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莱登教授的助手,一个女学生罢了。”

“我让你叫她进来,聋了吗?!”

耳中嗡嗡作响,他狂躁得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江文平一个字也不敢再劝,只能走出去,将那个少女领到了他面前。

……果然是她。

竟然,是她。

他恍然想起来,莱登教授确实有两个助手,一男一女,但是那个女助手,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所以,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染上了吗啡,成了瘾君子。他戒毒时痛苦得恨不得撞墙的丑态大概也被她全然目睹,他就像被扒光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在她面前,再也没有了尊严。本文更.新叩号:㈡㈢.0/⒉0㈥㈨㈣㈢/0

头疼欲裂,穆靖川几乎要倒了下去。

见他的身体一阵摇晃,江文平忙抢上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沙声道:

“克劳斯……注射……”

……军情,对,现在要紧的是军情……

他不能在她面前倒下,他不能继续失态,他……但漪澜拦在了克劳斯面前。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他看见了,既然如此,她不能再任凭他毁掉自己!

“克劳斯先生,请你先出去。”

克劳斯不免一怔,穆靖川喝道:

“过来!给我注射!”

“不行!你不要命了吗?!再注射下去,你永远也别想戒掉毒瘾!”

“毒瘾”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他,他抬起头,眸光冷厉: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敢对我指指点点?!”

漪澜却毫不退让,斩钉截铁:

“我现在是你的医生,你是病人就要听我的!”

“好,”他冷笑道,“医生是我请来的,我要谁来给我治就请谁,现在,你给我滚!”

真的是在和好进行中_(|3)∠)_

第0624章 €是走是留

话音落下,满室皆寂。

他耳中的嗡嗡声一下便消失了,他看到她的眼眶红了起来,似乎有泪水在其中打转,忽然便觉手足无措,薄唇动了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漪澜深深吸了口气:“……好罢,我可以走。”

她走到他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坚持要跟你分开吗?不是因为旁人的挑拨,也不是因为那个误会。”

“因为我不想,即便我们结婚了,生儿育女,你还要戴着面具跟我过一辈子。”

她其实从来都不在乎他是不是完美的。

她不需要他永远都是那样滴水不漏、从容自若,哪怕他不择手段、狠辣冷血,哪怕他脆弱的时候也跟任何人一样狼狈不堪,但至少他是真实的。

晚上,漪澜没有去吃饭,只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出神。

江文平给她安排的客房简洁不失优雅,绿绒沙发、西式铜床,屋中烧着暖烘烘的热水管子,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瓶折枝菊花,正是她爱的沉香台。

她忽然想到上次碰面时,何正方的那句玩笑话。

就连他身边的人,也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怕一支菊花也是如此。

屋外传来敲门声,她一恍神,连忙站起来。

本以为是教授或者李昌华,谁知门外竟是江文平,一见她便咳了一声:

“谈小姐,我来问一声,你要是走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汽车。”

漪澜淡淡道:“江队长这样迫不及待地赶我走,是穆帅的命令?”

“当然不是!七少绝没有这个意思。”江文平连忙道,“我就是……来问问,万一谈小姐想走……”

漪澜笑了笑:“我是教授的助手,是去是留,教授说了算。”

江文平顿时恍然,不免大喜。他们这些跟在穆靖川身边的人也都了解漪澜的脾气,还以为七少那样不给她面子,她必然会拂袖而去,事情也就再无转圜之机了。

“那我就不打扰谈小姐休息了,”临走前犹豫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道,“下午七少说的都是气话,您别放在心上。”

“我是最知道七少的,他其实还……”

“我是教授的助手,”漪澜打断他,“这次来也只是巧合,待穆帅康复了,我自然会随教授一道离开。多余的话,江队长就不必说了。”

话已至此,江文平也只好作罢。他走之后,屋中又安静下来,漪澜怔怔看着瓶子里那捧菊花,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叹了口气。

……从何时起,她也这样自欺欺人起来?

她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即便莱登教授再青睐她,要挑助手也不会挑到她头上,是她听说教授接受了克劳斯的邀请,主动找到教授,委婉透露了从前她和穆靖川的关系,教授方才答应带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