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能感受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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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晃动倏然变大,恐怕这就是最后一搏,闯过去就是平静的河面,闯不过去,只怕小舟就要翻倒。

她紧张得数数,一、二、三……七十二。

不知什么时候,河面好像平静了,舟不再晃了,赵夙矫健有劲的身体也早已放松,只有她还在死死抱住他。

她一睁开眼便望见赵夙含笑望着他的眼眸,知道度过去以后,杨窈若再也忍不住,扑进他宽厚炙热的胸膛,口齿不清的呜咽着说什么。

赵夙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停留在她削瘦的蝴蝶骨上,轻轻拍打,安慰她,“没事了,别怕。”

她柔软温热的娇躯与他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亲密到他们仿佛本就是一体。

小舟荡啊荡,舟上的两个人紧紧依偎。

直到天明,飘到了河边的某处芦苇荡,杨窈若迷蒙醒来,四周似乎还是暗的。

她觉得脸畔枕着的有些硌,迷迷糊糊想伸个懒腰,结果将盖在身上脸上的外裳给弄落了,才发现天光早已大亮。

而她正躺在赵夙的腿上,昨日心绪激荡,竟然哭了,赵夙似乎抱着她哄了许久,情绪反复下太过疲倦,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第 39 章

赵夙仍旧是坐着的, 一手撑着眉骨,杨窈若睡了多久,他就这样坐了多久, 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安抚睡梦中的惊厥,替她驱赶河面的蚊虫。

几乎一夜未睡, 直到天堪堪破晓, 他才闭目假寐。

杨窈若却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因为先前枕着他的大腿, 他宽厚坚实的身躯几乎像是胸墙一般将她环绕, 阴影覆盖住她的上半身,交缠叠卧, 仿佛把一切挫折危险挡在身躯外,可靠安心。

但也正是因此, 她即便从他的大腿上起来,因为先前姿势的原因, 坐起身后, 也与他不得不离得极近,彼此的上半身仅仅隔着不足半寸的距离, 明明没有相触,却隐约能探知对方肌肤传来的热度。

她的耳畔,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同他的人一样,强劲威烈,孔武有力, 富有成年男子的侵略性, 叫人胆颤腿软, 却也让人心中浮起无边安定。

明明是个皇帝,杨窈若却有种错觉, 他像是那种哪怕在千军万马中,长枪单骑也能杀个七进七出的血气勇猛的青年将军。

其实也不是她的错觉,赵夙本就是武将出身,也确实能做到。

只是他不曾在杨窈若面前做过,他怕她害怕,所以她对赵夙的了解并不够多。譬如,不宜在晨起时离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这么近。

她不敢出声惊扰赵夙,又怕贸然挪动身体会让小舟摇晃,百无聊赖下,盯上了他腰间所佩白玉,于是随手轻轻拨弄下头的流苏,权做打发。

因此,她没能看见赵夙滚动的喉结和骤然睁开的眼睛。

忽然,她纤弱白皙的手腕被滚烫炙热的大手紧紧桎梏住,这时候,杨窈若才抬眼望去,正好撞进他欲念深沉目光,他似乎喘气一声,裹住她柔嫩纤弱的手腕的大手,温度烫得吓人,只听他声音喑哑,从喉咙深处隐忍克制的发出声音,“别动。”

她怔愣了一下,照他所言,连动都不敢动。

于是,静谧的河边,刚冒头的朝阳洒在水面的金波泛起涟漪,小舟也静悄悄的轻晃,可是舟上的两个人却一动不动。

得益于周遭的安静,手腕上热得炙人的粗粝大手带来的触感,以及他身上属于男子极具侵蚀性的气息愈发明显。她夜里盖着的是他的外裳,以至自己的衣裳、裸露的肌肤,甚至鼻尖都萦绕着他身上的松木香气,好似无形的手在轻抚每一处肌肤。

在长久的沉寂里,杨窈若的注意力早已分散,她憋闷的垂下目光,暗暗透过与赵夙交缠的衣裳缝隙去观察在舟边嬉戏缠绕的小鱼,盯得出了神。

“阿若。”他沉声唤她。

她抬头,露出雪白娇嫩的脖颈,二人离得那么近,杨窈若眼前正是他锋利的下颌,一夜没睡,冒出些青茬,却并不狼狈,反而血气浓烈,叫人口干舌燥,心底生出痒意,手脚发软。

杨窈若下意识屏住呼吸,抿了抿唇,盈润粉嫩,若是再贴近些,便能吻上他凸起的喉结。

“赵夙……”她的声音那么娇嫩,那么轻,任何字眼从她口中吐露出来,都变得缠绵悱恻,欲语还休。

他的宽厚手掌忽然遮住了杨窈若的眼睛,粗粝的指节摩挲到她细嫩白皙的面皮,眼底略疼略痒,她开始不安,下意识伸手扯着什么,却不小心扯上了那块引起欲念的白玉佩。

她再一次唤他,语气不安惶恐。

“赵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手紧紧揪住那块白玉佩,白嫩的手心被玉佩勒出红痕,犹不自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倏尔,那块白玉佩被她从他的蹀躞带上扯落,她人也踉跄了一下,扑进他怀里,柔嫩无骨的手心不知压到了什么,她听见他闷哼一声,情动呢喃,“阿若,我的阿若。”

那声音极轻,尾音轻颤,却好似能冲破一切阻碍,轻而易举传进她的耳里,却原来,他正是在她的耳畔轻念,伴着炙人的气息打着旋绕进耳朵,叫她莫名的、不知缘由的红了脸颊,连同呼吸都困难了。

“赵夙!”她认真了几分,可声音依旧那么轻柔、惶恐,是强掩底气不足的色厉内荏,也是那么柔润娇怯,使人血液沸腾,心弦崩断。

她柔皙白嫩的眉心忽而传来柔软的触感,轻轻一碰,很快又分开。

杨窈若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刻骤停。

他松开了手,四目相对,纵使天地浩大,他眼里倒映的全是她,也只有她,情意深沉,是那样的缠绵悱恻。

杨窈若满心震惊,她不可置信地将手摸上眉心,濡湿的触感似乎还在。不知道是否因太过震惊,她心跳如鼓,话都说不出来,沉浸在思绪里,完全反应不过来。

赵夙却已经松开了她,温热宽厚的身躯骤然离开,清晨的河边风仍旧是冷的,吹得她一激灵,颤了颤,赵夙的心神时刻在她身上,自然发现了。

他把外裳披在她身上,替她将散落的头发从衣裳里拨出,手却没立刻离开,而是顺着眉骨轻轻落到脸颊,在她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慢慢把碎发拢到她的耳后,亲昵、逾矩,却又不下流。

他永远懂得什么是恰到好处的撩拨。

让杨窈若连发脾气怨怪,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细究起来,他似乎没做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做了,若有若无,唯一算过分的逾矩,就是刚刚眉心的触感,柔软纠缠,却又是一触便离。她当时被捂着眼,无法判断那究竟是在做什么,像是吻,但也可以是肢体的轻轻触碰。

散失了视觉,使得一切都蒙上了层纱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