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你，我会罚切尔诺夫一个礼拜薪水。”我乖戾笑着，跟亨利身后的女人说。

她没有从亨利身后出来，也没有回应我，可能是因为害羞，可能是因为她不想看到我这张脸。

亨利彬彬有礼催促我滚蛋：“晚安，杰瑞。”

“滚。”我比较直接。

拖着沉重如铅的步伐，我离开了白马套房。晃晃悠悠走下旋转楼梯，我有点想笑。

他们没有选莎士比亚套房，不是么？

我也宁愿不去想那条紫色长裙的结局。

不知道我现在许愿1998年遇到我的第一位妻子，是否来得及？

我看向佩妮小鹿一样的淡绿眼睛，“我的合伙人，或许还有我的伙计。”

专属包厢的门开。

“你好，杰瑞。”亨利一身熨帖的晨礼服，他礼貌地看了一眼佩妮，黑曜石的眼睛再看我时，闪过一丝戏谑，“你好，女士。”目光又望向我的身后，“噢，狄兰也到了。”

JA

POV：JA

“你好”我脑中有个非常恰当的称呼送予Henry boy, Sisterfucker。但除非我绝望地想登上明日《太阳报》的头条，抢去皇室的所有风头，并且把我的汤姆送到火刑架上烤, 永远失去那位冷酷的公主和这位抢走我女人的挚友……我遏制住了邪恶的念头。

“你好？”佩妮得体地看向我, 露出询问的神色。

我耐着性子介绍, “亨利, 佩妮，佩妮, 亨利”。要是他们有兴趣交流职业、姓氏、与我的关系、昨晚吃了什么、是否有稳定的性生活, 他们自己长了嘴巴。

亨利和佩妮客套地握手问候彼此, 我转身望了过去。

狄兰.本廷克和他的祖父，以及几位家族朋友正在另一专属包厢门口，手持香槟谈笑。

他们也看到了我们。高挑的佩妮引人注目，至少一位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伙计望向我的目光满含调侃, 我用眼神打过招呼, 暂时不打算过去。

“上帝, 他可真够英俊的。”美国甜心就是这么直率, 她由衷地发出惊叹，“他是狄兰, 是么？”

我听到亨利的低笑，切尔诺夫也忍俊不禁。

“欢迎你去那边。”我大大方方怂恿道。

佩妮撩动亚麻色的长发，抛给我一个媚眼, 揶揄地说，“噢别嫉妒, JA, 你知道我觉得你hot……”

“女朋友？”一个充满促狭的女声响起。

我也看到了亨利身后的二位女士。

而亨利仿佛生怕自己中断了drama，立即双手抱胸斜倚门框, 给夏洛特让道，他脸上的笑容坏得十分彻底。

所以亨利和钱宁方才并非单独待在包厢里。

夏洛特打量佩妮，佩妮也在打量她，且给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不，我和杰瑞只是在约会。”佩妮操着洛杉矶口音甜美地回道，“你好？”

这回不用我介绍，俨然政客姿态的英伦社交花自报姓名。

夏洛特显然在使劲憋笑。我一看这姑娘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在嘲笑佩妮的口音，还有我的“皇家赛马会传统”。

佩妮则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一副“这是你的前任吧”的表情。她定然不信夏洛特和亨利都没认出她，她是时尚杂志的常客，希斯罗机场和牛津街都能看到她的海报。就算他们以前不认识，这两个月总该看过八卦新闻，怎能不清楚朋友的约会对象？

我也说不准亨利和夏洛特是真没认出来，还是装的。毕竟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不像我那两位爱管闲事的哥哥和姐姐。尤其亨利，恐怕他眼中根本没有“别的女性”这回事。

此外，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我，两个金发妞撞一起打起来的概率和两个alpha男性撞一起打起来的概率一样高。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夜莺的声音，“你好，杰瑞，你好，佩妮。你好……狄兰。”

“你好……”

“It’s been a……”

“It’s been a……”

没有比这更蠢的事了。我和我的假邪恶双胞胎弟弟不仅异口同声，还一起摘下了礼帽。

It's been a while. 有一阵没见了。或许我们真正想说的是，“I miss you”。但只有亨利嗅到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他立刻收起了他那该死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在佩妮和夏洛特的咯咯笑声中侧过脸，佯作惊讶地问本廷克先生：“你们难道不是经常见？”

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社交圈重合，还时有商务会议。三个月后，狄兰和亨利将在AA就读建筑硕士，这意味着，他们会继续留在伦敦。我记得狄兰和亨利在公学时代都考虑过耶鲁。

“Not really.”狄兰冷峻的面上浮出淡淡的微笑，他夹住礼帽上前两步，单臂轻搂住钱宁，绅士地说：“你穿白色一直很漂亮。”

他们之间有些奇怪。亨利阴晴不定的脸色是证据之一。

“谢谢，狄兰。”钱宁不失礼仪地虚抱住狄兰，“是的，有一阵没见了。”她放开他，扶了扶牛奶白的帽檐，也是跟我说。

我做不到狄兰那么从容不迫，我瞧了眼沉默的亨利，咧咧嘴，“这是谁的错呢？”

半年不见归半年不见，我和钱宁的电话、邮件往来没有断过，大部分是工作的事。我也试过邀请她去旧金山，大概两次，她都没有直接回应。

实际上，我了解整个上半年钱宁都比较忙。除了酒店生意，她的地产公司和本廷克家族正打算买下滑铁卢桥附近的一块地，目前那里仍然是一幢战后盖的旧楼。

Chris的事好像也在处理中，我待会准备具体问问。

“行了，杰瑞，我们会去旧金山拜访你的。”亨利突然站直了，“现在，第一场比赛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