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急赤白?脸,张牙舞爪指着信信道:“绑了她?绑了她?!再塞上嘴。”
救命之恩
那几个婆子便像群狼要吃羊一般, 朝信信慢慢围上来。
信信知道逃不过,便?也不躲了,只抓紧时间喊破喉咙道:“红雾姐姐, 原来这屋里?的规矩全是假的。只要紫烟姐姐一句话, 要打要罚都随她……”
再要再多?挑拨两句, 一个胳膊比她大腿还粗的婆子,伸手捏住她的两腮,就往她嘴里狠狠塞了一团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臭布。
信信恶狠狠地盯住那婆子, 见她眉骨高耸, 相貌严厉, 当下暗记在心里?。
手脚被?狠狠地拧住, 不过片刻身上就叫缠了好几道姆指粗的麻绳。夏日衣裳单薄, 麻绳上粗糙的细刺透过衣裳扎得她满身都痛。
她便?不敢稍作挣扎,乖乖任由摆布,只一双黑莹莹的眸子, 眼白?发?红, 瞪视红雾, 眼中尽是鄙夷。
红雾脸色微微发?白?,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站起身,微弯了腰, 对紫烟道:“这丫头确实是刁钻得紧。妹妹我可没本事治她,还请姐姐发?落。我刚叫媚儿打了这一下, 疼得厉害,得去抹点儿药膏子。”
说着竟然趔趄起身, 瘸着脚溜了。
信信无语,只恨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没用。难怪叫紫烟一人独大。
直到红雾的身影从花厅门口?消失, 紫烟才清了清嗓子,镇定了镇定,厉声道:“刚才你们可都听见了?红雾也同意先把她的裤子扒了,就在这院子里?打上二十板子,再抬去慎刑堂,待我回了老太太,再行发?落。”
信信闭了闭眼。
真要被?人脱光了,不打死,也羞死,没脸再在府里?呆了。
紫烟确实毒辣。
不过世子爷呢?外头这么大的喧哗,他早应该听见了吧?应该会出来救她,不然……。
信信想到这里?,胸口?突然像被?硬棍子捅了一下。
她是寅时起的床,到胡媚儿那里?时大约已经寅时过了一刻,又?服侍她起床,打水,大约已经是寅时二刻。洛嬷嬷可说过,世子爷每日铁打不动,寅时起身,早饭不吃,就到外院去跟着一位姓朱的师傅习武。
她一时激动,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若现在世子爷在外院,紫烟关了银鞍院的门,收拾她,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般思?忖之际,已经叫四个婆子,像抬猪仔一般,四脚朝天抬到了外头天井里?,扔在了细白?鹅卵石拼接成菱花的图案地上。
单薄的背被?凸起的坚硬石块梗得隐隐作痛,目光所及,阳光刺眼,蓝天如洗,白?云像一片片羽毛安静地伏在天空上。水光突然浮起,有?温湿的液体缓缓从眼角落下。
那日坐了车进?府,也是这般的天气,她还以为从此?生活无忧,想不到不过数月,已经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紫烟和胡媚儿。
在绝对的不讲理与权力面前,她曾经的自信显得如此?可笑。难怪洛嬷嬷对于这院也是能避则避。
若是世子爷没有?暗中留心,派人来救她,她今日的小命怕便?要送在这里?了。
正胡思?乱想,就叫人又?抬了起来,像一呆待宰的小猪,头朝下按在条凳上,身上一圏一圈绕着绳子,再度被?捆得结结实实,像个人棕子般。
信信目光投向院门的方?向。心里?暗暗祈祷菩萨保祐,快来人救救她。
就听刚才那塞她臭布的婆子,恭敬地问?:“紫烟姑娘,是二十板子么?”
“不错。快动手。”
信信脸朝下,就看见婆子一双穿着暗红色绣鞋的大脚走到身旁。
“啪”地一声。毫无预兆,信信只觉得下半身都断了一般,脑子嗡嗡,天旋地转,几乎晕死过去。
难怪世子爷说二十板子能要她的小命。这样重的手,紫烟这是真的要痛下毒手了。
额角冷汗淋漓,她咬牙等着第二板子落下,却忽然听胡媚儿道:“紫烟姐姐,之前不说要脱了裤子打的么?”
紫烟便?道:“你提醒得对。我一气,倒忘了。”
信信嘴里?塞着布,两腮帮子胀得酸痛,想挣扎没力气,想哭喊,却是呜呜呜,只在嗓子眼里?哼哼,哪里?吐得出半个字来。打死就算了,若是叫光溜溜的打死,那是加倍的羞辱。心头恨得几乎滴血,胡媚儿跟紫烟,说是蛇蝎心肠也不为过。
就有?婆子上前松了绑她的绳子,要脱她衣裳。
她拼命扭动身体,却似砧板上的鱼,完全徒劳。
正觉得已经山穷水尽,再无生路可走,却蓦然听得大门处,远远有?婆子的声音传来:“三爷,您怎么来了?没去学里?么?世子爷早到外院上学去了。”
“嬷嬷,是我们爷有?事,要叫你们院子里?的信信过去问?话。”这声音虽不大,却有?几分熟悉,像是天上佛音,胜过天女散花。
信信喜极,眼中水珠如雨飞落。感谢菩萨,果然有?人来救她。虽然是三爷。
“三爷三爷……”这回婆子明显在尖叫,似乎是想阻拦谁。
隔着一座假山,信信听得那头脚步声铎铎直响,心情大振。
却听紫烟低声怒喝:“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她弄到厢房去。”
几个婆子手忙脚乱上前,连凳带人把她抬了起来。
信信哪里?肯束手就擒,顾不得身上麻绳扎着皮肤,死命挣扎,呜呜作响。
眼看就要被?抬到厢房门口?,就听一个稚气的少年声音怒叱道:“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是谁?”
就听紫烟声音干紧,巴巴地道:“三爷,我们正教训个小丫头呢。您怎么学也不上,倒跑到我们院子来了?仔细叫老太太知道了,有?您好受的。还不快回去?”
不想却听“啪”地一声响脆响,随即传来“啊”的一声,竟像是紫烟在惨叫。
“放肆,就凭你个贱婢,也敢威胁小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