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结也不哪个那样替主人家省房间――将府尊人同他师爷扔进了一间屋,两人一个被分了东次间,一个被分了西次间,中间只隔个堂屋,可怜府尊人的长随没个地方睡,暗挫挫蹭进他家人房中去,想在脚踏上凑合偎半宿,被他家人拔……腿无情地轰了出来。

“这么个宝宝岂能睡脚踏,看怪不落忍的。”――他家人这样说。

那就忍心让你家宝宝睡门外石矶上啦?――犬缩成一团的长随眼角挂泪花儿心道。

沈辞并无睡意,坐在房内八仙桌旁支颐静思,也不点灯,黑暗里一对眸子漆亮。

一堂之隔的对面房间却一直亮,枇杷黄的灯光透两层窗纸柔缓安静地洇来,将沈探花俊朗的眉眼鬓颊晕抹得柔软了几分。

沈辞眸光微晃,晃晃浅了,浅浅便暗了,暗暗,又被透光的暖黄映回来。

忽而几不可闻地叹了气,换了个姿势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桌面,不不觉便由敲改成了写,写的是千里碧落一弯月,万仞青巅半盏云。

嗳……名如其人。

清寂悠远,引人相思。

……

次日一早,马家人孝敬上来一桌丰盛早饭,见有干炸肉、蒸猪蹄、红烧桂鱼黄焖鸡,银耳汤、紫米粥、咸酸酱菜肉馒。

青岫:“……”

两人在堂屋桌边对坐饭,见青岫只舀紫米粥喝,沈辞将红烧桂鱼往他面推了推:“吃里面的白肉,没那么油腥。昨晚一宿没睡,还不多吃些补补精气?”

青岫应了一声,想了想,却从袖里取出张折了几折的纸,展开来放在桌上,也推沈辞面给他看:“我昨夜将这所园子几处重要地点、方位周边设施致画了画。

“翠盖轩位于园子中心位置,案发地点在园子西边,琵琶女石像则在园子东边,从翠盖轩案发地琵琶石像的距离很相近,不算不算是巧合。

“如距离上的相似不是巧合,而是凶手有意为之,那么他利‘距离’的目的,或许与两点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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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琵琶案(17)宝贝们新年快乐……

“这两点, 一是时间,凶手可以此来掌握马有财会在什么时间走到案发地,以方便他‘及时’行凶,及制造不在场证明;

“二是通过距离与某种手段欺骗马有财, 让马有财以为自己去往是琵琶石像处, 实则走的却是相反的方向――只是这种手段实有些匪夷所思, 我尚想不通其中关键, 况且这两个方向沿途景物设施也并不相通,马有财再不识路, 也不该认错。

“以上不论是哪一点,都与一点脱不开干系――凶手定是相当熟悉这园中景致、布局、人员安排, 及宴会流程人。

“当然, 这是建立在凶手是早有预谋要杀害马有财的前提下,如果凶手是临时起意, 那么我们要解决的重点也就只剩了一个, 就是凶手是如何避开所有人来到案发处杀人的。”

沈辞一边听青岫细说, 一边盯着纸上细看,一时顾不得吃饭,直到视线里一碟子肉馒头被轻轻推过来,抬眉看了眼对面才刚收回手, 正正襟危坐, 吃个饭也吃得格外端庄小师爷。

沈辞没有说话, 跟“自己”较了很大的劲, 得以重新垂目盯回纸上,下轻轻叹了口气。

半晌又抬起头来,:“你说得有理,如果凶手早有预谋, 那么嫌疑最重便是马家这几个少爷,以及家中的下人。如果凶手乃临时起意,除了这伙人之外,宾客们也都有嫌疑。我看,昨儿让他们调查的那些内容里,或许能『露』出端倪,一会子吃完让人把调查报告拿过来咱们细查。”

说罢便不再多言,将纸折好了递回给青岫,后低头吃饭。

饭毕即刻行事,沈辞让手下将昨天调查报告呈上来。

首先是门丁口供。通过门丁对所有宾客一一辨认,可确定这些宾客里既没有多出来的,也没有缘故少了,与马财主前拟定请客名单、昨天收的拜帖、门丁所记下进了门的客人面孔,完全一致。

亦即是说,由此已基本可确定,凶手若没有在马府人中,便在这些『露』过脸的宾客中。

第二份报告,是马府下人昨日宴上值岗安排,以及各个时段各组下人正在何处、正办何事,及第三证明人。

事实上,因着马财主正死于夜宴时,府中下人的行踪反而十分清晰:首先进后园的门只有那道月亮门,门内外始终守着四名仆『妇』,每半个时辰换一班岗,每岗都是四人,此四人互相可为证明,并能证明开宴期间,并无任何人出入后园。

后园中亦有负责宴上伺候一干下人,因所有宾客当时都在翠盖轩中用宴,这伙下人就也都在轩中伺候,莫说找第三个证明人,便是找七个八个,也能找得出来。

除去这些下人,其余下人皆在前头宅子里,从前宅到后园,中间隔着好几门,每道门都有守门的仆下,综上种种,马府下人作案嫌疑已可基本排除。

第三份报告,是昨天众宾客游园的路线,和从头至尾,每一时段各在什么地方的大致整理。

从路线来看,众人几乎逛遍了园子每一处,然而并不是每一处景都值得驻足细赏,那琵琶女石雕便是雕得再精细,也没有什么独特稀奇处,充其量做个缀景儿用,众人游赏时途经此处并未停留,说笑着便过去了。

至于案发处也不过只有座玲珑些假山,更不值停留细赏。

虽说游园时许多细节印象,众人都已有些模糊,但却皆可彼此作证,没有哪一人曾有落单时候。

另外,所有园中人,从昨日入园到此刻,皆未有人换过衣衫――衙差们昨天也都检查过了,园中不论主宾还是仆从,内外衣衫上皆没有沾着血迹。

第四份报告,便是所有马家人及宾客的身高体重、家世背景、社会关系等等资料。

从头到尾看过一遍,沈辞对青岫道:“这几份调查资料看完后,出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人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此问题意味着,要么,凶手是除这些人外另外人,行凶前从园外神鬼不觉地进来,杀掉马有财后又神鬼不觉地离开;

“要么,就是这名凶手有着充分杀人准备,如此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是他精心设计后的结果。

“如果是前者,凶手是如何翻越如此高园墙,落地后又是如何精准避开草地里遍洒铁蒺藜,更又如何预料到马有财会走到案发地处,从而实施杀人的呢?莫非园中这些人里有凶手内应?那么凶手与内应又是如何取得联系的呢?

“如果是后者,能够有充分杀人准备并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属马家人嫌疑最重,且也最有可能成为内应。

“但此种可能就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凶手是马家人,平时应该会有大把机会杀死马有财,为何偏偏选在这次的宴请上?

“园子里有这样多宾客,这样多下人,分明更不易行事,凶手又是怎么料定夜宴时必会玩‘令出必行’这项游戏的?又怎么料定马有财必会成为履令人单独在园子里行动的呢?”

“你所说的这些疑问,似乎都指向了一个重要环节,”青岫极冷静地道,“就是这‘奇石小宴’整个流程安排者。”

沈辞立刻让人拎了马多金过来问,马多金答:“是家父为着锻炼我们哥儿几个主事能力,此次宴请一应事宜皆由我哥儿几个分工负责。小的负责揽总,小的二弟马多银负责人事调派,小的三弟马多宝负责排宴,小的表弟周蟠负责支应宾朋及处理些突发事项。”

“‘令出必行’这游戏是谁主意?”沈辞便问。

“是小三弟马多宝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