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不信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的用心!我可以帮你!”

“天真!你还不知道你养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啊你真以为他们爱的是你吗?”

“你会死在他们手上。”

冰台上的人在虚境中对峙,抱合守一的掐花手指尖捏紧泛白,看得出坐观的人十分不安。

那魔音继续道,“不信?那就去试试吧,你的师尊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你是谁?你都知道什么!”

“哈哈哈……我就是你啊,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未来,你还会来求我的,江以观!”

……

“嗬”

咳咳……晏华仙尊手扶胸口,惊悸一般从梦中醒来,缠绕的声音,预示着没法分辨的信息。不知是梦境还是那个久久未曾出现过的心魔。他的心脏不堪重负地跳动,这次它的出现是以前从来未有过的。

除了惊悸,在运行周天时还感觉有一丝阻涩感,经脉微带刺痛,一阵阵扎在灵脉同行的路径上。

江以观手撑冰台边缘握拳,阖了下眸子,再睁开已是清明平和。

如果是因为那个,他该去找师姐问一下,只有师姐了解师尊给他下的禁制。

江以观一出门便见两个弟子等候一边,恭敬谦顺的样子,眼中满含担忧。

两人高挑的身材已经超过他,完全不能再当小孩子看待。

他神色柔和下来,较明白自己心境后,他已看开很多,既然不排斥又心有欢喜,顺其自然地接受,陪走完这一程也没什么,终究是自己的徒弟,后果他自己承担。他也并非无法软化的冰石,徒弟凑得这样紧,他迟早要败下阵来的……只是角色转换间还不习惯,自然而然还是会当作教养的弟子对待。

见徒弟们似乎担心的样子,他各安抚一下,便打算出门。

但大徒弟这时候拦住他,神色忧郁紧张,“师尊脸色不太好。”语气笃定。

……他推开被拉住的衣袖,“无碍。”

都云蔚和南筠心里都藏着鬼,自然想验证一番,南筠抱住师尊一条胳膊带着焦急,“那师尊要去哪,是身体不舒服又要瞒着我们吗?”

江以观看着小徒弟害怕被抛弃的焦急眼神,无耐在心中哀叹一声,这件事较为隐私,他并不想让徒弟们知道,只好编上瞎话,主掌刑司刚正不阿的人现在面对徒弟的纠缠盘问却要蹩脚地编撰出门理由,而且理由还极度蹩脚。

仙君自泼脏水,袖下的手指难以启齿地捏紧成拳,“是为师,那里不舒服,才会看起来……疲惫……现在你们还要跟着去吗!”

南筠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明知故问道,“那里是哪里?”青年声音含笑,是惯常的搞怪姿态。

江以观一噎,他的徒弟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但好在还有一个明事理有眼色的大弟子,都云蔚明显听明白了,脸色平定并未惊讶,给他留足了面子,在想继续深挖缘由的师弟后腰重重一拍,阻了他话头。

南筠讪讪笑了笑,从身后抓了把什么东西硬塞到师尊手上,完全来不及人拒绝,手心里就多了几团黏湿的糕点。

忍下心中的洁癖,他只好先收下。离开的颀长背影带着点落逃的味道。

两师兄弟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意图,后面悄悄跟上去!

云层中,停下御剑的手势,江以观打开湿润的右手。

乳白的糕点微凉,被手心的温度一热已经开始有点融化,黏黏糊糊的沾手,从指缝中流下去,江以观迟疑一瞬,试探着抬手伸舌舔了舔,一股浓郁的牛乳味充斥唇齿,并不多么甜,清淡宜口,是他会愿意喜欢的味道。

晏华仙尊嘴边流露一丝浅笑,仅仅拉扯了一点轻微的弧度,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和上一次一样,簪药阁清净得岁月静好。

一个木灵根小童子硬生生被简十遇当作了药童使用,依旧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大太阳下还在药田里摘虫。

但活泼的童子嗓门还是那样热情,“师叔,你又来啦~!”

“上次的果子好吃吗?”

“师尊睡回笼觉呢,师叔要不要来等等,可以看看我种的绛紫草,对师叔的寒症可好了!可以拔几颗回去种啊!”……

可能簪药阁只有师徒两人,小童子外放的性格已经憋坏了,一逮到人就喋喋不休,止不尽的暖心话。

让他想到南筠小时候,也是很会讨人开心的小孩。不过南筠还要更调皮顽劣些。

等师姐醒来的时间,他就坐在廊檐下,看着远处一片片连绵的药田,即使隔着好几丈远,小童子也坚持用传音和他聊天。

江以观手脚放轻,舒适地背对日光,僵化的骨骼似乎也在暖阳中融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他一边享受清净的阳光,他偶尔才回一句小童子的问题,晏华仙君的接话让对方更加兴奋,话口不断。

懒散的暖阳中他又回想起冰冷的冰室中的回忆,心中疑惑起来,那晚师尊只是陪他静坐了一晚吗?

太过久远,只记得那一晚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所以他也没什么印象,但他身体上的问题除了师尊,就只有他的师姐会知道。

“喂~”

拖长的懒音带着未睡饱的起床气。

一阵玉碎金钗当啷响,高挑的红衣女子斜倚在门框上,穿一半的绣鞋吊儿郎当地挂在足尖,踢了踢门口的竹椅子,“不寻常啊师弟,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你……”

随着江以观闻声而动,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你你你”了半天,惊讶地瞪大美眸,不可置信地调皮一笑,凑近了带了八卦心思,“你被人破身啦?”

“……”

为什么你的语气里带着点兴奋?江以观不自觉和莫名兴奋的师姐拉开一点距离,眉眼拉低,虽然知道第一眼就会被看穿,但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吧。

不,不惊讶吗?

但显然他低估了简十遇的接受程度,她对男子破身似乎一点不讶异,只是不紧不慢道:“师尊说过,你命中有起情劫,想来是该到了!”

江以观疑惑侧目,“师尊并未和我说过。”他只记得自己儿时性情清冷,习无情道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关于情劫,其他记载中也有记录,此劫并不多在无情道者间发生。清雅如月的仙君眉梢不展,思索自己近日的变化是否影响了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