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徐娇娇绕过她上前, 被乐悦笙绕回来拦住,二人你来我往三四个来回, 还是谢春秋解围,“二位转圈圈呢?与我出去喝个茶。”

乐悦笙点头, “是,喝茶去。”便拉她往外走。徐娇娇一手绕过,“就在这喝大掌教的住处我好容易进来, 怎么能轻易就走?”向谢春秋道,“不敢劳动老祖赏一口好茶?”

谢春秋心知送不走这一尊神, 向乐悦笙摇头,坐下点火扬汤, 煮茶, 与二人各分一盏。

乐悦笙往阻隔床帐的方向坐了, 徐娇娇歪着脑袋, 越过她不住打量床帐。乐悦笙哼一声, “大提督别看了。”

“究竟是什么人呀?”

乐悦笙浑不吝的劲冲上来, 要笑不笑道,“我男人。”

徐娇娇一滞,半日才挤出一句话,“当真?”

“是。”乐悦笙笑道,“大提督不便多作打听了吧?”

“那是。”徐娇娇悻悻道,“天底下谁敢觊觎乐大掌教的人?”转了话头,“你这白日带人厮杀,夜里还有这等风流韵事,叫人羡慕不已呀。”

乐悦笙笑笑。

徐娇娇道,“我来姑余所为何事,大掌教知道了?”

“大提督费心。”乐悦笙冷笑,“然而昆仑灭西岭和安阳两家,中原何时受此奇耻大辱?我们同昆仑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不过分。”徐娇娇只能顺着她说,久久叹一口气,“但凡事较不得真呀,当日贵教祖带八山二岛灭昆仑,不是也没给人家留路?”

“徐督这是来跟我寻旧账了?”

徐娇娇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同长清山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怎会向着他们?但这事冤冤相报何时了呀。”

“先祖的事我不管。”乐悦笙道,“昆仑必须给西岭和安阳一个说法,否则便是我答应,八山二岛也不能答应。”

“没得商量?”

“没有。”乐悦笙道,“徐督不必再说,休为这等事伤我二人和气。”

徐娇娇原也没打算一击即中,便转了话头,“你连日躲着我,便是怕我游说你同昆仑山讲和?”

乐悦笙急着想看沈献,故意哼一声,“徐督总说此事,不如回吧。”

徐娇娇倒不急,仿佛有心事的模样,握着杯子出神。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炭火毕剥声。床帐方向“啪哒”一声细微的响动。

乐悦笙回头,便见一只苍白消瘦的手从榻上坠下,手肘格在榻沿上,半条手臂探在账外。徐娇娇正琢磨怎么开口,一眼看见,指节修长,指甲圆润,虽然极苍白,却很好看,几乎可以入画。她心中一动,“这是”

乐悦笙站起来,“内子抱病,徐督回吧。”

徐娇娇道,“我此行带了大内名医,不如请来看看?”

乐悦笙看一眼谢春秋。谢春秋立刻拿出天下名医的姿态解围,“徐督不把老骨头放在眼里吗?”

乐悦笙催促,“老祖替我送送徐督。”

谢春秋引着徐娇娇走了。乐悦笙疾步回去,男人都烧糊涂了,张着口喘粗气,胸脯一起一伏,浑如一条脱了水的鱼,艰难求生。

雪参丸奇效,从来只有吃一丸的,吃两丸的都少见,更不要说连吃三丸。乐悦笙不敢再用药,只浸一条冷巾子给搭在额上。男人撑起眼皮,“走……走了吗?”

“走了。”乐悦笙拾起烫乎乎的一只手,塞入被中,“我针法不济,给你扎疼了等老祖来给你施针。”

“不要他……”男人喘一口气,“他不喜欢我……不用叫人为难。”

“老祖就是嘴欠,没有不喜欢你,不要胡思乱想。”乐悦笙解释一句,另取温水,撩起衣襟另擦拭滚烫的脖颈和腹股沟降温。男人细声道,“别忙了,我有点难受,你抱抱我吧。”

乐悦笙掷了巾子,合身上榻,将他半边身体揽入怀中。男人伏在她心口便觉安心,瞬间昏睡过去。

谢春秋回来时,男人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不住口地说些胡话,听着竟是在喊“阿娘”。谢春秋听得哭笑不得,却见自家掌教半点没有不高兴,叫一声应一声,还不时宽慰一句“很快就好了”。谢春秋看得直咋舌,“你什么时候把脾气养得这么好了?”

乐悦笙发急,“还不过来用针?”

谢春秋依言炙了针上前,“乐掌教不让开吗?”

“就这样。”乐悦笙指腹在男人滚烫的耳后摩挲,“用针吧。”

谢春秋无语,掀开衣襟,眼前的躯体瘦骨嶙峋,腹部完全塌陷,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入针枯涩,一触便知血脉阻滞,忍不住摇头,“年轻轻的,怎么就弄到这般田地?”

银针一入男人便是一抖,撑起眼皮,云遮雾罩一双眼盯住她,却仿佛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茫茫然睁着。乐悦笙伸手掩住他,“施针呢,别看。”男人久久才听懂,吐出一口气,脑袋沉下去。

谢春秋被二人粘腻腻的模样熏得心口发酸,施过针,“留上一会。”

乐悦笙点头,“徐娇娇出去可曾说什么?”

“说了,让我劝你同昆仑讲和。”

“那是一定的。”乐悦笙道,“这是坤阳府的意思,徐娇娇只是个传话的她今日来,应是想看看我的态度,估摸个价码。”

“是。”谢春应点头,从指尖开始取针。他这一动男人又渐挣扎,口里呜呜咽咽,应是难受得紧。乐悦笙便把他拢在怀里,小声哄着。

刚取到肩井穴,大门砰一声从外打开,徐娇娇杀了一个回马枪。乐悦笙反应极快,一掌拍出放下床帐,俯身向下,将男人整个掩在怀中,抬头向谢春秋示意。

谢春秋掀帐出去,堪堪拦住徐娇娇。乐悦笙飞速除去男人身上剩的银针,冷笑道,“徐督拿我这当自家后院吗?”

男人被骤然颠簸,茫然睁眼,慌乱地叫,“师”乐悦笙腾不出手,恐他一声“师姐”叫出来,埋头一口吻住,剩的话全咽在她腹中。

床帐并不厚重,两个人身影映在帐上,动作分明。谢春秋尴尬地清清嗓子,“徐督还是请吧。”

徐娇娇闯进来的瞬间看到男人一点下颔,目的达到,笑吟吟道,“阿乐不要生气,我来是有要紧事忘了说,倒不知阿乐正忙着呢”帐中人仍旧俯首厮磨,根本没人理她。徐娇娇摸一摸鼻子,向谢春秋道,“明日晚间,我做东,请阿乐与昆仑山主人一处坐坐,老祖务必把阿乐与我带来。”

逸逸然往外走,走两步回头,“阿乐,还有一个事,孟语兮,就是鬼洞如今当家的来寻我,说你的人劫走了昆仑山主人?”又道,“这事太匪夷所思,我是不信的。”

谢春秋看一眼床帐,乐悦笙仍然忙得很的样子,尴尬解围,“当然不会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