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包的饺子最好看，像元宝，胖乎乎的。”毛红夸赞王晓晓的饺子。

“我不包了，我包饺子都躺着睡觉，太难看了。”王兰包了几个拍拍手，离开了。

“我包的也好难看呀，二姐，教教我。”毛三凑到王晓晓跟前。

“我这是两手捏，馅在中间，皮在两只手的虎口处，一起合起来用劲就好了，你试试看。”王晓晓耐心地教着毛三。

“毛三最应该学，从来不做家务，不做饭，不洗碗，现在可好了，找个研究生，还是啥也不会干，看你们两以后成家怎么吃饭，总不能天天吃外面的饭 吧。”毛红笑着说。

“闻宇还比我强点，能用电饭锅做个白水炖排骨，能炖熟。我也是要学着干点，以前在家真的是啥都不干，就知道看书，我妈和我姐也都惯着我，不让我做。明年我读研，两年后分配工作，工作一年后考虑结婚，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做家务。”

“还好意思说，不让你做，就是让你做，你做出来的饭谁敢吃啊，米饭是生的，菜是苦的，我第一次做饭也没你这样糟糕吧，你呢，就是故意，不想做。”毛红斜了一眼毛三，接着说：“你现在是没办法了，找的这个研究生吧，还要接着读博士，家务活想指望他指望不上，就只有自己上了。”

“也可以不用做饭，部队上都有食堂，一日三餐，我们完全可以不做饭，就是家里的卫生还是需要自己做的。”

“毛三，家里的卫生也好办，请钟点工就行了，只要不做饭，家里就很好收拾，衣服送干洗店，你们呀彻底从家务活中解放出来，只管干好工作就行了。就是有一点，钟点工合适的非常难找，不过，你们以后在北京工作，大城市应该没什么问题。”毛毛给出主意。

“一个家总不能啥都指望外人，我还得学习干点家务，万一以后再有个孩子，自己啥也不会，孩子都会笑话我，我就想能学到二姐的百分之十的能力就够了。”

“二姐是全能冠军，咱家谁也没法比。毛三，你要学二姐，也要找个小惠哥那样的，我看你家的那个研究生也是个笨蛋。”

“差不多，和我半斤八两。你说的容易，小惠哥这样的男人属于稀缺，王家能有一个就不错了，还想要几个，别太贪婪了。”毛三对毛毛说。

“你们啥意思，小惠就那么好？好像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王晓晓听毛毛姐妹俩夸赞小惠，心里挺乐，但嘴巴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二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小惠哥这样的男人，在你身边还有吗？反正我是没见过了，没有我小惠哥，现在的你能一手管着孩子，一手管着公司，这些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干下来的。你要是觉得我小惠哥不好，你试试看，你不要了，秒秒钟被人抢走。”毛红一直都是说话最直接的那个，有时候比王兰还直。

饺子包的差不多，王晓晓进厨房去煮饺子，她让母亲去看看外婆要走不要起来一起吃，外婆最看重的就是守夜，以往就是在太师椅上迷糊，也要等着十二点以后再去自己的卧室。今天估计是喝酒多了。

王晓晓的母亲去外婆的卧室，看着外婆还在沉睡，一动不动，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外婆穿着新衣服，头发也梳的很整齐。以往，外婆睡觉基本都是侧卧，今天躺的平平展展的，王晓晓的母亲有点差异，心想，这老太太干嘛睡觉还穿着新衣服，像个小孩子。

饺子煮好，正好十二点，大家都在桌上吃饺子，王晓晓看外婆不在，问母亲：“妈，我外婆咋不吃饺子，她是最在乎这个的，你没去喊她？”

“去了，外婆睡着了，我没打扰她，看她睡得很好，还穿着新衣服，像个娃儿。”母亲的话一出来，王晓晓心里咯噔一下，她放下筷子，冲着毛毛喊：“毛毛，赶紧跟我去看看外婆。”

两人到了外婆的卧室，毛毛上前摸了颈动脉，仔细地摸了两遍，一边对王晓晓轻轻摇了摇头，一边开始做心肺复苏，王晓晓直接上手帮忙。

第五章 外婆的遗嘱

客厅正在吃饺子的人都跟着到了外婆的卧室，王晓晓立刻对门口喊：“小惠，赶紧打 120。其他人全部退出去，毛毛留下。”

王晓晓的母亲执意站在一旁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外婆。外婆房间的门口堆着家里的人。

外婆很安详，提前穿好了自己的老衣，

七八分钟的样子，120 到了。年三十，街上的车很少，120 来的很快，这就是当初王晓晓执意要把房子买在市中心的原因，天府广场周边商业、医疗、教育配套都是市里最好的，当然价格也是最好的。

120 的救护人员到达现场，对外婆进行了检查，确定外婆已经在两小时前离世，开具了医学死亡证明。也就是说，大家忙着到外面放炮的时候，外婆就走了。王晓晓接着给殡仪馆打了电话，外婆不能一直在家里，接着又给社区打电话。

王晓晓的父亲冲进来第一个跪在了外婆的床前，开始痛哭。母亲还是站在床边，握着外婆的手不停地说：“妈，饺子包好了，是二妹拌的馅，你不是说她比你拌的肉馅比你做的都好吃吗，起来吃几个呀，十二点了，你最喜欢的大年夜。”

小婶和三个妹妹开始哭，小姑也跟着哭，开始喊起来：“老祖宗，你可好好走呀.....”

