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本不畏惧逼面而来的末日。向明月自少年时代就在随时会殒命的黑暗渊薮中打混,太多次与死厄擦肩而过,尽管此次能得幸免的概率极低,他也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真正让他情绪低落的是,如果这个世界仅仅是一个投影,如果北辰麒是想让一切重回正轨,那么在最初的时候……

他在辰女提起万千投影时想到此节,辰女瞬息间察觉他的心思,传音入他识海:

“对,在原本的世界线中,叶澜山是仙盟俱灭时的天璇掌门,你的师尊始终高高在上,不曾跌入凡尘。而你嘛,心事未及吐露,大劫猝然而至。

“你应该要感谢我,送了你们一年的好光景。”

彼时他仿佛同时感受到千千万万个向明月的痛苦,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满心不甘。尚来不及朝心中的月影伸出手去,一切便破碎成空,尽数跌入虚无。这样多的遗憾,不足一年的占有又如何能弥补了?

阵阵热意从背靠着的土壤透过来,向明月本不想动弹,但叶澜山轻车熟路地挑起他的欲望,娇躯赤裸地骑坐上来。大抵是内力流转之故,贴在腰腹间的这具身体感觉上没有那么燥热,如玉石般沁凉舒爽,教他抱得很畅快。

“阿月,师尊要你……”

叶澜山双手撑在向明月腰上,引着那话儿在蜜穴内进出。原本塞在穴内的细藤他取不出来,便索性不管了。甬道被填满时藤蔓坚硬地戳在肉壁上,产生些微不协调的异物感,好在他自己控制着方位,不至于弄疼。

青年成熟结实的肌肉线条总让他难以将这个人与他曾经夜里抱着哄入睡的孩子联系在一起,但多年前开始的那些假戏真做,无疑影响着他的感情。

他半生汲汲营营,未曾动过情爱的念头,父母缘薄,友人也不过逢场作戏。对阿月的各种照顾哪怕最初是为了让这孩子对自己死心塌地,为了得到一枚忠心的暗棋,但到底是投入了最多的心思。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让这些心思变了味。

想不清楚,暂时便不想了罢。

他心中同样是乱的,乱得茫然无措假如这世界整个都仅是虚假的投影,所有命数皆被写定,仙盟、修士、登天之路均会在今岁冬雪初降前归于寂灭,他追求半生的权势地位究竟有什么意义?在更上层的人眼中,他们也不过只是一枚枚棋子,改变不了任何时局。棋子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世上可还有更可笑的事么?

遍寻不到新的目标,如处在虚空之中无处凭依,他便只能去捉最近的一根稻草。

“阿月,”连理笔的效果显得没有那么强烈,身体虽然渴求欲望,但叶澜山很享受这种在自己掌控下的性事,那更像是他做出选择,而非受制于人。他甚至有闲心去抚玩那些无所事事的异藤,“别担心,哪怕末日将至,我们还有眼前朝夕。”

在这种时候,他下意识把向明月当成需要关照的稚龄童子。哪怕其实自己亦惶惑不安,还把这早成年的男儿郎当孩子似的哄。初到天璇时的小阿月会黏着他,乖巧地扯着他的袍角喊师尊,是只听话的小尾巴。他把阿月捡回去养,起了名字,悉心照顾过,阿月理应听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叶澜山控制着抽插的速度,但控制不了徒弟什么时候射精,不料向明月此时在他穴内射了出来。连理笔的桎梏被填满而松开,令他浑身颤抖着攀上顶点,雌穴与阴茎一同高潮,迷迷糊糊地抱着向明月的脖子,呢喃着唤,“阿月,我的好阿月……”

向明月再忍不住,反过来将他摁到地上。

尽管阳具仍处在不应期,年轻的魔修伸指来回玩弄叶澜山早在情欲中胀得发硬的乳首与花蒂,揉捻得他师尊不住地发出淫声喘息,竟还望着他笑。

灰褐色的狐狸眼湿漉漉的,鸦羽扇出点泪花来润湿了那颗左眼下的小痣,看得他喉头发紧,调动欲藤往叶澜山后庭里挤。

“师尊既然想要,阿月就好好地喂饱您。”

藤蔓从大腿下方挤进股缝,把人撑得稍抬起来了一些,滑腻的细枝钻进菊穴中,摩挲过每一道缝隙。叶澜山也刚射过一轮,阴茎软趴趴地起不来,但随着呻吟,他腰腹间还是绷直了,又被拖进恍惚的情潮。白皙皮肉上绯红的法阵愈发妖异,花谷中汨汨流着淫水,滋润着向明月仍埋在他体内的肉棒。

