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秦池的手白得如美玉。
信信迟疑片刻,秦池说的是实?话。
总得回去?,避不得什么?嫌疑了。何况……她也不必再为了秦沉避什么?嫌疑。
可是她还是犹豫了。
说话间,侍书已经出来,手里抓着床锚,往小?艇上一扔。
小?艇本就扁如树叶,顿时左右摇摆不稳起来。
她吓得牢牢抓住船铉,不想再掉水里。
小?艇晃了几晃,被拉近乌篷船。只是一低一高,就算她想爬上去?,没人帮手,也颇有?些困难。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脸上落下几滴冰凉。
她一惊抬头,就见明月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团乌云笼罩。再看水面,一点点涟漪互相交撞。
秦池也抬脸望天,冁然而笑,道:“天意?如此。”
他再度伸出手来。
就听?船后?有?人道:“公子,这就要变天了,再不离开,遇上风浪,却是极危险。”
想是那船工。
信信心中一急,暗骂自己?迂腐矫情,大?大?方方伸手握住秦池手掌。
秦池顿时嘴角上勾,五指紧扣,使劲向上一提。
就这一瞬间的工夫,小?艇已经往后?一荡。
她迟疑不得,只能纵身一跃,上是上了乌篷船,样子却万分狼狈,她扑到了秦池怀里。
鼻端是雨后?清竹的味道。
秦池的颜面近在咫尺。
双眉如飞,俊眼如月。
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难怪世人都这般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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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脸上一红,忙站稳,推开他。
秦池却仍牵着她的手,道:“进篷躲雨。”
待进篷子,她在秦池对面坐下,就见侍书正要把那碧色汪汪的琴收入囊中,秦池摇了摇头,伸手接过,递给信信。
信信抱住琴,只觉得小?船晃荡,又听?篷顶滴答之声不住,知道雨是下起来了。
不由暗自庆幸,又有?些感激。
那船工显然是名好手,划水之声并不如何响,那船却是稳稳前行。
一时出了狭湾,从篷口看去?,才见湖面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船只,却都朝着岸边移动。想来都怕雨大?。
信信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谢谢二爷。”
秦池见她终于开口,才微微一笑,道:“不必。你?不是要弹琴和答么??”
信信抱着那琴,怪沉的,想了想,道:“这风急浪涌的,也不必了。我不如背几句诗吧。”
秦池也不勉强,却解下斗篷,递给她。
信信想了想,接过,声音清软,缓缓念道:“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不想刚念得两句,秦池便冷然打断道:“不通。这诗前两句乃是: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你?何尝有?了夫君?”
信信垂软头颈,下颌几乎抵着胸口,喃声道:“二爷聪慧过人,何必定要我把话说得过于直白。”
浪涛起伏,风雨如晦。
烟波之上,乌篷船内寂然无声。
半天,却听?秦池梗声道:“即便如此,也定非你?情愿。我又何必介怀?”
信信惊骇到极。她与秦池虽是熟识,可因?为秦沉芥蒂,她已经跟秦池久不往来。就算秦池对她有?些好感,也断到不了连她清不清白,都全不介意?的程度。更何况之前他还暗示,要娶她为妻。
她慢慢抬起头来,目光清明:“二爷,我介意?。还望二爷不要强人所?难。”
天上掉的多半不是馅饼,而是陷阱。虽然她不确定,但秦池如此委曲求全,除了故意?跟秦沉作对,她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就如今日相遇,说不定也是秦池在尾随秦沉,才意?外发现了她。
秦池的目光也与她直直对视,不闪不避,不悲不喜,却幽如深潭:“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假装不知,无动于衷?是不是因?为……云珠?”
信信一怔。心里忽悠一下。也许这是真相。
秦池对她……克制而有?礼,温柔而多情。
按说,她该动心才对。可为什么?一直心如古井,波澜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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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光是因?为不懂得男女?情爱,更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把秦池当作了云珠的人。从未想过要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