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干嘛打听这个？”乐悦笙漫不经心道，“再说成亲就成亲，我寻个能干的做什么？又不是寻长工。”她见沈献脸色极其难看，以为话说重了，“欢喜洲这回的事棘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沈献固执地叫一声，“乐悦笙。”

乐悦笙瞪他，“你叫我什么？”

沈献瞬间偃旗息鼓，“师姐。”久久道，“师姐，你能不能不要成亲？”

“为什么？”

沈献深吸一口气，孤注一掷恳求，“师姐，你不要娶唐公子。”

“我为什么不能娶他？”乐悦笙道，“不娶他难道娶你吗？”

“是。”

乐悦笙目瞪口呆，便结巴起来，“你……你说什么？”

沈献望着她，认认真真把私下练习了不知多少遍的一段话说出来，“我喜欢你，你不要娶唐公子。”

停剑峰上，野风掀动落叶，哗哗有声。

“你少开玩笑。”乐悦笙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将匣子掷回去，“走一回欢喜洲，叫人哄傻了吗？拿回去我不要。”说着拔脚便跑。

“乐悦笙”

乐悦笙已经跑到崖边，转过头大叫，“没大没小我是你师姐。”

“乐悦笙”沈献不管不顾，提高嗓音大叫，“我喜欢你，你不能娶他。”

乐悦笙被这一句唬得面色发青，口不择言厉声制止，“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听见这种话。”提掌做一个虚劈，“否则留心挨打。”一顿足跑了。

“阿乐阿乐”

……

“阿乐阿乐”

乐悦笙正在火膛添柴，昏睡的男人忽然叫起来，他仿佛泥足深陷于无边噩梦中，头颅摆动，叫得极其惊慌。乐悦笙疾步上前，“阿献，你醒醒。”

男人猛地张开眼，直勾勾地盯住她，“你不能娶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感谢抹茶小红豆的手榴弹；感谢饿了想好好吃饭、抹茶小红豆、我看青山多妩媚的地雷；感谢各位巨巨倾情灌溉。

52 谢礼 ◇

◎你若实在不信，就当作谢礼吧。◎

乐悦笙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梦到什”

一句话没说完，肩上一紧, 被男人死死握住。男人大张双目, 恶狠狠道，“我不许你娶他。”

乐悦笙俯身向下，伸掌贴住男人光洁的前额, “阿献，你只是做梦了。”

男人固执道，“不是梦。”又道, “你亲口跟我说，你要娶他。”

乐悦笙微觉难堪, “那是以前的事。”

男人也不知听懂没有，只盯着她, 久久不肯眨一下眼。乐悦笙抚过他薄薄的眼皮，男人用力眨眼。极长的眼睫撩过乐悦笙掌心, 刺刺的，仿佛挠在她心窝上。乐悦笙心下酸软，顺从本心, 移开手，低头, 双唇触一触男人发颤的眼睫，“你不要再针对唐继之啦, 我从来没打算娶他。”

男人如被电击, 攥着她的指尖抖个不住, 胡乱屈伸, 无所适从的模样。乐悦笙安抚地摸一下, “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既醒了，起来吃点东西。”便要站起来，初初一动，臂间被他用力勾住，铁箍子一样勒得生疼。

乐悦笙眼前一花，男人已经坐起来，极长的黑发坠落，发梢铺在草垫子上。男人固执地盯着她，“你说清楚。”

乐悦笙眨一眨眼，“阿献，你要不要先穿上衣裳？”

男人愣住，视线迟滞地垂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未着一丝一缕，搭在身上的皮毯子跟着动作滑落，遮在腰间。他瞬间僵硬，夺人的血色瞬间袭上，整个人像一颗煮熟的虾仁，红通通的。

男人倒回草垫子上，拉高皮毯拢住自己，尖声大叫，“你怎么能动我衣裳？”

“谁叫你脏得跟只泥猴子一样。”乐悦笙得回自由，站起来，“我给你洗了一下看你睡得沉，便没叫你。”忍不住摇头，“你在万鬼窟究竟做什么了，怎么累成这副德性？”

男人掩在皮毯子下，一言不发。

乐悦笙仍旧绕回火膛边，添了柴火，摸一摸衣裳还有些潮湿，又转回去。男人仍旧缩着，指尖掀开皮毯一角，睁着一双眼，长久地望住她。

乐悦笙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软如绵，便走过去，摸一摸他鬓发，“你也不是第一回被我看，慌什么呀？”

男人脱口道，“那你会娶我吗？”

乐悦笙指尖一滞。

男人面上刚刚浮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仓促地笑起来，“我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是，你早就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手臂上抬，拉高皮毯，将自己完全遮住。

乐悦笙一时无语，扯下皮毯，直视男人双眼。男人垂下眼皮迅速躲避，挣扎着夺回皮毯。

“我当然会娶你。”

男人瞬间停滞，若不是眼睫抖得厉害，眼前这个人倒似木雕泥塑一般。

乐悦笙一肚子话想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好在来日方长不急一时，“衣裳还不能穿，忍一忍，先起来吃东西。”走去把铁吊子里温着的肉粥提到近前。

男人靠墙坐着，屈起双膝，皮毯子一直拢到下巴底下。乐悦笙指一下食物。男人抬手去接，只一动作皮毯子便往下落，男人忙攥住，仍旧缩回去，“不吃。”抿一抿唇，“不饿。”

话音未落，腹间便是千回百转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