龟头硬梆梆地翘起来,向明月觉得那根细藤碍事,让它先往外挤出来。可藤蔓刮蹭着高潮中格外敏感的穴肉,使这一轮高潮持续了很久。叶澜山直泄得小腹酸痛,见向明月正要再往里进,低声央道:“阿月,缓一缓……”

“师尊自己说,要珍惜眼前朝夕的。”

“就、就稍微等一会儿,师尊都给你,嗯……”

第55章 55 生路

他们就在这江河交汇处幕天席地缠绵相拥,做了一次又一次。

叶澜山感到连理笔的欲壑早已被填满,而且实乃过分放纵。若非修为支撑着,他必定身体酸软使不上劲,可仍旧渴求着再一轮性事。或许因为权势荣华如尘沙堡垒尽作虚无,但欢好时得到的快感却是那么真实。

传遍四肢百骸的欢愉使他能暂时放下那些杂乱的思绪,被进入、被填满、被爱……年轻人温热的呼吸贴着他的耳根,臂膀紧紧搂着他,让他重新得到真实感。

哪怕活在投影世界里,这些也都是真实的。

温存时他缩进向明月的怀抱里,眯着眼慵懒地唤,“阿月……”

“师尊,”向明月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在其他千千万万个投影世界里,还有在最初的、原本的那个世界里,我们……没有辰女,也许到死,我都……你,我……”

可能始终组织不好语言,魔修难得期期艾艾地说不下去,不过叶澜山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愣了愣,倒是确实没有往那方向考虑过。

“那有什么关系呢?”叶澜山笑了笑,察觉到他们所在乎的问题截然不同,柔声道,“只有一个‘你’罢了,其余的‘你’,究竟看不见摸不着,并不用费心去想。”

外部世界中的天璇掌门无论掌握着多少权柄,并不能对当下处境有任何帮助。叶澜山无法与其他的自己共情,那些皆无非庄生梦中蝶、南柯境中蚁。

兴许未曾经历如是种种,他不会仔细审视对阿月的心思。但既已走到这一步,诸事便无需作“如果”之假设。

“师尊……”

“阿月莫非还惦念着其余的‘我’么?”

叶澜山伸手抚摸弟子的面颊,替他将散乱微卷的长发向而后拢好,瞧向明月慌忙紧张地摇头否认,便又撑起身来亲吻他的唇。

吻罢才慢慢道,“连理笔的事,我暂时不与你计较了。时间所剩无多,那些便无足轻重。若寻不着生路,师尊陪你一同死。若真觅着生路……那时再去想如何过日子吧。”

“我们会活下去的,师尊,”向明月将他手反扣住,十指交叠相握,“我一定会找到生路,不然我决不甘心……”决不甘心只有这短短数月的好光景。

即便生路是很渺茫的。

辰女这位代表阴谋的神灵说,“唯一的生路在葵身上。”叶澜山本就想去找葵,试图凭此解开连理笔的桎梏,他现在虽对这事不那么急迫毕竟大劫在前,哪还顾得上淫毒?但他自然记得北辰麒曾经告诫过,“辰女所说的话,最好一句也不要信。”

然而他们能信什么?去找葵,似乎已成了如今仅剩的一条路。哪怕这不是生路,总也比什么都不做,抑或盲目碰壁要强。

霜屏城中匆匆一瞥,二人对葵的印象不算深,惟记得双挂髻上别致的向阳花。

“不谙世事的天真姑娘,”辰女拉长着声音喟叹,她剜了“雷旌”一眼,又看看嘴里被胡乱塞了团破布的崔玉,一双小手揉搓着脚边狐狸的尾巴,“被老于世故的男人诓骗,最后落得道消身陨……常见的烂俗故事。”

“那是仙族对外的说法罢了,还讲三殿下,现在的篁夫人为女侍向韩阑讨公道,才令韩阑畏罪自尽,”灵魔冷笑,“韩阑最初对她有所图谋,但相处日久后便当真有了情意。人心都是肉长的,哪像仙族那些没心肝的傀儡,身体这辈子都不会有温度。”

“噫,你说这话总好像是指你吃过很多颗人心一样,你们魔族不是也没心没血吗?”辰女一副起了鸡皮疙瘩状,抓起狐狸尾巴去扫对方的脚踝,“跟你讲过了不要引起那位麒殿下的警觉,就算你不打算让计划成功了,我还想围观这出热闹呢。万一他对连理笔这宿主也有兴趣,或者对摇光掌门家的小儿子也想安排安排,又或者关心一下韩阑师弟的动向,来瞄上几眼怎么办?得,要不你把崔玉给睡了,外带用你的魔法催眠催眠,不要让他这么抵触你,觉得你不是雷旌……”

“我还是小孩,”灵魔冷淡地打断她,“好孩子是不能跟人睡觉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