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赵夙似乎想起什么,眉目淡淡的补了一句,“往后康国公一家,每日午时起在先康郡王牌位前跪足一个时辰,也叫朕那位早逝的族叔好好教一教不肖子孙,免得叫人耻笑是小妇养的,不知礼数。”
康郡王世子,哦不对,如今是康国公之子,彻底瘫软在地,涕泗横流,哪里还有走的力气。可是陛下金口玉言,断没有因一人之故有所拖延的道理,旁边的内侍对视一眼,上前一人扣住赵央的一边臂膀,将人半抬半拖,“请”了下去,总要先把廷杖受完,才好赶出宫去。
对于剩下的十几个战战兢兢,早在变故起始就极有眼色,慌忙跪下的宗室子们,赵夙连瞥都懒得瞥,漠然视之,一边朝前走,一边淡声道:“入宫读书尚且不能静心,尔等罚抄《论语》十遍,至于赵麓,加《礼记》二十遍。
望汝等今后戒骄戒躁,静心读书。”
他训诫完,已然快到杨窈若跟前,隔着一面暗红宫墙,杨窈若心虚低头,又悄悄抬头同他笑,一脸做错事的讨好。
赵夙摇摇头,说不上是生气,他先要打发那些人,于是高声道:“退下吧。”
皇帝前脚刚生怒,重罚了康国公之子,哪有人敢冒着大不敬抬头去偷窥圣颜,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的起身后退。
赵夙高大挺拔的身躯则正对着杨窈若,仿佛看穿了她的窘境,主动张开双臂,示意她跳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她方才看戏太认真,然后就……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脚彻底麻了,这下是进退两难,爬也爬不下去,跳也没力气脚着地。
好在赵夙对她足够了解,她鼻子一动就能猜出是想吃甜的还是咸的,双手用力扒着墙,又蹙着眉,神情怪怪,联想她方才维持那个姿势许久没动,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下来。”他道。
杨窈若扭头观察他们确实都背过身走了,才放下小小的不自在,鼓足勇气用最后的力气跨过宫墙,她紧张不安,小声道:“你一定得接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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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夙点头,眸光坚定,半生戎马练就的伟岸身姿,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杨窈若吸气,闭眼,纵身一跃,预想中的膝盖震疼没有出现,但心口前震痛,且有什么坚硬滚烫,烫得她下意识一颤,害怕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窥见周遭,才发现此刻的姿势多么不妥。
她双手环抱着赵夙的脑袋,脸颊擦过鼻尖与他坚硬的面庞相贴。
他呼吸平缓,灼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拍打在她的肌肤上,漾起一层酥麻的痒意。
赵夙的手很结实,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托住臀,分明没有半分逾矩的动作,却叫杨窈若的心跳无
忆樺
端比平日快了几分。
炙热的掌心温度透过轻薄的衣裳不遗余力地传递着,让她差点软了腰。
柔软温热的娇躯与烙铁似的坚硬身体紧密相贴,他的鼻息洒在她白皙的颈间,温润的唇恰好与因动作太大而滑落些衣物后,不慎露出的嫩豆腐似的锁骨相触,她甚至能感觉他的喉结动了动,所触肌肤激起一片颤栗。
赵夙此刻脸上淡然自若,内心却止不住发痒。
手中如同握住稀世珍宝,轻一分怕摔,重一分怕碎。
不轻不重的力道像隔靴搔痒似的,难受得慌却甘之如饴。
最最尴尬的,是如今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姿势,若是被旁人瞧见了……
想到这一点,杨窈若不由心跳如鼓。
她小心打量了一眼周遭,见到侍候的宫人都低着腰,而那些宗室子们都背对走远,才松了口气。
杨窈若推开赵夙,将方才滑落的衣领往脖子前紧紧一拉,手攥着柔软如云丝的衣料,好半天不敢撒手,而在锁骨周遭,似乎还遗留着陌生烫人的触感。
她低下头,耳垂通红,抬头想说什么,又不自然的眼皮扑扇,慌乱低头,好半天都没能调整好。
赵夙却适时向后退了一步,不叫她难堪,甚至将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是我不好,方才没有接好你,冒犯……”
不等他把那两个字说完,杨窈若就警觉睁大眼睛,欲盖弥彰般大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也有错,不该偷偷溜出来爬墙的。但是这不能怪我,赵夙!你说到都不做到,明明说好了给我大宅子的,那什么,额,前朝嘉南公主的府邸,对,就是这个,你都没能做到。
把我留在宫里就算了,每日里还见不到人影,日日都在忙政事,只留下我一日日玩物丧志,这怎么能成呢?
当然了,宫女姐姐们都很好,她们没错,我也没错,所以都是你的错!”
她自成逻辑,条理清晰,最终推断出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赵夙毫无反驳争辩,竟顺着她的话颔首,“的确,都是我的错。”
杨窈若疑惑不解睁大眼睛,最后度量出些许可能,果断故作凶恶道:“哼,认错快有什么用,横竖你都不改!有本事你就……”
她都没说完呢,赵夙便接了话,“一会儿带你出宫去看你的府邸。”
“哈?”杨窈若呆了呆,愣愣应道:“哦。”
她还以为赵夙会推搪,可他竟然没有,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假若他不强行把自己留在宫里,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并不喜欢自己?
杨窈若虽然是文科生,虽然理科差得一塌糊涂,但这并不妨碍她有自认为良好的逻辑推理能力,在得出最终结论后,因方才的意外而升起的防备心又降了降,就是看着他成熟的男性身躯,还是免不了不自然,下意识移开眼,不敢看他,方才被吻过的柔嫩白皙的锁骨似乎又烫了起来。
“那我们出宫去?”杨窈若试探性问道。
“好啊。”他微微笑,应的毫不犹豫,且继续道:“你进宫许久,正好出去松泛松泛,只是,我近来的确忙碌,不大顾得上你,不如,再为你请先生如何?”
杨窈若皱眉蹙眼,不大情愿,但又没有很好的理由拒绝,于是既不答应,也不否认,就是沉吟着准备找借口。
但赵夙却有所准备,他揣摩她的心思早已做到纯熟,似诱哄似遗憾,“我本是想让你同那些宗室子弟一道读书的,他们方才那般看轻你,看轻女子,却仍旧要与你坐在一块进学。
阿若,你竟是不想么?”
想起刚刚赵央骂自己小妇养的,不少人鄙薄的目光,杨窈若难受到身上仿佛有虫子在爬,浑身不得劲,她朝前走两步,又绕回来,艰难吐露,“和他们一起进学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
赵夙笑得愈发温煦,“什么条件我都应。”
在杨窈若提出那几个条件后,赵夙皆一一应了,甚至不禁摇头,还是小孩子心性花样多,恐怕那些宗室子们有的苦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