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聂澜被她气的不打一出来。

她可真厉害,聂澜冷笑,这地方自打他幼时发现了之后便是他一个人上来,即便是孟椒山、傅红缨之辈他都没说。

他今儿好容易善心大发替她实现愿望,她倒好,时时刻刻脑子里就只有她的破黔哥哥。

“你这人到底什么眼神儿啊。”

聂澜瞪了她一眼,扭头不理她了。嘉欢平白无故被他骂了一句,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学着聂澜那样扭头,还刻意把屁股墩挪远了两步。

屋顶的气氛莫名的压抑,嘉欢受不了这种沉默但她是个有骨气的江湖儿女。她矜持地抬起头来,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砰砰砰!”

“啪!”

“呲啦”

平地升起的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炸开。只见三两束金光一骑绝尘地升入空中,再从最高点化为无数金色闪耀的瀑布流泻下来,最后纷纷炸成银白色的星星点点。

嘉欢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笑着望天,“花朝节真是太好了。”

聂澜不屑,“怎么好了?”

“没想到在花朝节许愿真的可以实现。”

嘉欢开心极了,方才莫名其妙地气氛一扫而空。她心里如今满满当当的,看什么都顺眼。她扭头看着已经歪倒在一旁的聂澜,只见忽明忽暗的烟火光影倒映在他的脸上,映衬得今夜的他格外柔和。

“聂澜!”

她笑嘻嘻地喊了他一声。

“愈发没规矩了。”聂澜望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深蓝色的天空。

“其实我不叫欢欢,偷偷告诉你……”嘉欢伸脚踢了踢聂澜的脚尖,“我呀,叫嘉欢。”

她本心里暗暗打鼓,可谁知道聂澜半点反应没有,“哦。”

“就只有‘哦’啊?”嘉欢生气地凑上前去,“人家……人家好不容易告诉你的诶!”

聂澜惊恐地扭头看这在一旁扭成麻花还自称“人家”的某位少女。聂澜沉默地望着陷入自我情绪的嘉欢,眼底眸色一深。

“你干嘛不说话啊!”嘉欢撅着嘴看他。

大概今夜烟花太美夜风醉人,嘉欢觉得那些堵在胸口里的话一个个就像是烟花似的急于从她的心里绽放。

她真的很想让对面那个人知道啊。

虽然她也隐隐感觉聂澜似乎很排斥,但她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罢了。喜欢那正好皆大欢喜,不喜欢那就拉倒,反正没什么好隐藏的。

可谁知她还没开口就让一旁的聂澜抢先道,“对了,你如今也十六有余怎么,还没说婆家?”

嘉欢有些震惊地扭头看着聂澜,而聂澜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头看她。

嘉欢可不会相信聂澜这冷血无情的活阎王会闲得无聊去问这种事。嘉欢虽不敢拍着胸脯自称十分了解聂澜,可经她这些日子的观察,聂澜从不做任何一见没意义的事更不会说一句没意义的话。

所以嘉欢闻言才会震惊,因为她明白聂澜这话的意思。

聂澜是在告诉她,不要说。

嘉欢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她本以为最差的结局也左不过是聂澜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若是如此,那嘉欢正好也看不上他了。

可偏偏聂澜竟是连听都不想听了?

她嘉欢到底哪差了?是,她就是一普通市井里的小丫鬟,可她的心意就这么不堪入耳,让他连听的耐心都没有么?

他还好意思骂她眼神不好?嘉欢越想越气,她嘉欢以后可是名震江湖的第一女侠好么?

要不是平白被卷进这漩涡里,他以为他嘉欢奶奶能看他一眼?

嘉欢越想越气,偏偏身边那个人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嘉欢觉得一分一秒也没发跟他待下去了,天上的烟花还一颗颗霹雳啪啪地砰砰作响,嘉欢却是没了看烟花的心情。

她“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朝着聂澜当头“啐”了一口,“姑奶奶不伺候了!明儿我就回甄都!”

聂澜愣愣地看着她气呼呼的走远了还不知改如何动作,最后抹了一把脸才笑了一下。

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嘉欢了。平日里看着猴精猴精的,可偏偏关键时刻又通身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劲。

他在这儿费心替她留有情面怕她害臊,结果偏偏人家不领情,自个儿非要把这事儿捅到台面上说。

他能说什么,做什么?到头来不还是显得她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如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烟花仍旧源源不断地在绒布似的黑夜里绽放自己最华美的姿态,聂澜仰着头一时间却分不清这究竟是他六岁那年看到的那一朵还是方才和嘉欢同看的一朵了。

聂澜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他其实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人生有太多无法掌握无法取舍,他只是下意识地去做选择。

他慢悠悠地回到老宅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嘉欢。她似乎已经不生气了,脸也不再气鼓鼓的。

她弯着腰在院子里洗漱,空气里一股皂角的清冽气味。一会儿破黔拿了什么东西给她,她倒是很容易高兴的样子,接过来之后笑声丁零当啷地尽数掉进他的耳朵里。

聂澜久久地站在门外望着这一幕,也不知面前这二人画面哪里刺痛了他,他没来由地生起气来,一回了院子就召集破黔进来。

破黔忽然被他传唤,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听见聂澜冷声道,

“你方才把什么递给欢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