这。

你拿着它靠近,感觉异物逼近,右眼皮立刻闭上。你睁开眼,把它抵在眼球上,冰凉的,坚硬的。

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你咬紧牙,用尽全力,猛地将它一捅。

锋利尖端刺入皮肤的刹那,痛感像一道闪电击穿了神经,你不可控地发出尖叫,身体因剧痛蜷缩成一团,血液汩汩涌出沿着脸颊蜿蜒而下,像一条热烫的河。

你喘着粗气忍痛,爬到门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呼救,“救命……”

门外脚步乱了,他们迅速开了门,隔着红色血雾,守卫脸上的惊恐和震惊,尽收眼底,“来人,出事了出事了!快送医务室!”痛疼更盛,你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救我吧,让我拯救一次自己吧。

再醒来,刺眼的白光径直扎进眼里,连带着缠着纱布的剧痛一起侵蚀大脑。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手指僵硬地抬起摸到纱布,痛感如此清晰,提醒着你之前做了多疯狂的举动。

“小瞧你了啊。疯起来,对自己下手也是够狠的。”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低哑又带着嘲弄。你忍着疼转头,Lindsay 正坐在旁边一张病床上歪着头看你。她身上穿着和你一样的白色病号服,脸色泛青,眼神疲惫,如果不是这声出人意料的嘲弄,几乎要以为是个死人。

“这里……”你的视线扫过房间四处,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说话。

“没事,都打扫干净了。”她看懂你的不安,语气漫不经心,“为救你,我可花不少代价呢。”

你咬牙撑着痛到麻木的身子,无比热切地看着 Lindsay。你并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但已经把她视为逃离的全部可能,像一条被烈日炙烤到脱水的鱼,艰难从喉咙吐出几个字:“救我,带我出去……”

“别着急呀,你先听我把这事给你讲清楚,”Lindsay 凑向前,把你蓬乱的头发拢了拢,,她手指冷得像冰刀,划过你的脸:“老这么着急,什么都看不清就扑上去。这毛病不改,以后还要吃大亏的。”

她坐直了身子,脸上写满怜悯地看着你说:“你现在应该猜到了吧,从第一次在瑜伽馆遇到,到约你去巴厘岛旅游,劝你辞职、创业、,这些都是有计划的。他需要自然点的方式和你复合,于是我就成了你的朋友。”

“那邱耀去嫖娼,和我分手,也是……”因为情绪激动,右眼又开始疼了。你忍不住用手捂住纱布,声音因为疼痛戛然而止。

“别乱说,那些和我没关系,”Lindsay 有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我最初计划只是和你交朋友,然后找机会,把你带到泰国。结果你那前男友加你妈,搞得一团乱,又是嫖娼又是欠钱。为了让你高兴,我可忙里忙外,多费了不少时间。”

她顿了顿,嘴角噙着一丝冷意,“但也就那时候,Frank 发现你有比弄到园区更大的价值。”看着你的迷惑不解,她叹口气接着说道:“你看啊,你的样子、学历和工作,多适合放到台前啊。记得我们拍过的那些视频吗,从你这张嘴里说出的生财之道,可帮他,帮老彭骗了大几千万呢。”

“当然,这对庄煦肯定是不够的。于是,最后的最后,你还是被弄来了这里。”

“你会变成他的饵,永远留在这里,而他会带着钱和我,远走高飞。”

你的后背渗出冷汗,牙齿不住地打颤,像是要把理智一并咬碎。Lindsay 说的一字一句,像藤蔓一样缠绕脑海中,越收越紧。

或许是持续的痛感刺激了你的思维,你捕捉到她话语里的不合理,不解发问:“如果,他要带你走,他选了你,为什么你……要告诉你我。“

Lindsay 大笑到咳嗽了好几声,带着一种濒死绝望,眼睛充血:“怎么,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被他选了,是好事情吗?”