王晓晓立刻打断：“小姑，你闭嘴，不要嚎叫。王涛，带着小婶和小姑出去，毛红在门口等社区和派出所民警，毛三去等殡仪馆的车，小惠把孩子都交给小顾，你等殡仪馆礼宾部安排的人过来布置灵堂。王兰，把老爹扶出去，再回来把妈弄出去，你陪着。”

外婆是知道自己要走的，所以，没有吭声，自己擦洗干净，换好衣服，躺在床上。

社区工作人员和派出所民警前脚到，殡仪馆的车就到了，外婆被装进了一个玫瑰色的薄薄的长盒子里，王涛和小顾跟车去了殡仪馆。

布置灵堂的人也到了，外婆的房子要收拾出来当灵堂。王晓晓和小惠收拾外婆的被褥，发现了外婆的遗嘱。这份遗嘱写的很正规，打印出来的，还有见证人的签字和红手印。见证人竟然是社区干部和邻居，这份遗嘱不晓得外婆是什么时候弄的。

遗嘱内容是对外婆财产的分配，外婆自己的私房钱有七万，四个孙子辈每人一万，余下的三万给了王晓晓姐弟三人。外婆的房子给王家唯一的男丁王涛，商业局的股份给舅舅。外婆就这点点遗产，对于大姨妈和小姨妈，外婆一个字没有提。

外婆的私房钱是自己多年的退休工资和这几年王晓晓父母和姐弟给老太太的零花钱，老太太舍不得花，都存起来了，大家没想到竟然这么多。在新疆的这几年，外婆的工资一直是王晓晓的舅舅在领取，一分钱也没给外婆，大姨妈小姨妈也只是过年的时候给寄个一百元，平时也不主动打电话过来，倒是王晓晓的母亲给她的姐妹哥哥打电话积极得很，每个月都汇报一次。

外婆以前常说，四妹夫妻在老家没有一片瓦，这个龙凤镇的房子就留给四妹家，其他人不可以抢，而且四妹每年给寄的钱都是最多的，已经够买下这个老屋了。看来，外婆早有打算，只是对这个房子一直再做打算的舅舅能同意吗？而且这个房子留给了王家，而不是米家。

姨妈们应该不会有意见，大姨妈小姨妈的孩子小时候都被外婆照顾过，只有王晓晓姐弟是母亲一手带大，外婆始终觉得自己亏欠王家的，这也是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王家的孩子最大的原因吧。

商业局的股份只要不退出，每年都能分红，而且这个分红如果不领还能转换成相应的股份，之前外婆从来没动过这个分红，如今给舅舅，就由舅舅自己安排了。

灵堂布置完毕，王晓晓才想起来赶紧给远在遂宁的舅舅、江油的小姨妈、成都的大姨妈打电话报丧。

舅舅接到电话就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王晓晓不知道怎么说下文。等舅舅哭得轻点了，王晓晓说：“舅，你赶紧订机票飞过来吧。”

舅舅那边哭着说：“二妹，我实在没买机票的钱。”

“你只要能明天飞机到，我就给你实报实销。”王晓晓几乎是来不及考虑就说了出来。

“二妹，你不怕你舅舅全家都来呀？”小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王晓晓楞了一下，说：“不会吧。”

大姨妈电话通了，就听电话那边大表哥接过电话说：“好的，明天我们订机票，无论如何赶过去。”

小姨妈电话也通了，她哭够了说来不了，要在家带外孙。

给外婆守灵，本来应该是舅舅，可舅舅不在，就只有王晓晓的父亲替代，可父亲身体不好，这个任务最后落在王涛身上。

王晓晓本来让小婶和三个妹妹都回去休息，可她们都不离开，说要留下来帮忙，照顾王晓晓的母亲和父亲。

年三十的晚上，一大家人都没法入睡。尤其王晓晓的母亲，坐在床上发呆，还在不停地问：“二妹，去看看你外婆，她晚上的一口饭都没吃，去喊她吃口饭。”

或者直接要去厨房说要自己包汤圆，给外婆煮几个。还说这个汤圆面是自己磨的吊浆的好吃，外婆最喜欢吃。

看着母亲不愿意承认外婆去世的事，王晓晓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她担心，母亲这样下去会精神失常。

“妈，外婆走了，外婆回老屋了，上山了，去找外公去了。”王晓晓抱着母亲，流着眼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