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雨把衣服下摆往下拉,回想屈胤扬刚才的反应,他适才压下去的情绪是愤怒…?祁寒雨转念一想,这么晚还找他一领导,是得发顿火治下。
他这么想完全是代入了自己穷打工的身份。哪里知道屈胤扬是收到了一份神秘视频才如此暗流涌动。
发件人身份不明。屈胤扬在看完那段视频之后,又收到了谢亦先的问候。问起祁寒雨的滋味好不好。告诉他,祁寒雨那后面可是个宝贝。
屈胤扬倒不认为这份视频是谢亦先发的,谢亦先还没蠢到这地步。他发了信叫人查ip。
等到祁寒雨换完衣裤出来,陈晋渝也火急到了。
陈晋渝哆哆嗦嗦进门,不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个来留宿的。在屈胤扬不算友善的审视中,他倒很落落大方打招呼表明身份,“我是祁钰的同学,叫陈晋渝。”
“你好。”屈胤扬名不对脸,倒是晓得陈晋渝。在他们父辈还交好时常有走动。
祁寒雨对着陈晋渝拍了拍肩,“小遇在房里,你去找他吧。”
陈晋渝欢快地应了一声。离家出走…还真是小孩。祁寒雨想着,小陈又鲜活有趣了一些。祁寒雨便也笑着,领着他登堂入室。
陈晋渝像小狗似的扑过来,祁钰皱着眉,被迫承受着他的压力,终于从怀里挣扎着推了他一把。“你先去洗洗。别上我床。”
“哦。”陈晋渝嗅着祁钰锁骨处传来的温暖气息,十分地留恋那阵馨香的肉感。他这次可是为了爱情才出走的,怎么说也得抓着这机会,赖在祁钰身边。
“小陈,先去洗澡吧。”祁寒雨从弟弟脸上看出了嫌弃。陈晋渝长得人高马大,祁寒雨给他拿自己的衣服实则有点不合身,袖子短了。
而等到他过来道晚安时,发现祁钰是和他哥哥一张床。同样对此持有意见的,还有个隐忍未发的人。
43.1不清不楚
祁寒雨为了早去早回,买的最早一班的高铁回去。说到底,他心里头牵挂的人只有一个亲弟弟。祁向东纯是甩不开的孽缘、图一份心安罢了。
起床时,小弟的腿架在他胯间,这是小瘫子独爱的睡觉姿势,把祁寒雨当棉花娃娃似的夹着。祁寒雨将其放平摆床上,惊动了祁钰。天昏黑未醒,人似梦非梦。祁寒雨头也不抬悉数扣纽子,语气温柔得更像幻梦一般,“继续睡吧。”
祁钰侧躺在床上,费力眨巴着眼睛,拽着他的衣角扯动了几下,“回家冷,哥哥穿得暖和点。”随后这人叹了口长气。
等祁寒雨反手摸了一把他的头脸,看向他时,祁钰困顿地吐出气声,先唉了一句。“明天刚好是圣诞。哥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祁寒雨揉了揉他脸颊肉以示亲昵热乎劲儿。丈量之下,他这弟弟比在家时瘦了。
“我尽早回来。昨晚我跟小陈也说了,让他这两天带你去医院。”
“回来别赶车啦,来回这么搞伤身体。”祁钰捧着他哥的手不放开,一会儿他手从被子里出来就凉透了。只有祁寒雨托着的脸颊还留着温热。
“嗯。又要降温了。晚上怕睡冷被窝,让小陈给你先睡上。不想跟他睡一块再把他撵走。”祁寒雨说完正事,就开始教祁钰使坏。
祁钰听完一撅嘴,“我开电热毯!才不沾他的活人气。”自家小老弟投生个大小姐德行、娇贵少爷的身体,在外丝毫看不出他是个黏人的秉性。祁寒雨都快要忘了他小时候还有过怕哥哥不喜欢自己的天真时候。
病人也知道自己的诸多麻烦,更怕招人嫌。所以其实祁钰大多时候是沉默乖巧的,甚至有时会避讳着病痛。只近来患得患失,格外需要哥哥的怜惜。而祁寒雨长他实在太多,自然是以一颗长者的心来全心全意爱护他,不自觉仍想的是,他才是个小团子。他还小。
年纪小归小,该有的部件一个不少,生出的心思也是枝繁叶茂。夜里抱着他这么个暖床的秀丽人物,那说不清的心思又往哪搁?