她开始讲起她和庄煦真正的相识,不是矫饰过的生意伙伴,真正血肉模糊的一段故事。每一步,她的人生滑向更糟的境地,都是因为他。

她本来只是在广州,仗着英语好跟着做擦边直播的朋友,给北美老白男做点桃花局。是庄煦,说能带着他们赚大钱,他打着开培训会的由头把所有人带上邮轮,再睁眼就到了园区最底层的小黑屋。有的人家里凑上赎金,人脱了层皮但命保住了,有的人商道,在哪赚不是赚,骗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没有区别,只要钱能给到,干就是。她开始也是这么想,反正只是殊途同归,和她爸走上一样的路而已。

但庄煦,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被骗到园区的女孩统一被带到 20 楼,剥光衣服,一字排开站在男人们面前任由挑选。这是一种驯服手段,摧毁女孩们求生和逃跑意志的第一步。在这过程中反抗激烈的会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然后拉到底层手术室,趁活着取走能在黑市上卖的器官,剩下的人,只能听天由命,祈祷今天选中她的不是什么变态。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幸运儿,庄煦每次都选她,甚至主动开口向彭建业开口将她留给他。她感激涕零,几乎认定庄煦是救命恩人,没想到这竟是场更漫长,更诡异的虐待开始。

被带走的第二天,她就被送到一个没有严格消杀,隔壁就是制毒工坊的小医院。大概一周时间,她被安排进行了一系列手术削骨、隆鼻、填充、吸脂。这蛮荒地方,麻药供应时有时无,全脸全身缠满纱布的她,只能躺在病床上,靠毅力和运气苦挨。

恢复期结束,揭开面纱以后,她第一眼看到庄煦脸上出现一抹复杂的痴迷和厌恶。医生十分满意地对庄煦说:“现在刚做完肯定是最像的,以后吸收了可能会有点变化,但区别不会大。”她来不及思考他们说的像是什么意思,就被当作一件精心雕琢的礼物,送给了很多很多人。

那些男人会推脱君子不夺人所爱,但在他力荐下,很快会。很多时候庄煦都会坐在一旁观赏,她的痛苦

那时,她已知道在这里,女人一旦没用,下场只有一个被卖器官,死无全尸。不敢起丁点反抗心思,只是时不时抓住机会就在庄煦面前表演深情,演出任何事情都愿为他做的痴迷。或许是享受这种被当作神膜拜的感觉,半年后,庄煦态度突然好了起来,渐渐放开了对她活动范围的限制,甚至放她去楼下干起培训新猪仔的工作。

你再次感觉被压得喘不上去,她的过去,或许是你即将迎来的未来。同情和恐惧翻涌,不知道哪种感情更加强烈。

她淡淡开口:“你知道,他选我,反复折磨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和你的名字,念起来一模一样。”她脸上还挂着笑,笑着笑着,泣不成声,“我不叫 Lindsay,我叫林易,双木林,容易的易。”

林易,蔺屹。

你想要伸出手,却仿佛被铁链捆住,完全无法动弹。怎么这样,她不是罪魁祸首吗,为什么这一切竟是从你开始。

她和你,互为因果,被命运牢牢纠缠。你毫不知情时,已经害得她堕入地狱,她磨刀霍霍时,你被推着走向深渊。

“对不起,我……”

“不要道歉,对我犯下那些罪过的人,不是你。”她皱眉,脸色愈苍白。Lindsay 望着你,神情坚决:“但你,要替我活下去,连同我和小一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我猜你是小姐姐,因为男人不会站在女人的角度去写女人的清醒,林易知道她面对的是头野兽,毫无人性,只能假意顺从,而不像有的女人动不动就为男人牺牲,结果要么倒贴男人,成为男人半辈子的血袋,要么男人飞黄腾达甩掉她们,最终只混得一点小的好处,但她有机会为什么不逃跑?而非要为虎作伥,最近看了漂白的原著,感觉这里面的女罪犯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就是和男人继续犯罪,最后在牢里过年,说到底一开始就不该选择那些违背公序良俗,违法乱纪的道路,就是金融犯罪属于高智商的,只要犯案照样下半生在监狱里待着

祝新年快乐鸭

是谁死在众神之岛

那天,她们在海边坐了很久。

20 出头许愿一起在海边喝酒聊天看落日,不想愿望实现时,人生已经偏离航向,不知从何处开口。太阳西沉,粉紫暖橙恰似好梦一场,霞光坠入深海,远方和未来都归于晦暗。

“所以,你最近在做什么?”或许是太尴尬了,这句问候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罗溪有些想扇自己嘴巴。

她耸耸肩,“什么都做,我很忙的。占星、风水、导游、投资顾问,在岛上能做的事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