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嫣然一笑,“那你要送我一辈子。”

但是那一年后,又到了她的生日,她早已坐上去沪城的火车,那只发夹,大概也被她扔了。

小的时候,他最调皮,总是故意抓了虫子吓唬家里的丫头,但花园里那些翩跹的蛱蝶他从未扑过,因为母亲告诉他,蝴蝶若是被人捉住就会死掉的,他们唯有自由自在的时候,才最美。

……母亲,母亲……

不知怎的,他又梦到有一年生病的时候,他烧得浑身滚热,躺在床上直说胡说,母亲整夜整夜守着他,一刻也不曾阖眼。他那样难受,连骨头里都是疼的,只觉得有一只手抓着他,母亲身上的香气淡薄又遥远……他总想多留她一会子,可她就像夜露,太阳一照,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现在就开始手术?”

“不能再拖了,穆帅烧得这样厉害,恐怕是钢珠留在身体里造成了感染,必须把能取的都取出来。”

“可这几天连续做了两次手术,不知穆帅的身体能不能扛住。”

“扛不住也是等死,不如一搏……”

……他们,在说什么?

那些人在他耳边嗡嗡的,吵得他腻烦。他又握紧了掌中的那只手,好像看到她站在他面前,双眸澄若秋水,似往日般有无限温柔,她说:

“靖川,我来看你了。”

“你来了……”他轻声道,“你还怨不怨我?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但她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他恍然明白过来,这是梦啊……是虚幻的,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

她忽然在他面前消失了,剧痛让他嘶声低喊起来,他不想让自己那样狼狈,他死命咬牙忍着,可是那痛就像将他的身体剖开,将刀子伸进去搅动,连皮肉都被一寸寸地残忍剥离。

“……快!把人按住!束缚带呢?快拿过来!”

“再打一针麻醉剂罢?!”

“不行!昨天刚用过,万一过量,人就醒不过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中,铜床上那个激烈挣扎的男人很快就被捆缚起来。

他沙哑地惨嚎着,如同野兽濒死的嘶鸣,漪澜紧紧抓着他的手,他的指甲已经陷进了她的手背里她却感觉不到,只看到医生的橡皮手套上全是血,砰咚,一颗钢珠落在铁盘里,还缠绕着鲜红的肉屑。

溜了

婆婆18资源裙:g11-65-24-2g85-5///烽火金兰(民国)€漪澜之泪

€漪澜之泪

“……好疼啊,娘……阿七好疼啊……”

母亲已经不在了……后来他生病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守在床边。

九岁那年,他头一次跟着父亲出去打猎却不小心摔下了马。父亲当场骂他是废物,“没一点老子的风范”,他忍着剧痛立刻从地上爬起重新上马,等晚上回去时,才发现裤管里全是血。

“……娘,阿七真的好疼啊……”

最痛苦的时候,他只能这样独自低喃。渐渐地,他心如铁石,甚至比父亲还要冷酷残忍,因为他知道,脆弱不会博得同情,只会成为软肋。

啪嗒……温热的水液落在了他脸上。

啪嗒、啪嗒……他唇间仿佛尝到了苦涩的咸味,那是眼泪。

“别哭……”他伸手想替面前的少女拭去泪水。

母亲坐在床边,看着幼小的、昏迷不醒的他,眼睛都哭肿了。

“别哭……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他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不该教她担心,可是一切都在他眼前如泡沫般破碎了。

桌上只摆着张孤零零的遗像,她脸上的泪水消失了,她举枪对着太阳穴,笑容如颠似狂,砰!

血花四溅。

……不知过了多久,穆靖川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上垂落下一盏电灯,那灯泡却是熄灭的。四周窗纱紧掩,天光透入,想来已是清早。

他微微在枕上动了动,屋里守着几个看护,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立刻站起来冲到床边:

“穆帅,您醒了?!”

“嗯,”他沙声道,“给我杯水。再叫老何老江过来。”

“是!”

一众人匆匆忙碌起来,先是几个医生赶来,他们就守在隔壁屋子里,寸步不敢离。何正方因要处理公事,十来分钟后方才赶到,为首的克劳斯医生刚给穆靖川听完脉,点头道:

“情况稳定了,真是上帝保佑。”「馆里Q;2302069430」

“几位也辛苦了,小林,请医生们去休息。”

众人又寒暄几句,方才鱼贯退出。穆靖川靠坐着床头,面色虽然苍白如纸,但见他已能如常说话,何正方心头也放下了一块大石。

“老江还在前头顶着,暂时回不来,七少有何吩咐?”

自穆靖川重伤后,因他无法露面,始终是江文平替他对外周旋。而这几日的头等大事,自然便是马上就要举行的停战协议签署仪式。

“今天几号了?”

“十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