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看着萧靥接下来，才继续说，“靥儿，到底是怎么了。师姐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性子温柔沉静，但这次回来，师姐看着你，都有些害怕。还有，你和那叶家小姐之间，到底是……”

“师姐。”

只被萧靥那略带恳求的目光一看，女人便说不下去了。

“师父刚刚来过。”看着萧靥的目光望过来，女人继续道，“师父想让你，与师叔一道，前去苗疆，探望曲云师姐。”

萧靥对曲云师姐，只有零星印象，因为他被秀坊收容时，曲云便已经前往五毒，接管教主之位了。如今几十年过去，他对那位师姐的了解，也仅仅只在别人的口中。

“你可愿意？”

“师父之令，我自然遵从。”

粉衣女子松了口气，她知道师父是想借此，让萧靥分心好好歇息歇息。

“师姐，何时启程？”

“明日。”

萧靥点了点头，回房收拾去了。

……

离开秀坊当日，坐在马车上准备出城的萧靥，听到了叶家小姐的声音，他掀开车帘望过去，正看到她牵着马走在街上，满腹心事似的。

萧靥身旁的女子看到他偷觑，却不敢叫人发觉，莞尔一笑道，“靥儿可是喜欢那叶家的姑娘？”

萧靥放下车帘，“师叔取笑了。”

“若是喜欢，便尽早去提亲。”

两年前，他就想去提亲了，只是……如今的他，已经配不上叶小姐了。马车里陷入静默，只有车轮从地上滚过，发出的细碎声响。

几日之后，人烟愈少，密林却多了起来。因为路途崎岖，不便再乘坐马车，萧靥便舍了马车，和师叔一样骑马前行。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身着繁复银饰的褶裙的苗女，那苗女身材婀娜，容貌虽不如秀坊里的女子，却犹带几分异域风情。她赶着羊群走过来，在萧靥歇脚的地方，掬起一捧水洗脸。

萧靥正在喂马，忽然听到她“哎呀”一声，转过头，见她跌到在地上，一条青色的蛇自她脚踝游曳走。萧靥连忙上前，“姑娘，你没事吧？”

那头戴银饰的苗女，提起裙子，将涨紫的脚踝露出来。

萧靥因为出生秀坊，对女人都怜惜的很，“姑娘是被蛇咬了。”

苗女点了点头。

萧靥蹲身下来，撕开自己的衣裳，扯出一个布条，系在苗女脚踝上，正待他要查探那牙印是否出自毒蛇的时候，师叔回来了。

苗女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萧靥，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的样子。师叔走过来，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师叔，这位姑娘她被毒蛇咬了。”

“我来瞧瞧。”

看到忽然来了个女人，苗女便显出些不高兴的样子。萧靥看她扯着裙摆要放下去，以为是害羞，便劝她道，“师叔擅长医术，让她帮你看看。”

苗女“嗯”了一声，身子后倾，靠在了萧靥身上。萧靥一惊，却没有推开。

师叔当年陪伴过曲云师姐一段时日，对这苗疆还是十分熟悉的。只见她替苗女放了毒血，又拿了药出来，替她包扎好，才起身站了起来，“好了，没事了。”

萧靥被那苗女靠在怀里，因那亲近正有几分不适，现在听师叔说完，便轻轻将怀中苗女推开了。

“姑娘走的动吗？”

苗女摇头。

“姑娘住在哪里？”

戴着银镯的手遥遥一指，萧靥正抬首去看，师叔便拽着他道，“姑娘既然在此地放羊，想来应该是不远。我们还有急事，就先走了。”说罢，她就扯着萧靥牵马走了。

萧靥有些担心那被蛇咬的苗女，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到她手中握着笛子，引唇就吹的模样。

“师叔，她……”

与他并驾齐驱的师叔，忽然伸手一够，从他脖颈上，摸出一只血红的虫子来。萧靥反射性去摸自己那处的皮肤。

“行走在苗疆地域，可要提防一些这些小虫子。”师叔将那蛊虫轻轻一抛，丢进了草中。

萧靥明白过来，那指甲盖大小的虫可能就是传闻中的蛊，只是，他不知，“我救了她，她为什么还要害我？”

师叔道，“她可不是害你苗女多情，又擅巫蛊，靥儿这样俊俏的少年郎，更是要多加小心。”

祸国【46】

盘踞在树上的青蛇吐着信子，窥伺着走入密林深处的二人。

那二人，自然就是萧靥与他师叔，两人一路上穿过瘴气，走过沼泽，才好不容易来到此处。只是越往里走，为首的女子，神色就越是凝重。

“师叔，怎么了？”

女子站在一棵古树旁，看着树干上淡去的五毒教标识，已经皱眉苦思了许久了，听萧靥相问，才答到，“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五毒教探望曲云师姐，只是……”

话音未落，两人身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这里蛇虫鼠蚁毒物众多，这样的声音，一开始并未引起两人察觉，等到察觉之时，身边已经被颜色斑斓的毒蛇团团围住。

萧靥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是中原人，乍一见到这么多毒物，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但他到底还记得，师叔是个女子，他横身挡在师叔面前，握紧双剑道，“师叔小心！”

地上毒蛇都是三角的脑袋，上半身悬浮而起，一双阴冷竖瞳盯着二人，不时吐信，发出嘶嘶声响。萧靥头皮发麻，掌心里，也沁出了冷汗，“师叔，你先离开，我来解决这些毒物。”

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子，却早有预料一般，从袖中抽出一截被锦帕层层包裹的骨笛，只吹出一声，地上那些游曳向前的毒蛇，就都顿住了。萧靥吃了一惊，眼见着那些毒物，随着师叔吹出的古怪乐调，四散离开了。但不等他去问，就凭空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你是何人，怎么会我苗疆的御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