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哦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只不过是去当场了解了些情况。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可是如果这笔钱来源可疑还回收不回来。那么到时候可就得做点事了,法院的执行庭不是什么摆设。你确定这是你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来的结果”
党爱群双眼喷火,恨不得活吃了项钏。项钏倒是不怕他,悠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也不催问。大约过了十分钟,党爱群终于撑不住了:“我说。不过你们要答应我,那笔钱的事,就当是全被我花了,你们追不回来,不能去打扰他们。”
“爽快,这没问题。”
党爱群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他这一辈子可够苦的,老院长以前在他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会温柔地抱着他,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他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大体意思是明白的。他那时候也天真地认为,他是以后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才会小的时候经历些曲折。
可是等他长大了,离开孤儿院,才发现,原来以前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不过是幼儿园水平罢了,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不相信眼泪,所以党爱群再也没有哭过,他只是努力像只老黄牛一样,打一份工,挣一份能让他勉强活下去的微薄工资。
直到后来听说老院长病了,他才人生第一次,对金钱有了强烈的渴望,他开始在维持一份固定工作的同时,打些零工,什么脏活累活只要钱多他都愿意干,因为他知道,那份他短暂人生中唯一的温暖也许不久就要消失了,他只是想尽可能地让这份温暖留得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是生老病死,半点不由人啊。老院长还是去了,他大哭一场,留下一份心意,再也不想回去。
但是他已经习惯忙碌的生活和繁重的劳动,因为它们能带给他一些体面,他有些余钱,可以吃些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买些上百块钱的衣服,不再像个乞丐。
直到他感觉到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还总是喘不上气来,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难受,尤其是每每想睡觉时,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
对于他们这种没有医啊保的人来说,不是要人命的大病,抗抗也就过去了,所以当他因为实在难受忍受不下去后拿着那份检验报告,如遭雷击
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会得癌症而且还已经到了晚期,失去治疗价值。难得他生来这个世界上,就是受苦受难的吗老天何其残忍
接到老院长的儿子打来的电话,正是他刚刚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自杀。
然后突然奇迹般的,有个女人来找人,花钱雇他去杀人。党爱群的第一反应就是骗子吧,第二反应是神经病,第三反应变成我td都快要翘辫子了要钱有个鸟用当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然后他回老家一趟,看到与老院长有几分相似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小脸瘦得可怜一双眼睛却仍然很精神,他突然希望她能活下去。因为他已经没救了,但是她却有。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简单:趁着那人不注意,一刀捅死,然后藏起来,等着那个女人把钱送过去,知道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他才跑出来,故意让警察抓到。
其实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他没活够也没办法了,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再也不想做人了,太累。
女人项钏有些不解。他一直以为这两起案件背后的主使应该是同一个人,一开始听老院长的家人说送钱来的是个女人,还以为是党爱群委托的可信之人,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一前一后相差没几天的两起案,杀的还是同一医院彼此认识的两个医生,选择的作案人都惊人的相似,如果说只是偶然,火星撞地球的概率也比这么多偶然要高吧
“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
“我有她的照片,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照的,不过看不太清,她很谨慎,约我见面两次的地点都是在郊区的公园,两次都是宽松衣帽,大墨镜。”
聊胜于无吧,党爱群的手机在警察手里,项钏充了一会电打开机调出了照片。果然拍得不算清晰,碰碰运气吧。
与此同时,看监控的警察也终于找到了刘河跟那个神秘男子在at机前的影像。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微胖,戴着眼镜,很些文质彬彬的感觉。
两张画质不太高的照片,交给户籍资料科去进行比对,还得等时间。
项钏这边厢没什么事,便回了田家老宅找文沫,顺便带上两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跟文沫通通气。
田家老宅里,灵堂已经布置起来,里里外外都是大伯母王彩纹在忙活,三婶郑慧病歪歪地坐在家属的位置上哭得正伤心,田诚崇仍然没有回来,反倒是田诚岦尽着儿子的义务。
田萱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短短一年多的时候,田家仿佛就要散了。三叔在她小的时候还没有结婚生子,曾经很是喜欢了她一阵,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田萱望着灵堂正中那个笑得一脸温和的男子,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滴落下来。
