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北宋末年,徽钦二帝被金人俘虏,康王赵构欲北上媾和,途中停留在崔府君庙,掷珓占卜吉凶,崔珏显灵,阻止其北上,遂得偏安百余年。(据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

此事,成书于南宋年间的《靖炎两朝见闻录》记载得更为详细:……康王遂从宗泽之请,不果使北,将为潜归之计。且闻去年斡离不自遣康王归国后,心甚悔之,既闻康王再使,遣数骑倍道催行。康王单骑躲避,行路困乏,因憩于崔府君庙,不觉困倦,依阶脚假寐。少时,忽有人喝云:“速起上马,追兵将至矣!”康王曰:“无马,奈何?”其人曰:“已备马矣,幸大王疾速加鞭!”康王豁然环顾。果有匹马立于旁。将身一跳上马,一昼夜行七百里。但见马僵立不进,下视之,则崔府君泥马也。

有如此大功,崔珏在南宋备受礼遇,淳熙年间,宋孝宗秉宋高宗命,封其为“护国显应兴圣普佑真君”。(据《南渡记》)

更大的功劳还有一桩,据熊克《中兴小纪》记载:宋高宗的唯一儿子元懿太子夭折后再没有嗣子,所以只好从其他宗族中选择后继者。赵昚出生前,其母梦见绛衣神人自称崔府君者,抱一只羊给了她,并说“以此为识”,然后便怀孕。高宗听说后,认为此子必非寻常,就接到宫中抚养,绍兴三十二年,高宗让位于赵昚,是为孝宗。孝宗即位后励精图治,成为南宋最杰出的皇帝。

有此恩遇,南宋的帝王对崔珏不吝厚赐,广造庙宇,临安城显应观更是华丽无比,殿名是御笔题写,“祠宇宏丽,像设森严,长廊靓深,采绘工致”。高宗、孝宗还常常临幸,有次还以“丹垩故暗,赐金藻饰一新”。当时崔府君庙遍及全国,仅就山西而论,晋东南及周边几乎无县不祀,甚至一县有庙宇三四座者。

元朝时,崔珏被封为“灵惠齐圣广佑王”。明洪武四年,太祖朱元璋赐封崔府君为神,正神文号,命岁岁致祭。

崔珏身后名声之隆,盖压帝王,千年不灭。其庙宇至今犹存。

兴唐寺

唐代兴唐寺有多座,一座位于长安城内太宁坊,原名罔极寺。为神龙元年三月十二日太平公主替母后武则天祈福所修建。开元二十年六月七日,改称兴唐寺。著名天文学家僧一行在长安时便赐居兴唐寺。

第二座位于徽州府歙县,唐高祖李渊建德二年,于西干山麓滨江处,敕建兴唐寺。由于寺处练水之西,故当地人习称“水西寺”。大诗人李白游历徽州时,曾到寺中参拜,并留下《题兴安水西寺》诗一首:“天台国清寺,天下称四绝。我来兴唐游,与中更无别。卉木划断云,高峰顶参雪。槛外一条溪,几回流碎月。”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改名太平兴国寺,并沿用至今。

第三座位于晋州霍邑县境内,霍山主峰西南,霍邑县与赵城县交界处,今属山西省洪洞县,有兴唐寺乡。隋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灭隋,兵至霍邑,隋虎牙郎将宋老生据守霍邑,恐宋老生固守不出。李渊军缺粮,又流传突厥与刘武周将乘虚袭太原,李渊欲北还,被李世民劝止。后传说得神人指点,以轻骑诱敌之计击破宋老生,夺取霍邑。

《旧唐书?高祖本纪》记:“(大业)十三年秋七月,高祖率兵西图关中……发自太原……隋武牙郎将宋老生屯霍邑以拒义师。会霖雨积旬,馈运不给,高祖命旋师,太宗切谏乃止。有白衣老父诣军门曰:‘余为霍山神使,谒唐皇帝曰,八月雨止,路出霍邑东南,吾当济师’……八月辛巳,高祖引师趋霍邑,斩宋老生……十一月丙辰,攻拔京城。”

武德年间,唐高祖“感神大恩,敕于山麓建寺,赐额‘兴唐’”。然亦有一说,为贞观元年唐太宗李世民敕建兴唐寺以报神恩,派五百人修了三年而建成,并植四株油松于寺门两侧。北宋时,兴唐寺被改名为崇胜院。金熙宗时毁于兵燹,后重建,元明时恢复兴唐寺名。明末一度荒废,时人有诗云:“碑生苔藓无全字,树杂隋唐不记年。僧舍数椽流水外,山云一抹夕阳前。”

清康熙年间虽经重建,但亦敌不过岁月的荒芜,现除清代修建的藏经楼残留外,其余尽毁。李世民所植油松亦仅存一株,高十四米,径三米,树干向西北倾斜。

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

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

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

楔子一

楔子一

时值公元628年,大唐贞观二年。春二月。

在长安一万四千里外的两河流域,存续四百年的萨珊波斯帝国,正是它最后一个伟大的皇帝库斯鲁二世在位的第三十八个年头。

库斯鲁二世已经老迈腐朽,三十八年前,他罢黜并且弑杀了自已父亲之后,用二十年的时间横扫拜占庭,征服小亚细亚,洗劫叙利亚,占领安条克、大马土革、耶路撒冷和埃及全境①,拜占庭的圣物耶稣十字架成了他随意展览的战利品,萨珊波斯的辉煌在他手里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顶峰。

然后,从顶峰戏剧性地坠落,他只用了两年。

可恶的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与该死的突厥人秘密苟合,东西夹攻,希拉克略的大军势如破竹,从小亚细亚打到了泰西封②。帝国的都城里,到处都是心怀异志的贵族,桀骜不驯的将军,伺机反叛的百姓和那些居心叵测的儿子。

