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1)

白千絮余光似有似无的瞥着他,好想看他一眼,但又好怕对上他的视线,在自我拉扯的边缘疯狂徘徊不定。她垂下睫毛一言不发,陷入自己的精神时界里抽离不出。

两人就像是在幼儿园打了架回家装不认识的孩子,互相堵着气,用最陌生的姿态把曾经最亲密无间的人拒之千里。

顾亦桢知道他们俩心里都难熬,开口打破了僵硬:“你爸爸在美国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白千絮原本不稳的心更紧绷了,她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还在恢复中,可能需要个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哎…………听你妈妈说你爸爸高血压是老毛病了。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点,要少喝酒多保养。”

“嗯,他要应酬也避免不了喝酒,只能吃药维稳。”

白千絮温柔羸弱的声音就跟混着奶油的风一样滑入了时勋的耳腔里,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深陷回忆臆想里反复重现她的声音和她的模样,就跟毒药一样,完全戒不掉,好恨这种上瘾的感觉。他胡乱刷着手机,根本看不进屏幕上的每个字每帧画面,只是想不停的刷去分散注意力。

顾亦桢想到刚才白千絮说胃口不好,低声提醒道:“回头我带你去医院抽个血吧?”

白千絮垂下头,实在是难安,尴尬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怀孕,我只是一到夏天就胃口差。”

时勋听到【怀孕】这两个字的时候,实在是他妈的绷不住了。他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到桌上,神色凝重苍白伸手拿过酒杯仰头闷了一整杯的酒。

白千絮余光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不满,心尖泛起了一阵酸楚无奈,她又有什么办法?时聿早就预料到顾亦桢会问这个事,他不想让白千絮被追问这么私密的事,接过了话:“妈,以后别再问了,如果有了我会告诉你的。”

“嗬………”时勋实在控制不住要发作,颤动了下肩膀发出冷笑。真他妈牛批,这么快就要想着怀孕了?白千絮你是真他妈会捅我刀子,哪儿最疼就往哪儿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顾亦桢看时勋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砸了下嘴批评道:“时勋,最近你给我安生点,光是帮你撤热搜我都花了不少私房钱,你别给你爸知道了揍你。”

“哦。”时勋没有感情的应和了一声,实在是忍不住想看一眼白千絮,他抬了抬眼皮看到她垂着睫毛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她的手指关节都比以前更明显了,脸颊看上去一点肉都没有,下颌线锋利的能割破纸的程度。

轻盈雪纺纱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清晰的肋骨。他不禁皱了皱眉,时聿他妈的在家虐待她不给饭吃的吗?为什么会瘦成这样了?白千絮感觉到被蚊子叮的包被衣领扫过有点痒,她伸手挠了挠锁骨。

时勋一下捕捉到那个格外显眼的红印,他一下被挑怒,浑身的筋骨都在发硬。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白千絮和他缱绻的模样,她一声声竭力的呼吸声仿佛都在耳边缭绕,每一夜都是浓稠热烈的,一次又一次和她燃烧着滚烫的灵魂。

没想到这后遗症那么大,轻轻触及悲伤如斯。他是真的没法想下去了,想到她在别人的怀里展露风情他就想死。恨不得把时聿拉到角斗场,他俩真真切切的对决一次,赢家获得缪斯。

他咬着唇角死死盯着白千絮锁骨间那道醒目的痕迹,沉默了许久后开口向顾亦桢汇报道:“下周我要带女朋友一起去苏梅。”

白千絮浑身上下都在发酸发胀,太阳穴间的脉搏剧烈跳动着,随时都有血管爆裂的可能。她手不自觉哆嗦,拿着的勺子和碗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音。她控制不住手的颤抖,只能赶紧撒手把手藏在桌下,生怕被发现她的异常。

时聿看到她放下了勺子,倾了倾身子轻声问道:“不想吃了吗?是不是汤太油了?”

白千絮轻轻的摇了摇头,稳住颤抖的喉管小幅度动了动嘴唇:“没什么胃口。”

时勋看着这两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他把气都撒在牙上狠狠咬着嘴里的肉,眼珠子高频率的左右来回打量着他们。

他瞥到白千絮面前的骨碟一干二净,汤也没有喝几口,垂着头也不再动筷子不进食,更他妈想杀人。搞什么到底?为什么不吃饭?为什么胃口差成这样?

