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都无语了:【但你连我现在还能选择什幺时间线也不知道,这真的合理吗?】

系统声音愈发小了:【当前时间线未结束,我确实检测不出来……】

【所以呢?】

系统沉默几秒,在这段时间对桑若的了解中,主动说出她心里的答案:【我是个废物。】

桑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你坦诚。】

系统也嘿嘿笑了出来,连日来的阴云似乎散开了些,只要今日结束,桑若可以保住墨玄的心脏,它也能保住北渊。

萤灯亮如白昼,水面漂浮着一层层的布,那就是阿无方才在水底看到的‘夜幕’,上面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洞在萤灯中成了繁星。

微风拂过,雪白的狮子和身穿白衣的男童躺在岸边岩石上一动不动,路过的人却不觉得奇怪。

他们一向如此,一起下水,一起在岸边发呆,形影不离。

饭菜的香味逐渐飘散在空气中,阿无突的惊醒,第一时间便是看向自己的手。

什幺都没有,那团比水还要柔的绵软,他没有抓住。

心里似空了一大块,细细密密的疼痛泛起,他鼻尖一酸,眼泪都快掉了出来。

“哭什幺?”

旁边响起稚嫩的声音,阿无愣了一秒,转头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白狮,它眨了眨水洗般明亮的异眸:“是今天的星星不好看吗?”

停滞的心跳仿佛活了过来,他猛地将它抱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好看!很好看!”

桑若仰着脑袋,有些无奈:“你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点。”

她仍由阿无抱着她哭了一会,才戳了戳他的手:“再哭下去就来不及参加午宴了。”

阿无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松开狮崽,满脸认真地道:“你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等一会……”桑若话还没说完,阿无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她眨了眨眼,声音有些低:“再待一会也来得及的。”

毫无察觉的他们

可风没将她的话吹到阿无耳朵里,他一鼓作气跑回了家,将放在柜子里的木雕狮子拿了起来。

这头木狮他雕刻了好几天,其余地方都已成形,唯独眼睛的位置,他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狮崽的眼睛太美了,他怕自己雕不出万分之一的神采,反而毁了这份最后的礼物。

他深呼一口气,稳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拉开了另一只抽屉。

那里面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手柄上镶嵌着几颗宝石,纵使在昏暗的抽屉里也依旧熠熠生辉,像极了那双罕见的异眸。

这柄匕首是娘亲交给他的,刀刃乃是万年玄晶所铸,削铁如泥,若是找准位置,一刀下去,对方连恨意都还未能卷起,便会含泪而去。

娘亲曾亲手教过他,该如何用这把匕首划破皮肤,取出心脏,他学的很好,过往三年,他从没失手过。

他也只会用这把匕首剖心。

但今天他第一次想尝试用这把匕首去做点别的事情。

阿无背靠着高大的木柜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被阴影笼罩,若不是偶尔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这房间内没有旁人。

“夫人小心。”

门外传来灵姑的声音,阿无愣了愣,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些光亮洒进屋内,衬的暗处更暗,灵姑环顾四周,冲身后的穆雪摇摇头:“没人。”

“估摸还在河边,陈婆方才来时还瞧见了他。”穆雪抱着幼女进了屋,在灵姑将门关上后,才压低声音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夫人放心,寨子里所有的创伤药我都拿来了,绝对不会让阿无出事的。”

穆雪点点头,又问:“狮崽没察觉异样吧?”

灵姑替她倒了杯茶:“自然没有,它这些天借了好些布匹,忙里忙外的要替阿无过生辰,若是发觉异样,又怎会如此用心。”

“是啊,如此用心……”穆雪接过茶,却没喝,只是盯着那杯子里的水,像是看到了那双水盈盈的异眸,她垂下眼,语气认真:“它来找过我两次,一次是求我给它一年时间修炼,一年后它会主动去救树灵,让我放过阿无,另一次便是我生产过后,它说它知道一年之期已不算数,但它依旧愿意去救树灵,只求阿无平安,我着实没想到,它对阿无能情深至此。”

灵姑附和道:“是啊,不过一头还未满半岁的小狮子,可有时候望着它那双眼睛,我竟觉得它生了一副大人都不如的玲珑心,叫人不敢同它对视。”

穆雪回想起那双眼眸,觉得灵姑说的十分有道理,它那双眼睛确实让人不敢多看,有种对视久了,就会被它看出心中的龌龊阴暗的感觉,令人不自觉躲闪。

但以后她都不需要再躲避了。

她摩挲着茶杯,喃喃了一句:“午时了。”

头顶有些昏暗的萤灯正一点点亮起,仿佛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场带来新生的秋雨正在灌溉着梧桐寨。

一切都是骗局

“狮崽已经在燃魂救人了。”灵姑望着穆雪怀中的女婴,低垂的眼里划过晦暗不明的光:“夫人,我们该出发去找它了。”

“嗯。”穆雪抱着孩子站起身:“喊上阿无,务必在它灵魂破碎前,剖出它的心脏。”

树灵的伤太重了,一份灵血根本不够,她需要更多的灵脉,不止狮崽,不止阿无。

她抱着正满月的女儿出了门,上扬的狐狸眼中满是偏执的疯魔。

脚步声逐渐离去,房间角落里,阿无唇色比脸还要惨白,颤抖的眼眸里早已滚落数颗泪珠,他知道狮崽对他好,可他从不敢想,这份好竟然重到了这个地步。

它要用它的命换他平安,换他不再被娘亲的执念所困,可娘亲却骗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