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道谢的。多谢二少,送我回了秀坊。”萧靥语气有些生硬,完成任务一般。

叶溪风估计也对萧靥和自家妹妹的事有所耳闻,待萧靥,也不如一开始那样亲密无间了,“原来是为这事,我还以为……”后面的声音,就隐没的听不到了。

萧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看断桥边上的白鹭。叶溪风看了他,眉宇虽未蹙起,却藏了许多心事一般。

岸边的白鹭,将地上的谷物啄完,便飞走了,萧靥看那些白鹭振翅飞走,便也开口说,“我先回去了。”

“嗯。”

萧靥离开断桥,还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了听闻他过来,匆匆赶回山庄的叶家大少爷。他迎面走来,萧靥看到他时,闪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萧靥!”

萧靥看他走近一步,便往后退一步,“叶少爷。”

听到这生分的称呼,他眉头皱了皱,“我有话想同你说。”

“我还有事。”

“只两句话。”这段时间,他也反反复复想当年的事。他并不后悔,只是想到萧靥因他作为,离开师门这样久。

萧靥还要走,他伸出手,捉住了萧靥的手腕。萧靥极厌恶这样的接触似的,想要甩脱他的钳制,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萧靥,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借你酒醉所行的事。我没想到,你会离开扬州这么久。这两年我一直在自责,也一直在害怕害怕你在外,会遭遇什么不测。”这些话,他压在心中很久了,到现在,才一口气都说出来,“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

萧靥听他说完,忽然不再挣扎,只漠然问了句,“说完了?”

“……”

“离开秀坊,是我自己任性使然,与你无关,我也不恨你。”萧靥的口气很轻,听不出任何情愫在其中。

看着萧靥的侧脸,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

这就一直阴雨连绵,萧靥不便练剑,就一直呆在房中休息。因为他终为男儿身,与师姐们的住处,还是要区分出来的。

在他因为外面的电闪雷鸣而辗转反侧的时候,起身将窗户推开,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不想他推开窗,映入眼中的,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水之外,还有一道明黄的影子。站在树后,眺望着他的住处。

只是因为雨下的太大,看不清那人的脸。萧靥扶着窗户,与那道影子遥遥相对。这时又落下一个惊雷,雪亮的电光之后,雨又下大了几分。

是叶小姐吗?

是她吧。

萧靥心头涌起万般思绪,即便关上窗,将嘈杂的雨声隔绝在外,也无法平复。许久之后,外面天色更暗,萧靥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那道影子还站在那里,心中一震,便拿伞匆匆的出去了。

地上都是雨水,萧靥走的快,沾的衣裳都湿润了。他撑着伞,赶到那影子旁边,却见那人,并不是叶家的小姐,而是……

又一道电光闪过,锦衣华裳的叶少爷,被雨水淋的狼狈不堪。他看着撑伞走来的萧靥,漠然不语。

“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

萧靥未有半点动容,他看着浑身湿透的叶少爷站在树下,从湿发淌下来的水,沿着他的下巴滴落个不停。

他看萧靥撑着伞,不愿再往前走一步,便兀自上前,叫了一声,“萧靥。”

萧靥没有再像在藏剑山庄里看到他那样的后退,只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

“你要如何,才会原谅我。”

两年前,他与叶家小姐已是谈婚论嫁,一朝阴差阳错,叫那叶小姐的兄长按在红鸾帐中。那时他醒来之后,只觉羞愧与恶心,连夜逃出师门去,却不想又遭受了后面那样大的惊变。

原谅?要他从何原谅起呢。

“来不及了。”

倘若这两年,他没有历经那样的事,叶家少爷前来道歉,他即便自欺欺人也会选择谅解,但这两年,他经历的事太多了。

所以只能是。来不及了。

祸国【45】

因为冰心诀与那云裳心经同属一脉,萧靥修习起来,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只是他勤奋太过,难免有几分走火入魔的征兆,坊中师姐们担心他,便禀告给师父,想劝他好好休息几日。

师父听闻之后,也规劝过他,只是萧靥虽听从师命,却也只休息半日之后,就又去练武。只是人非铁石,他心有郁结,又拼命练武,不出两月,便累出了毛病。

“哎,我不知靥儿这两年,到底遇见了什么。回来心性大变不说,还”从掀开的帐子里,看到昏睡的萧靥眉头紧蹙,女人便忍不住叹息。

“师父,他再这样下去,只怕下回,就不是昏倒那么简单了。”看着萧靥昏倒,将师父请来的粉衣女子,一脸忧色。

收回手,将帐子放下去,她便带着粉衣女子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靥终于醒来,睁开眼,看到帐子上绣的金线花,萧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身在何处。

“师弟,你醒了吗?”帐子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萧靥是练剑的时候昏倒的,穿在身上的衣裳,还整齐的很。他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秀坊弟子,看萧靥散发走出来,模样比女子过犹不及,加上他醒来时目光空濛之态,即便是女人,也会生出几分怜惜与心疼。

“师姐,我怎么了?”

“你下午练剑时,昏倒了。我问了大夫,大夫说你是太过劳累。”

萧靥垂下眼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