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居然是田兴逍
项钏与文沫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很默契地一同看向坐在角落里装木头人的郑慧。她此时木木地睁着眼,无焦距看向前方,仿佛视线落在丈夫的遗像上,却又仿佛透过那张遗像,看向更远处的空无一物。
照片上的女人,别的地方认不出来不好比对。但是那眉眼的形状,可不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花钱找人帮着杀人这种事,不是关系绝对靠得住的人,田兴逍脑子有坑才会交待给别人做,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田兴逍死的还真是时候项钏恨恨的想,如果不是党爱群的和刘河的案子已经判了,根本无人关注,他都几乎要怀疑公安局里是不是有内鬼了,不然怎么这么凑巧,他们前脚刚查到幕后神秘男子。后脚这神秘男子便浮出水面。而且变成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了。
那两个医生背后,到底与田家有什么样的瓜葛,值得一直养尊处优的田兴逍不惜痛下杀手,而又是谁。在警方即将摸到边缘时杀了他灭口呢
这小小的田家。还真是卧虎藏龙。水深不见底。
文沫跟项钏私下一商量,决定还是先把郑慧抓捕起来,现在手上有的证据虽然还不足。但是郑慧现在的处境实在很危险,田兴逍死于非命,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人盯上郑慧了,她可是绝对的知情人,这最后一个活口再被灭了,两名医生被杀案背后的真相恐怕一时半会找不到动机。
不管她承不承认买啊凶的事实,警方有权利对对嫌疑人先拘留四十八小时,关进拘留所总比在田家要安全得多,也算是能在不惊动太多人的前提下对郑慧最好的保护。因此,他们留下来等到夜色很深,再没有人来拜祭,郑慧也在家人的搀扶下回自己小楼去后,神不知鬼不觉摸上门去。
郑慧吓了一大跳,她在听说丈夫出车祸死了之后一直心里很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门锁的响动传来,她很清楚地就听到了。
难道是,那个杀了他丈夫的人,又跑来想杀她了不不不,她还年轻,还不想死呢。郑慧悄悄摸下床,溜进厨房拿了把菜刀拎在手里,埋伏在唯一的楼梯口。
项钏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突然感觉耳边生风,有什么东西快速向他挥来,本能地,他脚步一顿,上身后仰,趁着风声从贴着脸划过的机会,连忙回身猫腰,重心后移,一个扫膛脚出去,就听到诶呦一声,郑慧被撂倒在地,颤抖地喊道:“别杀我,求求你了,别杀我”
“别怕,我们是警察,是来保护你的。”文沫在项钏后面一米远的地方,因为楼里没灯,黑漆漆的,能听到上面的动静却看不清楚,等她冲上来时,项钏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危机了。此时听到郑慧的声音,才知道她别看表现得很木讷,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正好,他们刚上到楼梯口就遇到。
很好,她心里知道害怕,为了保命,才会愿意说出真相,毕竟警方现在的证据就是两张很模糊的照片,以及两个已经因为杀人被判了死刑的罪犯,疑罪从无,如果警方不能找到有力的证据,光凭两个不算可靠的证人证词,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结局。
郑慧当然不可能相信文沫的话,不过听到来人中有个女的,她倒是少了些许害怕,可能是因为女人心狠的少,如果对方真的想杀她,刚刚也不会出声提醒,而是在自己喊出求饶后判定了自己的方位,直接下杀手了。
文沫打开手电筒,寻找到电灯开关,亮光下,郑慧微眯起眼睛,认出这两人是前几天田萱带回来的朋友,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你们真的是警察吗”褪去木然,郑慧满眼都是戒备,警察,刚刚她怎么就头脑发昏认为他们是警察会是个好事呢
项钏掏出警官证打开出示给郑慧看。郑慧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么晚了,他们偷偷摸摸地跑来她家,能有什么好事才见鬼。
“这个女人,就是你吧”一张照片被递了过来,郑慧只撇了一眼就变了脸色。那件灰色的外套可不就是她几年前买回来因为被丈夫嫌弃老气从来没上过身的吗她上一次穿着还是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挑的。
“不、不、不,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郑慧连忙否认。
“哦,那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相信既然照片中的女人不是你,也就不会有人想杀你灭口了,郑女士,您回去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文沫以退为进,先吓唬吓唬,不怕她不上勾,看郑慧的样子,分明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还敢嘴硬。
果然,文沫和项钏刚往下走了几步,就被郑慧叫住,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是不是算我有立功表现,能不能别让我坐牢”
文沫一挑眉,还敢讨价还价那两个医生的背景,只要他们用时间去查,早晚能查出来,到时候自然也就知道跟田家有什么联系了,只不过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田家明显有人按捺不住,一直在对这些人出手,只怕等他们查清楚了,田家人也要死得差不多了,这才想从郑慧身上问出点什么来,她还敢谈条件呵呵,买啊凶杀人这种事都不用坐牢,当她是天王老子吗没门。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郑慧,什么也没说,扭头继续往下走。郑慧这才急了,哪怕坐牢也比死了强啊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们,保护我的安全。”