古老的日光照入泰西封的宫殿,琉璃香炉里的安息香散发出淡淡的青烟,穿透日光,缭绕在金碧辉煌的寝宫。库斯鲁二世疲惫地醒来,但他不想睁开眼。

这两年皇帝患上了痢疾,严重的腹泻使他的身体彻底垮塌,也使他的脾气越发暴躁。他在冥思中怀念着海尔旺行宫,那里让他想起与爱妃希琳在一起的日子。他为她修筑的塔格迪斯楼阁,穹顶用黄金和白玉镶嵌出日月与繁星,装置了复杂的机械,他们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太阳的运行和四时变化。纵然希琳已经年近五旬,他依然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可惜,海尔旺行宫已经被希拉克略皇帝摧毁,此时他还在泰西封城外逡巡不去,伺机给自已的帝国致命一击。

想起希琳,库斯鲁二世立刻充满了温情,他决定听从希琳的劝告,立她所生的马尔丹沙为太子,虽然他只有六岁。那又如何?我还是萨珊波斯的王,万王之王,四方宇宙之王!

库斯鲁二世下定决心,挣扎着想坐起来,眼前的安息香雾里却出现了一只手掌,按在他的额头,把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了床上。皇帝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手掌从烟雾中出现,他的脖子、手脚和四肢均被扣住,呈大字摊在了床上。

异变发生于一瞬,似乎有无数人在娴熟地配合,无边的恐惧席卷而来,但皇帝看不见人影,他张开嘴刚要呼喊,两腮却被人捏住,一只青铜钳子夹着一块火红的安息香塞进了他的嘴里。皇帝拼命挣扎,发出痛苦的呜咽。但那钳子狠狠地向他喉咙里塞去,直到安息香堵塞了喉咙,剧痛与窒息让库斯鲁二世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库斯鲁二世在抽搐中疼醒,发现自已的长子希鲁耶恭谨地站在床头。皇帝瞪大眼睛,一时忘了疼痛,因为他发现希鲁耶身穿皇帝袍服,手持权杖,头戴金冠。皇帝暴怒不已,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剧痛难忍。

“嘘”希鲁耶轻轻按住他的嘴唇,朝窗外指了指,“听”

这时,皇宫外传来隐约的海啸,库斯鲁二世仔细倾听,慢慢地,他的脸色变了,那不是海啸,是无数人的呼喊。呼喊声由远而近,清晰可闻,直到震动了宫殿的屋瓦“卡瓦德皇帝!”

“卡瓦德二世,”希鲁耶纠正,“就是我,希鲁耶。”

库斯鲁二世颓然瘫倒,他知道,自已被废黜了,一如三十八年前,他废黜了自已的父皇,霍尔莫兹徳四世。

“伟大的父,波斯的万王之王,知道我为何烧毁了您的嗓子吗?”卡瓦德二世微笑着,“因为我不能让您念出那段咒语。正如您为了夺取我祖父的皇位,先弄瞎了他的双眼一样。伟大的萨珊波斯四百年来只是靠那只神秘的大卫王瓶在支撑,即使这三十八年来,您穷兵黩武,奢靡荒淫,也没有谁敢于反对您,大卫王瓶的魔力令万国震慑,连强大的拜占庭也在它的光辉下战栗,任凭您的军队蹂躏。那么,为何短短两年,我们就国势崩颓,在拜占庭和突厥人的刀锋下瑟瑟发抖?难道是您的咒语用完了吗?”

库斯鲁二世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吧,伟大的父皇。”卡瓦德二世拿来一张裁好的东方麻纸,垫在库斯鲁二世的胸前,递给他一管鹅毛笔,“大卫王瓶在哪里?我将是它的新主人,重新拥有三个无所不能的愿望。我将带着萨珊波斯重新到达它辉煌的巅峰,开创空前绝后的强大帝国。”

库斯鲁二世脸上露出冷笑,挥笔在麻纸上写道:大卫王瓶已经离开了波斯。你永远都得不到它。

“它在哪里?”卡瓦德二世呆住了,忽然间暴怒,“告诉我,它在哪里?”

库斯鲁二世呵呵笑着,在纸上写道:这张纸的故乡。

“这张纸的故乡?”卡瓦德二世想了想,他知道,这种纸张来自于东方的大唐,是大唐宫廷御用的益州麻纸,是那群贪财好利的粟特人通过一万多里的丝绸之路运到了波斯。

“不……不……”卡瓦德二世难以置信,“这是我萨珊波斯的镇国之宝,传承了四百年,您怎么可能把它送到万里之外的大唐帝国?”

库斯鲁二世继续写道:帝王之谋,你不懂。一年后,大卫王瓶抵达大唐的宫廷,世界格局将会倾覆,萨珊波斯将会重生。而你,儿子,将永世沐浴在我遗留的光辉之下。

“不”卡瓦德二世发出绝望的吼叫,双手卡住库鲁斯二世的喉咙,表情狰狞,肌肉抽搐,“您毁灭了我的根基,我却赐给您帝王的尊严,让您不流血地死去!”

库鲁斯二世喉头咯咯作响,眼前发黑,但脸上却似乎在笑,笑中有泪。

楔子二

楔子二

贞观三年,秋八月。

这一年,长安霜降,庄稼绝收,给贞观盛世的前夕蒙上一层浓重的阴霾。月初,朝廷诏令,灾民可自由迁徙,随丰就食。三十岁的玄奘背着木箱与行囊,混迹于灾民之中,行走在长安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