管家端着一盘煎扇贝到他面前准备放盘,时勋犹豫了半响后实在忍不了了,他拧着眉头开口示意管家把菜换到白千絮面前:“把这个和西兰花换下,我要吃西兰花。”

白千絮很喜欢吃扇贝,她最讨厌的蔬菜就是西兰花,果真换了菜的位置后激起了她一点食欲,拿起叉子送了两个扇贝进嘴里。时勋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真的是又恼火又无奈,根本没法做到放任她不管。

这顿饭吃的两人都坐立难安抓心挠肺的难受,不等甜汤上来时勋跟屁股粘了针一样起身离席,一句话都不留下。白千絮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车窗外一帧帧闪过的路灯夜景,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当她要去面对时勋结婚的那一天,会是个多崩溃的场景,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0106 Tipperary 蒂珀雷里(H)

“时勋~我不要自己坐商务舱,我和你一起坐你的位置不行嘛?都是陌生人我害怕…………”

施诗拉着时勋的胳膊一直在撒娇求他允许自己留在头等舱,但是时沛是算好了人头包机安排座位的,施诗是没有资格留下来的。

时勋被她吵的头疼,甩开胳膊瞪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安分点别惹他不高兴:“回去。”

简单有力的两个字把施诗一下给呵斥住了,她不情不愿的扭捏了半天才回到商务舱,不敢纠缠了,怕时勋真的生气落地后直接把她遣送回国。

时勋打发走施诗后坐下长舒一口气,他摘掉帽子捋着头发大脑放空发呆,突然闻到一阵幽幽的熟悉豆蔻香,他扭了扭头看到白千絮垂着头往他过道旁的座位上走去。

她戴着口罩和渔夫帽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穿着柔软莫代尔质地的黑色长袖长裤,她驻足在座位旁伸手指了指头顶的行李架示意空少帮她把旅行袋放上去。

她那一头冷棕色发青的长发从帽檐下倾泻垂直披在身后,一整个大露背设计的上衣把她的蝴蝶骨和脊椎线完全展露出来,只有在后腰处打了个死结连接着衣摆。她只要稍稍挪动一下胳膊和肩膀,后背的风光就会在发丝下隐隐若现。

时勋摸了摸有些紧迫的喉结,小口抿着矿泉水,余光一直滞留在她的方向。穿的是个什么玩意?哪个脑残品牌设计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衣服?

白千絮落座后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时聿在她身旁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向自己的眼前,他侧了侧头凑近她的鼻尖仔细打量着她还有些微微发红的卧蚕:“带眼药膏了吗?”

白千絮高频率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浑身都僵住了不敢动弹,她点了点头:“嗯…………带了,在包里。”

她的帽檐遮挡住了半个眼睛,时聿想看清她麦粒肿的恢复情况,伸手摸住她后脑勺把她的帽子往后扯了扯。

时勋看到他们俩这么若无旁人的亲密举动,整个人都不好了,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他捏的噼里啪啦响。在家亲不够?跑这儿来亲给谁看呢?他收回了视线仰头闭上眼睛,没完没了,真的给恶心死了。

飞机平稳后空姐端着餐盘给旅客上餐,白千絮只要了一杯橙汁喝了一小半后拉上口罩躺平准备睡觉。时聿歪头看着她的睡颜伸手轻轻拉着毯子帮她盖好,白千絮感觉到动静后转了转脑袋换了个姿势躺。

时勋有意无意的瞥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把侧脸靠在时聿手上的时候,他猛的咳嗽不止,感觉心脏都要被咳出胸腔了。她就这么轻易爱上时聿了?

她怎么能做到如此滥情博爱的?爱在她的时界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吗?她每每对时聿做着曾经对自己的举动时,从没想过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吗?

他恨白千絮已经远超恨时聿了,恨这个出现就是致命武器的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操控他的情绪,无形之间反复剜心钻骨挫磨他。

白千絮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吵醒了她,她睁了睁眼下意识往时勋的方向瞥了一眼,一下把她的脑神经全部给打通清醒了。

施诗坐在时勋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各种妖娆妩媚的笑着,完全不管不顾是不是在公共场合,一直谄媚讨好式亲着时勋的脸和脖子,两人俨然一副热恋中无法自拔难舍难分的黏腻状态。

白千絮的心颤动个没完没了,就像被按在病床上一次又一次被迫接受着电击刑罚,越挣扎疼得越厉害。她掀开了毯子垂着头快速往洗手间走去,不停地用冷水拍脸想让自己冷静平稳下来。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傲慢劲,失去了这层蔑视一切的态度她已然破碎不完整了。明明她什么表情都没做,但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忧愁抑郁,好讨厌这副模样。

她拉上口罩打开门就看到了时勋和施诗,他们等着用洗手间。她和时勋的眼神撞上了一秒后赶紧撇过脸用帽檐遮住自己的眼睛,时勋恍然间好像看到她右眼红红的,心一紧浑身的气都提起来了,眼神追着她跑。

施诗和白千絮同时想让对方先行,结果面对面往同一个方向挪了一步,白千絮明显乱了下步伐紧接着往反方向躲。突然飞机剧烈晃动了一下,他们三都没意料到纷纷被重力惯性带着身子斜倾。

白千絮一个没站稳晃悠着伸手想扶住墙不让自己摔倒,时勋出于本能反应没来得及思考伸手一把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