郑慧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件衣服,跟着他们回了公安局,等到别有用心的人从田家老宅的看门人那里得到消息,郑慧早已经坐在刑警队办公室里了,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她还不知道,田家老宅里,有人因为她连夜离开而气得半夜都睡不着,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腰,那人叹息一声:“现在怎么办那个女人跑掉了,她知道得太多,现在我们惊了她,难保她不会乱说话。”
“本来想一起除掉他们两个人的,谁知道也该她运气,关键时刻却没跟着一起去,真是千算万算,还是失策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那人转过身来,想要抱着身后的人,还没等有进一步动作,就感觉脖子上一点刺痛,之后头一沉,居然晕了过去未完待续。啃书小说网KenShu.CC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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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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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慧端坐在办公室那把有些破旧的扶手椅上,就好像她此时不是在公安局刑警队,而是身处高级西餐厅准备享用晚宴,很有些富贵逼人的气息。
与田兴逍结婚二十年,两人感情一直不好不坏,像大多数被父母一手包办的政治婚姻一样,无非就是搭伙过日子,等到生下一个男孩,她的使命就几乎完成,从那之后,原本就不太和谐的夫妻关系从相敬如宾迅速跌落至相敬如冰。
两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私下里各玩各的,只要别太过份弄得人尽皆知,便互不干涉,当着外人的时候,彼此给足对方面子。他们之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情。
在外人看来很奇怪的相处模式吧可是偏偏对他们两个人很适用,与其说他们是夫妻,倒不如更像公司的合伙人。田兴逍是家里的小儿子那两个妹妹不算,反正不论是田得旺还是赵晓红都不是很看重女儿,赵晓红也会心疼女儿,偷偷私下里贴补点钱什么的尚可,但是相对而言,她还是对儿子更好。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赵晓红在所有的儿女中,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田兴逍。因为母亲无条件地宠着,田兴逍的成长经历缺乏正确教导,表面上看着还好,却有个很大的性格缺陷,他想要的东西,认定的主意,哪怕别人再怎么劝,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在反复的劝解之中被他说服,认为他说的都是对的。说白了,就是个以自我这中心的自私鬼。
田得旺与田兴逍死去的那天夜里,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就是田兴逍。因为当时只有他离第四医院最近,他那几天刚刚认识一个新的红颜知己,一直跟她流连在b市的夜店,晚上当然选择附近的酒店落脚。
接到父亲出事的电话时,他一开始不知所措,父亲如果出了事,以后谁还会纵容着他可以不务正业就享用着数不清的财富他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
抢救室门外。田兴逍几次想冲过去拉住一位步履匆匆的医务人员问问情况。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干着急没办法,像只无头苍蝇似地乱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田兴逍只能从一堆堆被送进抢救室的血液制品中推断出。里面的情况必不乐观。来之前。他喝了不少酒。酒劲上头,难受得他恨不得立时找个地方躺下好好睡一觉。正昏乎乎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哪个小护士站在他跟前说了一堆话。然后将一个公文包塞给他。
半醉半醒间,他认出这个公文包是爸爸的,上面还沾染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他想了想,打开公文包。他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打开那个公文包的,后来在跟郑慧密谋杀人时也说不清楚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会一时手痒打开了那个包。
田得旺的这个公文包从来不离身,家里人都知道,如果有人敢动他的东西,不管那个人是谁,都肯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田兴逍小的时候就因为动了父亲的公文包被狠狠收拾过,但是现在这个包就在眼前,他只要轻轻一按按钮,就能打开。
几十年的禁忌,转眼就再也没有限制,田兴逍吞了口口水,慢慢打开了公文包。
失去那层神秘感,其实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公文包,里面放了很多文件,田兴逍一一看过,大多数是公司的决策,他对此并不感兴趣,瞥个开头就丢开手去看其它。
夹层里,却放着一份他想不到的东西:遗嘱。
他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家老爷子从来都自认为年富力强的,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准备遗嘱呢按照他自律到变态的生活方式,恐怕这些子女都要先他而死也说不准呢,还立个什么遗嘱
到底,老爷子会在遗嘱里写什么呢田兴逍心下隐隐有些期盼,父亲会给自己留什么东西呢他可是老两口最喜欢的儿子,哪怕不能跟能干的大哥相比,也得比不成器的二哥强吧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希冀,田兴逍翻开了那份遗嘱。
遗嘱不短,田得旺是有钱人,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光是遗产都包括什么便林林总总好几页,田兴逍略过这些,只看关于遗产分配部分的。
这一看,他的心都凉了。那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所有的遗产均归大儿子田兴远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