文沫到底不是田家人,没有在灵堂陪着,只是进去上了柱香就出来了。田家三叔她还真没见过,没想到第一次见,就是灵堂上的照片。
唉,这个深宅大院里,不知道埋了多少龌龊。听交警队那边的初步调查结果,田兴逍的车也被人动了手脚,刹车油管被剪,他没有姜凤瞳的幸运,没能死里逃生。未完待续。啃书小说网KenShu.CC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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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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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钏赶到田家老宅的时候,灵堂那边时不时有哭声传来,前来拜祭的人并不算很多,他一身警服混在这些人里就有些显眼了。
田兴逍的遗体还放在燕郊公安分局,他的死已经被定性分蓄意谋杀,案件未侦破前,受害者遗体不可能归还家属,也许在破案的过程中还需要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以前的时候,燕郊的商政两界,多多少少都会给田家一些面子,因为田得旺这个人挺会做人,更会营钻,黑白两道都得过不少他的好处,他做生意大归大,却不是个吃独食的主儿,习惯有钱大家赚那套,因此在燕郊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相当吃得开。
可是田诚岦做事,是个眼里不后揉沙子的主儿,并不认同什么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加上这一年多来大环境不景气,公司的盈利远不如从前,哪里还能漫天撒钱哪张嘴都顾上,自然有些钱能不花就不再花,该挣钱的项目死死把在自己手里,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大家虽然看在田得旺的两分香火情上不与他狠计较,心里终是觉得不舒服,想让这些人再为了田家的事奔走放水,却是万万不能。
因此田诚岦自三叔出事后的两天时间内,四处寻人托关系想要找找门路先将三叔的遗体弄回家来,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哪怕跑断了腿也没办成,要么人家避而不见,而么直接当面拒绝。最绝的是公安分局的人,一个个全摆出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结案之前,遗体不能归还受害者家属。
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的,田兴逍是受害者不假,但是被动了手脚的是他自己开的车,而不是他本人,人已经在车祸被撞得不成人形了,凶手说不定连他的身都没近过,哪里需要留着尸体找什么线索。不过托辞罢了。
中国就是个人情社会。在这里面混,就要遵循其中的游戏规则,田诚岦还是太年轻,从小又养尊处优地长大。再加上田得旺教育的失职。最终养成个不懂世情的性子。哪怕他做生意再有头脑又有什么用,田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是不争的事实,相信过不了多久。失去了掌舵人的田家就要从燕郊声望家族中除名了。
所以现在田兴逍的葬礼才会如此萧瑟,不光他,之前田兴运和田兴珏的葬礼都是匆匆收场,来的多是些实在亲戚,比起田得旺和田兴远的时候,可是天差地别。
不过田家现在正是风雨飘摇,谁也没那闲心去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尤其是郑慧,她一直有些呆呆的,坐在那两眼无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别人跟她说话也会反应慢半拍。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会以为老三家这两口子多么多么恩爱,事实真相到底如何,田家人自不会往外说。
项钏还没进田家多远,就被高语亮迎上前来,嘘寒问暖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废话,项钏才琢磨过味来,合着田家这帮人还打算让他去帮忙领回田兴逍的遗体,叫高语亮来求情的。
他上次来田家的时候没穿警服,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但高语亮显然是知情的,他不但知情,还被项钏和文沫看了个大笑话,这几天一直有些反常的沉闷,刚刚被安排来跟项钏搭话的工作时,他也没想到对方就是前几天看他笑话的人之一,结果一打照面,他本来就没多高的气焰更是低到尘埃里,极尽客气之能是,希望项钏到时候别乱说话才好。至于被交代的任务,没看他那个能干有本事的大外甥都碰了一鼻子灰嘛,他这个没本事的干不好正应当。
项钏还有事,没工夫跟他在这闲嗑牙,有些后悔刚才没在车上换身便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穿着警服来了。摆脱高语亮后,他迅速窜到田萱家去,打电话让文沫过来,回去车上帮他拿了衣服换上。
再次走在田家老宅的小道上,身上没有或探究或好奇或戒备的眼神后,项钏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没穿警服而感到庆幸,这可是正经八百头一遭。
两人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谈谈案情,项钏也将那两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递给文沫:“忙活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两张破照片,户籍科那边正在进行比对,也不知道以这照片的模糊程度,最终得到的匹配人数会不会破百。人家外国的面容识别系统怎么这么好使,到咱们这儿就一塌糊涂了。”
文沫笑笑没回答,电影跟现实能一样吗咱们国产的刑侦片,只要愿意,也能整出很多很炫的高科技来,也许全国只有这么一台设备,拍出来好看就是了。
接过照片,那个女人还罢了,包得那么严实,乍一看还以为是阿拉伯来的国际友人,她老公都不见得能认出来谁是谁。可是那个男人嘛文沫的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几遍,没错,绝对是他,刚刚还看到过呢,认不错。
她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带着项钏一路进了灵堂:“你看,那是谁。”
项钏顺着文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找这个人会很困难呢,没想过居然真的找到了他自拿到照片,看了不下上百遍,主要特征记得很清楚。灵堂正中那个黑白照片上的微胖中年男子,跟他手里那张模糊的照片上的人,可不正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