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实在?是她睡得太晚了些。
她走过?去,见两个?孩子粉妆玉琢般偎在?秦漾膝前,忍不住抱起小的一个?,把脸贴过?去,叫道:“纯姐儿,来亲亲大舅母!”
小人儿红着?脸,嫩嫩地小嘴啄了她一下,糯糯地叫了一声,叫得人心都化了。
她这才放下她,又?弯腰去逗全哥儿,叫冬如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这才坐下跟秦漾说话。
“今儿妹妹打扮得这样?漂亮,可是有什么喜事?”
秦漾眼圈微红,强忍住泪水,笑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喜事。说是……胡媚儿被送到家庙里去思过?,却想逃跑,结果从山崖上摔下去,没了。”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问:“尸首呢?”
秦漾怔了怔,摇了摇头。
信信心里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姜斌想来也早知道胡媚儿撒谎,可就?是鬼迷心窍,都这样?了,竟然还想留胡媚儿一命。不过?也算有了个?交待,毕竟以后?伯爵府里,再没有胡媚儿这号人物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
想了想,她问。
三家欢喜
秦漾低着着, 手指不停地揪着衣带:“我……我如果说要回去,嫂子会不会瞧不起我??”
信信倒是不意外,摇了摇头:“回去或者不回去的, 只要你能把日子过起来, 谁敢瞧不起你?”
秦漾眼?里滴下泪来, 低头?抽出细纱手绢拭了拭,点点头?:“嫂子,我?说这话, 您可别生气。我?以前只当您是凭着美色叫世子哥哥撂不开手……想着您的出身, 嫁给世子哥哥, 实?在是配不上。可胡媚儿的事……倒叫我?看明白了, 您与世子哥哥便是旗鼓相当天生的一对。也难怪世子哥哥宁可去坐牢也要娶你回家。您这样?的女子, 便是出身再低,谁又敢瞧不起您呢?想来我实在惭愧,堂堂一个?侯府大小姐……虽比不上您, 可若是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住, 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他们是伯爵府堂堂的嫡长?子嫡长?女!我?凭什么要和?离, 让他们一辈子活得低人一头!”
信信暗暗叹了一口气。秦漾话虽这么说,其实?还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她?的出身, 不然也不会强调全哥儿纯姐儿是伯爵府堂堂的嫡长?子嫡长?女。不过,她?倒也不会往心里去, 她?的出身就是她?的出身,若不是这个?出身, 她也未必会变得像今天这样?,说不定就是另一个?秦漾, 有了事情,只能回娘家求救。世人都把出身看得重, 秦漾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脸上却丝毫不露,道:“你若想好了,便回去,他们还能不认你这个?媳妇不成?!”
秦漾愣了愣,睁着红眼?,问:“嫂子的意思是我?自己带着孩子回去么?不让他来接我?们?”
信信正要说话,外头?冬适按了一下头?,她?便招了进?来问是什么事。
冬适便道:“冯喜一家子都来了。”
信信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冯喜是谁。冯喜家便是金笼的表哥家,因与金笼先有了口头?上的纸约,如?今金笼想嫁家泉,他们一家不服,骂到了她?头?上。
那日因为忙秦漾的事,她?倒忘了冯喜家的还关在慎行堂。倒是秦沉没?忘,亲自去训了话,还把这一家子人人都打了十板子,让他们伤好再来向她?请罪。
想来是好了,还请罪了。
她?想了想,问秦漾:“你可想看我?怎么处置这件事的?”
秦漾怔怔地点了点头?。她?便吩咐道:“把焦嬷嬷母子还有金笼家的也叫了来。三家人,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掰扯清楚,省得日后话不对板,又生是非。”
想着秦漾大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趁着叫人的工夫,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秦漾骇然:“世子哥哥竟然这样?护着嫂子么……他从来便是最和?善的……便是当初对着紫烟胡媚儿也瞧着老太太的脸面?不肯轻易……”
信信:……秦漾这关注的重点歪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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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喝了一口红枣水,干笑道:“他这是怕人怠慢了我?,立一下规矩。怎么说……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瞧不上我?,岂不是也瞧不上他?”
秦漾嗫嚅着嘴唇,半天苦笑道:“若是世上男子都这么想……岂有家庭不和?美的。”
这话倒叫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姜斌少年才俊,日后飞黄腾达是板上钉钉的,可惜姜斌对秦漾毫无丝毫情义?。这也不是秦漾的错,毕竟姜斌这个?烂人看上的竟然是胡媚儿那样?的货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在焦嬷嬷母子还有金笼家的来得都快。
信信便带着秦漾出到穿堂,让人给秦漾搬了张椅子。
一时穿堂前站满了人,她?倒是很?久没?这样?处置过事情,想着当初秦沉在这穿堂里让她?负责这院子的赏罚之事,仿佛就在昨日,她?很?是走了一会儿神。
先让人搬了张小杌子给焦嬷嬷坐,这才开始问话。
“今日叫你们来,也是想把这事情公公平平的解决了。冯喜家的,你先说说你们与金笼家可有什么约定?”
那冯喜家的长?得黑皮小眼?,歪着脖子,缩着手,道:“郡主,我?们不敢我?们不敢。今日来,就是来向郡主陪罪的。金笼捡了高枝要嫁,我?们家也留不起。”
信信看她?的长?相?便有些不喜,暗自提醒自己莫要以貌取人,才温和?道:“罢了,你们既然也不想要这门亲事了,这事倒好解决了。一家有女百家求,金笼她?娘,你女儿你们想嫁给谁,自己做主便是。焦嬷嬷跟家泉我?是知道的,最是老实?本分不过的人,金笼当初我?做丫头?时,也跟她?要好,她?是个?有主意的,她?若是不愿意,嫁过去,怕也是结仇不是结亲。你们想清楚便是。”
金笼站在地上听这话,飞快地看了家泉一眼?,脸上飞红。
焦嬷嬷却道:“这件事,原是我?们做错了,倒惊动了郡主。我?想好了,金笼虽是个?好的,可如?今闹出这样?的事,倒叫人说我?们仗势欺人,骂到郡主头?上,岂不是我?们的罪过。我?跟家泉商议过了……我?们再找别家便是。”
金笼顿时白了一张脸,狠狠地瞪了家泉一眼?。
家泉长?得老高的个?子,却把头?弯得像根豆芽菜,看不见脸色。
信信冷眼?瞧着,想起那年家泉挨了胡媚儿的打,差点儿没?了命,还是金笼来向她?报的信儿。可见金笼对家泉是有情义?的。家泉若是不愿意,怕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初若没?有焦嬷嬷母子,她?根本进?不了昌烈侯府。莫说这不算什么仗势欺人,便算是,她?还就要给家泉母子仗一回势了。
“你……焦嬷嬷,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事都闹成这样?了,你们家又不想娶了,这不是逼着我?家金笼去死么!”金笼娘急得跳脚。
信信忙道:“焦嬷嬷,家泉,你们进?里头?去,我?有几句话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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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进?了内院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