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信信特意收拾出来处置事情的地方,与紫藤斋相?对。
信信便道:“世子爷为了他们骂我?的事,早罚过他们了。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什么叫仗势欺人?你们是我?的陪房,我?不护着你们,我?要护着谁去?家泉的婚事也拖得太久了,金笼又是个?好的,我?瞧着确是良配。你们两家要是都没?别的话说,我?便替你们作了这个?主……不然人家好好的姑娘也是为难。可我?也要搞清楚,你们到底愿意不愿意?还是金笼那丫头?剃头?挑子一头?热?!”
焦嬷嬷扯了家泉一把,道:“你瞧,我?就说郡主必会问咱们的意思。金笼真是个?好姑娘,对你又好,你别再犟驴一般的,吭一声。”
信信印象里,家泉不是这么沉默的人。正疑惑,就见家泉便僵硬地点了点头?,也看不出来是勉强还是害羞。她?一时倒有些迟疑,便又问:“家泉,你可要想好了,是你娶媳妇,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我?们觉得好不算数,你得觉得好才成。”
“你……你也觉得她?好么?”家泉的声音嗡嗡的。
信信有些不解,点了点头?:“可不是,又爽利,又能干。最要紧的是,对你好。可是……”
“我?答应……”
信信一时有些怔住。她?话还没?说完,可是她?觉得好不算啊,要他觉得好才成。可家泉竟是答应了。
“好好……就这么办了!有郡主作主,咱们如?今谁也不怕了。”焦嬷嬷欢喜得一迭声地道。
信信心里有一丝疑惑,便也只得抛到脑后。
一时出来,便道:“冯喜家的,虽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样?撒婚约,可既然你们也决定不要这个?媳妇了,你们还是写个?退婚书约,将来也好有个?凭证。”
冯喜家便哼哼道:“这……我?们也不会写呀。还有……还有……”
信信心里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不想现在就给她?。
当下笑道:“自然有人替你们写。冬安,你去。”
一时冬安写了来,让冯喜家的按手印,冯喜家的便挤着小眼?墨迹道:“郡主……我?……我?们白丢了一个?媳妇……您跟世子爷向来最是大方的……”
信信道:“这事一码归一码。你自己也说不想要这个?媳妇了,若真给了你钱,倒显得是我?强逼着你退的亲。日后传出去,岂不坏了我?的名声?可你既然知道我?与世子爷向来大方,你既成全了他们,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你?”
那冯喜家的只得将信将疑勉强按了手印。
信信叫金笼娘把那文?书收好,才道:“冯喜家的,你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这事确实?是你们吃了亏,让了步,成全了他们两家,日后他们两家忘不了你的好。还有,什么时候你家娶媳妇儿,我?定赏你二十两银子,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那冯喜家原本以为无望了,正郁闷,一听发了一注二十两的小财,顿时转忧为喜。三家人便都欢天喜地地去了。
待他们全走了,秦漾跟着信信回到里面?,在西厢坐下,喝了几口茶,吃了点心,才道:“看你处置这事,轻轻松松,竟是三家的欢欢喜喜的,却看不出来个?门径。”
信信笑道:“你也别夸我?了。其实?也不过是想人所想四个?字。金笼明显是愿意嫁的,而?焦家我?也问清楚是愿意娶的。而?冯喜家的……挨了一顿板子,肯定也不会再要金笼了,所以要的不过是钱。可是若是我?给了他们钱,传出去,倒像是我?拿钱砸他们,逼他们退亲,终归不好听。所以总要让他们选退了亲才成,再想个?别的名目,把钱给他们就是。他们得了钱,自然欢喜。另外两家,一分钱不出,你情我?愿,一嫁一娶,哪能不欢喜呢?”
秦漾想了想道:“那我?想姜斌来接我?和?孩子,他必是不愿意的。恨我?让他在娘家丢了人,又认定我?必是要回去的,所以他只管任由我?住在娘家。若是我?端午还不回去,传出去,世人也必是怪我?不守妇道。所以当初我?婆婆才那样?笃定地说,我?们会求着他们来接我?回去。”
信信不由大喜,看来秦漾也是一点就明的,忙道:“可不是么!说到底,女子常住娘家,还带着孩子,说出去,谁不赞一句夫家宽厚!所以,你非让他来接你,一来他必不肯,二来你除了脸面?上好看些,有什么实?惠么?三来,他们虽没?杀胡媚儿,到底你的后院再没?有了这号人物!也算是有了个?交待。”
秦漾道:“那……我?便这样?灰溜溜地自己回去么?”
信信笑道:“怎么就是灰溜溜的?这不快端午了么!你便去找夫人打点些礼物,亲自送回去,孩子还留在这里。若是他们肯留你,你便顺水推舟,再派人来接孩子。若是他们不肯留你,你便再回来。不过……你以后再要回娘家怕没?那么容易了。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避开他们的眼?线,送信回来。这样?日后若再有什么事,我?们也好派人去救你。”
秦漾一脸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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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跟秦沉秦泓一起陪姚夫人吃晚饭时,便把两件事都说了。
秦沉笑道:“原是该让姜斌来接的!”
信信白了他一眼?道:“你打了人家几个?耳光,这事怕是还没?完呢。”
秦沉挑挑眉:“原来夫人是在担心我?。”
信信红了脸,当着姚夫人的面?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道:“她?若是没?这个?本事让姜斌来接,咱们硬逼着姜斌来接了,只不过是让她?在姜家日子更难过罢了。倒不如?让她?先低了这个?头?。姜斌……是个?小人,你还是小心些。”
姚夫人在一旁听了,道:“你们两个?倒真是天生的一对不着调。自己亲弟弟的事,问也不问,管也不管,倒是为了别人的事,什么人都敢得罪!”
秦泓在一旁听了,笑道:“我?的事?我?有什么事?”
姚夫人一听,啪地一声把筷子扔在桌上,怒道:“你连自己有什么事都不知道!真真是个?孽障!”
所有人:……。
骗毁婚约
秦泓莫名其妙地挨了骂, 委屈地缩了缩脖子,眨着圆圆的大眼:“我好好的,能吃能睡, 就是没什?么事嘛。”
姚夫人又拿起了刚刚拍在桌上的银头乌木筷子, 狠狠地敲向秦泓的脑袋:“你还小啊!亲事什?么办?你就不知道个着急!”
信信看了一眼秦沉, 秦沉在桌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这事确实该办起来了。母亲只?管吩咐,要我们做什?么, 我们自然没有不尽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姚夫人想了想, 指着信信道:“端午节前, 你跟我去一趟武安侯府, 商量一下婚期。”
信信自然连声答应下来, 可心里实在打鼓。姚家人见?了她,怕不要红鼻子绿眼睛的。可说到底那是秦沉的外?祖家,她也算是人家的外?孙媳妇, 总不能一辈子躲着, 连亲戚都不能走?。
秦沉又捏了捏她的手, 似乎是叫她放心。
她想了想,这次秦沉回来第三日设了家宴, 姚家还是来人了的。再说之?前换亲的事,姚家也是同意的。她与秦沉已经成亲多时, 姚家应该早放下了。
到了五月初一,她收拾停当与姚夫人两人坐着马车出了门。
不想刚出了崇义坊, 就正撞见?秦沉骑着马回府。秦沉策马上前,跟姚夫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最后骑着马跟她们一起去了武安侯府。
望着黑马背上那个高大的银白身影,她心里无比的踏实温暖。
他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想护着她们一起去,怕姚家人为难她吧。
连她也没事先说,是怕她逞强反对?么?
三人到了姚家,被迎到了一处叫作怀道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