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方急得想用手抵住门扉,但此举未免太不体面,又恐她愈发反感,急得只能连连敲门:
“谈小姐!谈小姐!就请你看在从前的情分上!”
“若是七少死了,你也不在乎吗?!”
门扇忽然被人一把拉门,漪澜紧握着双拳,极力不让自己显露出颤抖:
“看在从前……从前他对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帮凶!你怎么还有脸来指责我?!”
何正方沉默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也只能无声嗫嚅。
“你走罢。”
他站在原地,原本还有许多劝说之语,不知怎的一句也说不出来。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他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默然转身,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忽然,吱呀一下,门又开了。
何正方一激灵,急急回身:“谈小姐……”
漪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上车。”
“是!”
车子滑进夜色里,飞快朝城西驶去。
圆月不知何时已隐入了雾中,只剩下微云淡抹,穿过一重接一重守卫森严的岗哨,半个多钟头后,才在西大营驻地停了下来,穆靖川的临时行辕就设在此处。
“还请谈小姐跟我从后头绕进去。”
漪澜知道此事甚为机密,点了点头,跟着何正方从侧门而入。
在金陵时,她不止一次去过淮军的大营,这样的简陋还从未见过。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道,头顶是摇摇晃晃的灯泡,电线裸露在外,灯光昏暗,唯有会客室里一对绿绒沙发,还昭示了几分此间主人的身份。
“七少就在屋子里。”
何正方站在门口,手放在把手上,不知怎的欲言又止。
他想到曾听江文平说过,这位谈小姐给母马接生时满身血污亦面不改色,且她自沪城开战以来始终在义务医疗队,想必是胆色过人之辈。
他拧开门把手,向旁边一侧,将漪澜让了出来。
这间屋子的光亮了些,白漆铜床边围着好几个医生,漪澜下意识走了两步,一刹那间,竟没有认出床上那人。
他身上只盖着半幅被子,露在外面的身体全都裹满了厚厚的绷带,唯有面容和一双手还是完好的,但那手也是淤青发紫,仿佛凝固的黑血。
“……是霰弹。”何正方低声在她身后道。
若是被这样的子弹打中,身体里就会立刻爆开许多钢珠。距离近的人几乎会被打成筛子,即便侥幸存活,想把钢珠全部取出,也会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直到此时,漪澜方才明白,为何何正方坚持要请她来。
在车上的时候,她想了许多自己可能面临的状态。
或许这还是一场骗局,所谓重伤昏迷都是他欺骗她的假话。或许他确实受了伤,但无论如何,淮军必会不惜一切救治他,何正方还有闲心来找自己,绝没有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她又上前走了两步,双脚却仿佛灌了铅,每每抬起,都如在泥沼中挣扎。
越近,越能清晰听到嘶哑的呢喃。
一个医生上前,拿着测温器给他量了量,摇头说了句英文:
“还是三十九度多。”
高热的人,神志不清之际便会胡言乱语,起初她以为他说的是:
“来……来……”
后来她终于恍然,原来他一直低喃着
“澜。”
卡文了,溜了?(???;)?=3=3=3
婆婆18资源裙:11-65-24-285-5///烽火金兰(民国)€往昔之梦
€往昔之梦
似乎是一场悠远的梦,梦里,穆靖川又见到了她。
栖霞山的桃花是最美的,盛开之际恍如大片大片的朝霞,她骑着赤骥,他骑着白义,二人便在这“云雾”中并辔穿行。风拂起她乌黑如玉的墨发,他看到她发间一只钻石蝴蝶夹子,正是他送她的那只,蝶翼微微颤动,仿佛振翅欲飞。
“好看吗?”她轻抚着鬓角。
“自然好看,”他笑道,“不过怎么总不见你戴?”
“戴得多了,那就不鲜艳了,我可舍不得。”
这孩子气的话顿时将他逗笑:“你若喜欢,多少我也能再送你,这样小气。”
“那可不一样,”她一扭脸,发丝在耳边打秋千似的晃,“这是生日礼物,一年就只一次生日呢。”
“你每年生日我都送你,不就显不出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