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安静得能听见锦鸡在扑腾,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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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信挣扎着抬起头扭脸看去,就见紫烟左手捂脸,眼若铜铃,瞠视秦泓。
而?秦泓仍是一身锦绣绯红衣衫,胸前挂着一只金灿灿的寄名锁,腰上也是荷包玉佩香囊,挂得琳琅满目,脚登鸽灰绣牡丹粉底鞋,打扮得比女孩儿还要漂亮。
他与紫烟瞠瞠而?视,雪白?秀气的脸孔,若赤樱般血红。
只觉得条凳要轻轻颤抖,原来是抬她的几个婆子都被?吓得哆嗦。
信信满脸胀红,立刻呜呜拼命挣扎起来。
就见秦泓听到动静转过目光,一甩袖子,拔腿朝她奔来。
那几个婆子抖得更加厉害。
红色的身影像一只火红的凤凰,朝她翩然而?来。
眸中顿时盈满水光,簌簌掉落。
一只玉白?的小手伸过来,那灰黑不明的面条像一条死蛇般被?拖出来,酸胀的口?腔顿时一松,信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就听秦泓勃然大怒道:“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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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婆子闻言却反倒退几步,一个个都不敢伸手。
信信知道她们怕紫烟回头算账,却半点不同情,努力抬起脖子,声色俱厉道:“你们居然连三爷的话都不听,难道银鞍院里?,紫烟比爷们还要尊贵!”
这时红雾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耸着肩膀,命道:“先松了吧。”
那几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有?个脸色黑黄的婆子,摄手摄脚上前动手替信信松绑。信信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替爷向你求个恩典。”
那婆子脸上露出几分惊惶,却不敢不答,道:“我姓马,你……你叫我马光家的就……行。”
紫烟在银鞍堂作威作福,这些人个个都被?她降服住了。若是这些人只怕紫烟,不怕她,她的日子怕是会日日如坠地狱。
当下有?心立威,待得身上绳子一松,她便?猛地跳下凳子,却忘了自己屁股上刚刚挨过一板子,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地。
好在两边胳膊都叫及时抓住。左边是秦泓,右边是那个马光家的。
她忙站稳身子,就先向秦泓行礼:“谢谢三爷救命之恩。”
秦泓两颊鼓鼓,还在生气,手上捏了捏,不满道:“你这小胳膊怎么比葱还细?也不多?吃点儿。”说着,便?歪着头,端详她。见她小脸白?中透粉,虽带泪光,气色却是不错。只是双目红肿,泪痕沾湿了黑长稠密的睫毛,像雨中的蝶翅,轻轻颤动不已,真是我见尤怜,更见姝丽。
他两颊便?缓缓收起,柔声问?道:“信信,你不昨儿才进?院子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把你绑成这样?”
信信正要说话,紫烟却赶了过来。
人未走近,就先就厉声道:“银鞍院的事,自有?世子爷来管。三爷,您请先回吧。”
待得走近,竟朝那眉骨高耸的婆子一使眼色。
那婆子便?直楞楞上前来要扣信信的胳膊。
信信哪里?还会任她宰割?立刻往秦泓身后一躲。
见紫烟左脸颊上有?小小五条红痕,心里?微微觉得解气,便?竭力声辩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就是走到老太太那里?,也要讲个理字不是?红雾姐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打我?”
她不问?紫烟却去问?红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红雾明明管着银鞍院的刑罚,因不敢得罪紫烟,才缩头任由紫烟处置她。
可今日她真叫打死了,世子爷跟前,紫烟却能把红雾推出去当替死鬼。
她就不信红雾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红雾见三爷来了,才跑出来叫人松绑的吧。
可那眉骨高耸的婆子却胳膊甚长,竟是越过秦泓,拧住了她的胳膊,使力往外拖她。
秦泓显然没想到紫烟的人竟然这般嚣张,一时呆住。
她身轻力微,到底叫那婆子给拖了出来,她只得极力挣扎。却见紫烟眉毛一拧,朝她抬起了胳膊。
几乎本能地,她双膝一弯,缩下了脑袋。
“啪”地一声,再抬眼看时,就见秦泓漂亮如瓷器般的左脸上,出现了五道可怖的血痕。
信信尖叫一声,心惊肉跳。
这一巴掌要是打自己脸上,还不立刻毁了容?可她明明在前,秦泓在后,怎么会就打中了他?
秦泓似乎也没想到有?人敢打他,半张着嫣红的小嘴,黑水晶般的眼晴直直发?怔,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
紫烟脸孔白?如皮纸,浑身颤抖:“三……三爷……奴……奴婢……”
跟着秦泓一起来的魏紫,后知后觉般尖叫起来,像只受惊的鹅,又?狂推姚黄。
姚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哭叫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信信听到,她嘴里?嚷的是:紫烟打了三爷,快请大夫。
她这样一路嚷过去,这件事,怕是不过中午,全府都会知道了。
不着痕迹
没想到这么快再度进了慎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