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院长，如果我把这个录像给派出所和卫生局分别寄送一份，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你这是污蔑，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要不咱们试一试？趁那些小流氓还认账。”

小秦慢条斯理地收起电脑，并不理会眼前的人歇斯底里撕毁银行账单的行为。

“没关系，贾院长，撕了我还有，这电脑，有力气的话你也可以一并砸了。”

贾院长色厉内荏，头冒虚汗，他泄了气似的靠向椅背，目光颤巍巍的看向韩定远。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背靠当地流*氓起家，为了当上院长背后骚操作无数，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可面对病怏怏的韩定远却仍旧觉得后脊背发凉。

“简单，韩某不过是想和你谈笔买卖。”

第三十九章

韩定远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最终剥下贾院长那层趾高气昂的外皮，攻破他的心理防线，随后的谈判变得格外容易。

贾院长竖着耳朵听韩定远与他的交易，由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吃惊诧异再到喜上眉梢，额间深浅不一的褶皱都像是沾染了他的情绪，在油腻肥大的脸上来回跳跃，小眼睛盯着韩定远滴溜溜地转，那副模样就像是吃到了脑残患者从楼顶丢下的馅儿饼。

这笔买卖于他而言百利无害，韩定远会向镇医院提供一笔资金用于购买医疗设备作为入股资金，并会想方设法解决他们医院医护断层的困境，甚至与大医院牵线搭桥定期派驻医生前来进行现场手术讲学。而他所有的要求不过是让他亲自登门向林清让道歉，同时将股权结构相应变更，由他注资的股权指定林清让持有，搭建镇医院与林清让诊所的合作平台，遇大型复杂手术为林清让开辟绿色通道，并定期派驻医护给予帮助。

贾院长欣然接受，他之前有意将林清让挖到镇医院工作，但三顾茅庐并未如愿请他出山，眼看着医院病患流向他的诊所，于是才出此下策通过下作手段逼迫林清让就范。

“你......韩总，您能代表林医生做这个决定吗？”

“他会同意的。”

韩定远在林清让家里住了十来天，见过他面对棘手的病人时双拳难敌孤军奋战的模样，他诊所毕竟太小，找几个护士都格外艰难，遇到做稍微复杂的手术尤其疲累，单打独斗对他和病患都存有极大考验和危险，他太明白时间和生命两者之间的意义，韩定远笃定林清让会同意这样的合作。

“好，没有问题。”贾院长谄媚的笑意挂在沟横纵横的脸上。

“贾院长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韩总您放心。”

出了院办，韩定远接到公司来电，希望他能回去处理一些必须由他出面的工作，他将小秦留下跟进后续事宜，订下回程机票匆匆赶回晏城。

韩定远回晏城后约见刘律师，敲定好合作协议内容，然后将他派往西渡与小秦汇合。

公司累积的公务堆了整个办公桌，他泡在一摞过目签字的资料中日夜熬煎，腾出空余的时间跑卫生系统和生产商联系购置医疗设备，短短一周的时间将之前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圆润全数剥离干净。

临行前的复查结果摆在办公桌上落了灰，他一直没顾上看，直到主治医生与他联系方才想起，他身体的指标恢复极慢，加之有过一段滥用止痛药的时期，手术日期迟迟未定，时间一久诸事繁多，他也将此事抛在脑后。

见过主治医生后，韩定远老实一些，按时按点去心理医生和中医诊所接受治疗，调养身体。

小秦在西渡待了大半个月，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他本想亲自去见林清让一趟，可韩定远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强令他订好当晚的机票赶回晏城，临行前，他在公寓里收拾行李，林清让却找上了门。

“清让，怎么是你？”

“小秦哥，有时间吗？”

“我赶七点的飞机。”

“那能不能匀给我半小时？”

小秦将林清让让进门，他心中疑惑他是如何寻来，慢吞吞关门的同时组织语言。

“定远回晏城了？”

林清让似乎是跑来的，尽管他极力掩饰，小秦仍是听出了他语气间轻喘的痕迹。

“是。”

“你留下是他授意，办理我与镇医院的合作，他给了贾院长什么条件？”

那是一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没有足够的价码怎么可能令他卑躬屈膝亲自上门道歉并谈合作，林清让自认凭借自己的医术和短期内积攒下来的名声还达不到令他望而生畏的地步，今天也是凑巧，他前往医院办手续，撞见贾院长一脸谄媚地送小秦从院办出来，一切的猜测都得到证实。

他甚至没下车，发动车子跟在小秦的后面来到这里，车停在楼下却又不太敢上楼，他拨了韩定远的号码拨出去却又急急挂断，那日吵架后他躲到诊室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休息，可却发现家里除了角落里两个行李箱，韩定远已然不知所踪。

一别半月有余，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分别，他有些不敢面对韩定远，可梗在心里的疑问一次次在胸口翻滚，令他坐立难安，一口气跑上楼。

“小秦哥，拜托你告诉我。”

“清让，韩总告诫我不能和你提一个字。”

小秦倒了杯水给林清让，他们有快两年的时间没见，上次送药也不过搭了两句话便被韩定远打断，此时难免有些生疏，加之小秦因韩定远被孤零零丢在医院那件事，多少是有些埋怨林清让的，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他摸准了我不会拒绝这次合作，如今木已成舟，你这样回复我确实没有办法再逼迫，他的算计不偏不倚。可是，小秦哥，如果这个诊所我不愿再开下去，所有的合作也便终止了。”

“清让！”

“我受他恩惠太多，之前基于交易关系勉强可以说服自己，可是如今，来自他的大小恩惠都令我寝室难安。”

“清让，在你来看，韩总做的一切是恩惠，但在我的眼中，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你轻松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过往你们的那层关系，而是因为他实实在在的爱你。”

小秦深知这样的话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可这两个人兜兜转转许多年，将彼此的心事藏在深不见底的心海中，旁人看得见波涛汹涌的爱意，唯独他们彼此迟钝眼盲甚至互相伤害。

“什么？”

林清让握着水杯的手颤了颤，他茫然抬头，双眸间染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交互闪烁。

“那年你从晏城回伊市不久，韩总让我卖掉了他与小原居住的公寓，他在小原的墓碑前烧掉了他的东西，自那之后再没去过墓园。你失去联络的那一年，他过得浑浑噩噩人不人鬼不鬼，有空就坐在冯局的办公室磨他找人，癫狂的模样实在怕人。清让，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四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