祁寒雨拖行李的动静不大。屈胤扬衣装整齐,打开/房门出来,令祁寒雨吃了一惊。“你也这么早?”
屈胤扬低着嗓答道,“正好送你去车站。”祁寒雨没做客气,搭上屈胤扬的顺风豪车。这司机也真是随叫随到24小时候命的么?祁寒雨突然觉得连带着自己都不是个东西。
屈胤扬素日话不多,但这大早上是沉得太久了。祁寒雨生得是个坦荡性子,也不觉得闷,反倒趁着20分钟车程小憩片刻。
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他才猛一睁眼,随即偏头看屈胤扬。“嗯?”
他跟许景山几年,什么本事没长,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他觉得屈胤扬是有话要说,而且指示的时间还不短。要不然平白无故踢自己难道是见不得人在他车上睡觉?
“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什么?”祁寒雨没有把惊奇表露得太明显,连屈胤扬这样的人早上也会脑子糊涂。他这么想。他一个成年男子,回趟家处理老头的事儿有什么不可以的。
屈胤扬可没觉得自己脑子不清楚。他这是旁观者清。先前是先前,如今这人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他就没法再心平气和了。看自己没染指的被别人狠操,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可屈胤扬也说不出顺路顺到祁寒雨家的鬼话。屈胤扬沉默片刻,“要不要找个人跟你回去,方便搭把手。”
祁向东也不老,人傻了可力气大啊!还会没个轻重。祁寒雨斯斯文文,又加之是个理智人,真要拼力气,他降服得了他爹么!
祁寒雨瞬间明白了屈胤扬的好意。这样就太麻烦屈胤扬了,但为表示自己听进去了,祁寒雨会心一笑,“不行我可以叫上朋友帮忙。”
屈胤扬面无表情,却实在体会了痛心疾首。连许绍远那样的都没撩拨动他,祁寒雨是真油盐不进。
晨光熹微。火车站人少,早起的鸟,匆匆脚步多少带了点情绪。祁寒雨步伐利落,臃肿的人里,显得他整个人也精神极了。屈胤扬趁着人少,把人胳膊一扯,祁寒雨莫名其妙转回身,被屈胤扬面对面贴饼似的镶嵌在一起了。
送别的拥抱,非常合乎情理。
祁寒雨睁着眼睛,不说什么,也微笑着回抱他。屈胤扬比他高,很有男子气概地结束绅士礼。“早点回来,给你庆生。”
祁寒雨挺直了腰板,咳了一声,有点似真似幻地离去。屈胤扬是真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祁寒雨先是一热,再是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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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哥哥一走,祁钰又昏沉地睡过去了。
陈晋渝过来敲门时已经九点,不见人应,他就闯了进来。祁钰还是蒙头盖被,呼吸声时重时轻。
他往没人的地方一趴,掀起一角。面贴面,立即收敛了笑容。祁钰面红耳赤,正在发烧。
祁钰隐约听见耳边有声音,强睁开眼,还是迷迷糊糊地,脑子眩晕得厉害,视线里的那张脸也在左右左打转。知道是他的好同学,祁钰哑着嗓发声,“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有药,上面写了剂量。里面放的都是要吃的。”
除去面皮是红的,连唇也透着病态的嫣红。
陈晋渝凭借在他烫伤时登门请罪的经验,倒水等水变温一粒粒药片放手上,把人扶起来先让他含一颗糖垫着递药送水让他躺倒,还算有条不紊。
“今天不去医院了,但是,要不要请家庭医生过来?”陈晋渝一个在军区大院长大的红三代,平时是很难见到这么脆皮的男孩子的。一个不注意他就又生起病,甚至不敢惹他生气,怕他会气出毛病来!
陈晋渝厨艺不佳,用着余钱点了外卖。他说是能照顾祁钰,实则只能干些力气活,无法包治生活难题煮饭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