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闭着眼睛吃吃的笑,忽一时道,“对了,师姐,我好像看到归魂丹了。”
乐悦笙吃一惊,“真的?”
沈献点头,“我来的时候遇上两个西域商贩,一头黄毛的形容,兜售许多药物,藏在里面有一味,他当大补药卖的。分明就是归魂丹,那俩黄毛竟然不认识神药却不知如何阴差阳错到了他们手里。我本想买下来,于老太婆来寻我晦气,两边人越聚越多,我恐怕归魂丹叫旁人看见,只能作罢。等此间事了,我再去寻他们。”
“不行。既是商贩,万一今夜走了,上哪去寻?”乐悦笙站起来,“他们落脚地在哪里?我现时便去。”
“说是往姑余城外贺山村去。”沈献攥住她衣袖,“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吗?”
“不可以。”乐悦笙道,“一同离开太引人注目,你乖乖回去同徐娇娇说一会儿话,想想明日怎么对付她,我去取归魂丹。”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60 对峙 ◇
◎不信邪的只管来试。◎
沈献不吭声。乐悦笙以为他不高兴, 伸手摸摸他脸颊,俯身亲一下, “归魂丹不但于断魂掌伤有用。于你修这天蛛大法也是大有益处等我, 我会很快。”
姑余城小,乐悦笙出了徐娇娇下处,很快出城, 赶往余家村,沿路打听陌生来客,寻到一间极小的客栈。进门一手扣住掌柜, “那两个西域客商住在哪间?”
掌柜两眼一抹黑,“什么西域客商?”
“一头黄毛的两个, 白日在姑余城里兜售丹药的。”
掌柜初时乱着,一听兜售丹药便活泛一些, “后院有两个卖丹药的,不知是不是大侠找的人”
“带路。”乐悦笙提着掌柜引路, 二人入后院,应是把不起房费,只赁了间杂货屋。乐悦笙心下生疑, 喝命掌柜把门叩开,果然出来一个西域形容的汉子, 高鼻深目,一头黄毛。
乐悦笙上下打量一回, “你有药卖?”
那大汉看她一回, “小姐买药?给谁买?”
“我。”
大汉诡异地上下看她, “小姐自己吃?”
“怎么?”乐悦笙冷笑, “你卖药还管谁吃?我把不起银钱?把你的家伙事都拿来, 我自己挑。”
江湖动荡, 姑余城近日来了许多中原豪强门第,四下里居民无一不知。大汉见乐悦笙衣着富贵,腰间佩剑,听她语气不善,立刻飞速认怂。入内提一个货架子来,“小姐只管挑。”
乐悦笙只看一眼便是面皮一紧,掌柜为人机灵,匆匆说一句“柜上没人”,一溜烟跑了。乐悦笙忍住尴尬,把一架子的房中助兴药物翻腾一遍,药架子底下都没放过,失望道,“就这些?”
大汉强憋着不肯笑出来,“小姐留个府邸,我等以后进了好货,送与府上的哥儿们?”
乐悦笙仍不死心,“你怎的只一个人,还有同伴吗?他那里是不是还有药?”
“他在那边姚村。”大汉道,“我二人分头售卖,药品都是一样。”
“你怎知一样?”乐悦笙问,“在姚村何处?”
大汉仔细说了地方,乐悦笙打马便走,往姚村方向赶。马蹄踏碎一地月色,乐悦笙从发现归魂丹的狂喜中清醒,越走越生疑归魂丹出现在市井集市中?如此刚好?沈献天蛛大法当世已无敌手,一个于老太婆能叫他顾忌?阻止他拿人取丹?
乐悦笙掉转马头,回看余村剪影,疾奔回去。掌柜在外迎上,“小姐可买着了?” 被乐悦笙一手掀开,再看时人已经闯进后院。
大汉正在洗浴,乐悦笙把门拍得山响,唬得他急急拢一件衣服出来。乐悦笙道,“你们白日在城里卖药,可曾遇上什么怪事?比如有人当街斗殴?又或是什么人买奇怪的丹药?”
“斗殴没有”大汉回忆半日,“怪事有一桩。我二人本不出城的,来了一位富家公子,把了我二人银钱,命我一边一个,出城住宿。”
乐悦笙问,“那人什么模样?”
“年纪很轻。”大汉脱口便道,“极秀气的一位公子,特别瘦。”
乐悦笙无声地骂一句,拔脚便走。她心知中了沈献的调虎离山计,不知那厮会在城里作些什么妖。打马狂奔回徐娇娇下处,落地不见半个守卫,坤阳府仿佛一座空城。乐悦笙心下重重一沉,急急内,远远便见沈献安坐原地,五指扣住腰间一块佩玉,擎在掌间慢慢摩挲。
乐悦笙还不及松一口气,转眼便见底下八山二岛已然全军覆没,麻绳捆着缚作一串,四仰八叉堆在一处,一个不少全成了阶下囚。外围一圈昆仑山弟子持兵器守卫,一群人看见乐悦笙立刻遍地哀嚎,“乐掌教来了乐掌教救命”
乐悦笙心头火起,重重一脚踹在门槛上,“徐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娇娇一看见她喜不自胜,“阿乐你可算来啦”
“你亲口有言,今日只吃酒吃肉,绝计不论及恩仇。我出去片刻工夫,便掏了我老巢?徐督真是言而有信啊。”
“我怎么敢”徐娇娇为难道,不住拿眼睛看安坐不动的沈献,“乐掌教来了,沈教主还是先放人吧打起来两边都不好看。”
沈献微一抬首,“这些人扬言灭我昆仑,我拿他们不是理所应当吗?为什么要放人?”
孟语兮持剑在沈献身后护持,闻言附和,“都是敌人有甚客气处?拿便拿了乐掌教来又怎样?”
乐悦笙气得笑起来,“如此说来我也是沈教主敌人沈教主怎不亲自动手?”
孟语兮大声冷笑,“何需沈教主出手?”话音未落,长剑一抖,扑杀而上。乐悦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随手拾一柄刀,横刀一格。孟语兮剑锋撞在乐悦笙刀刃上,嗡一声响,只觉虎口发麻,立时握不住,长剑脱手飞出。刀势却不停,往颈边斩落。孟语兮匆忙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头颈要害,那边刀锋如影随形,拦腰斩来,眼见要将孟语兮劈作两段。
千钧一发间,孟语兮只觉眼前一花,身上一轻,向后横跌出去,下一时臀上剧痛,摔出数丈跌坐在地。低头见腰上缚一根琴弦。
那边沈献一扬手,琴弦“哧”一声收回,笼在腕间。乐悦笙冷笑,“二位联手对敌,好生默契呀?”
沈献脸色微白。
徐娇娇道,“乐掌教和沈教主都是一方领袖,何必如此意气用事?我来姑余,奉中京之命,居中调停二位便不看徐娇娇的名号,多少也给坤阳府一点颜面。”
被捆在一边的于老夫人尖声大叫,“乐掌教休要听她,徐娇娇打着调停的旗号,纵容魔教偷袭我等,用心险恶”
沈献往后看一眼,便有昆仑山众掏一块破布,给于老太太塞一嘴,呜呜半日叫不出声来。沈献走回去,从容坐下,向徐娇娇点一下头,“你不是要调停?来吧。”
徐娇娇一时气滞,“你好歹把人先放了才能见得调停诚意。你这边绑人家的人,那边说调停。慢说乐掌教,便是我在眼里也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