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道:“风吹的……”
楼月还想说什么,晚云却道:“能否替我给阿兄带个话?我知他这几日必定忙碌。但我想与他见上一面,只消一个时辰。问他何事有空,请他着人来告诉我。他来见我或是我去见他都行。”
“知道了,小事一桩。”楼月道,“你上马车,我们抄小道去朱雀门,圣上率百官在那里候着,好不壮观!”
晚云定了定目光,看向朱雀门的方向,却摇摇头,微笑道:“我本就是来看阿兄的,看圣上做甚?我觉得有些乏,先回去,你照顾好嘉蓉。”
说罢,不等楼月开口,她已经转身离开,走向了另一条路。
宅子里的人大多去大街上看热闹了,冷冷清清。袁盛看到晚云,诧异地迎上来,道:“娘子怎么回来了?掌门还说娘子要出去一整日,刚刚和沈公一起,带着郎君还有沈娘子游湖去了。”
“外头人多,该看了的也看了。他们说要去朱雀门上看圣上的仪仗,我懒得跟去,就先一步回来。”晚云岔开话头,“师如此说来,师兄和亲家相处得甚是不错。”
“那是自然。”袁盛笑道:“天底下,就没有能难倒掌门和郎君的事。”
晚云也笑了笑,
她知道文谦如此主动游这个湖,恐怕不仅是为了王阳的婚事,还是为了沈英药仓中的药材。
“阿浔呢?”晚云左右张望,“大军已经班师,他可去接阿言了?”
“一早就去了。”袁盛道:“听闻谢将军先一步入城面圣,不便带着慕小郎,当下,慕小郎还随其余军士留在了在扶风的大营里。原来谢将军来信说让侯府亲卫去接慕小郎回来团聚,但大郎等不及要和小郎团聚,于是亲自去了,郎君差了阿承和他同去,明日就回来。”
“阿承能上马了?”晚云惊喜道。
她被裴律劫走的那日,袁承以一打十,在缠斗中身负重伤,养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袁盛脸上的神色有些自豪:“那小子身子骨硬朗,不过受点小伤,不碍事。也是他自己要去的,说成日在屋子里躺着,没病也憋出病来。”
三百七十五、夏至(一百三十五)
晚云点点头,又问:“旺叔也快从魏州回来了吧?他办事向来麻利。”
“算着日子是快了。”
“那就好。盛叔一家难得团聚。”
提到这个,袁盛颇是高兴:“掌门前几日还说,今年中秋难得人齐,亲家来了,京师分号也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到时候,要从钱庄支一笔钱,好好办一个团圆宴。弟子听说了,都说难得掌门如此大方,怂恿郎君请戏班优人来,否则错过了机会,下次掌门再这么大方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晚云不由地笑了笑,“那倒是。”
“对了,”袁盛又道,“到时候也邀请九殿下来,让他也跟我们热闹热闹,如何?”
晚云一怔,笑意微微凝住。
“这难说。”她说,“宫里想必有宴席,阿兄未必得闲。”
袁盛颔首:“也是。”
晚云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出门。
而文谦那边却似玩得十分尽兴,下午的时候,他着人带话,说沈英游兴甚高,夜里他们就宿在湖边寺庙里,不回来了。
“这沈公看着不苟言笑,原来也是个老顽童。”袁盛笑而摇头。
晚云却没说说话。
对于她而言,这是正好。
因为明天一早,她就会入宫去,跟裴安一道面圣。
晚云早早歇下,隔日天还没亮,她收拾妥当,便去往宣阳坊,随裴安一道入宫。
“昨日九弟入城如何?”马车上,裴安闲闲问道,“风光么?”
晚云看他一眼:道:“二殿下莫不是妒忌了?”
“是有那么一些。”裴安倒是坦诚,神色感慨,“那般万众瞩目,受尽赞誉,谁人能不妒忌?只怕就算是父皇,心里也不像面上那样高兴。”
晚云知道他又在给自己挖坑下套,并不理会,道:“圣意难测,但说到风光,二殿下自有让自己风光的法子。听闻师父的副手将从魏州归来,想必带了殿下要的东西。”
裴安显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笑了笑,没答话。
二人在殿外等候片刻,朱深迎上来,看到晚云,愣了愣。
裴安道:“父皇起了么?”
“已经起了,刚用了些早膳。”朱深说着,却看了看晚云,示意裴安到一旁说话。
“殿下要带常娘子面圣?”他低声问。
裴安颔首:“正是。”
“未知何事?”
裴安看着他,淡淡一笑。
“还能为了何事。”他说,“朱阿监,仁济堂和皇城司的关系,你一向知道。常娘子和仁济堂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今日带常娘子面圣,又有何怪哉?”
朱深没有答话,目光复杂。再看向晚云,却见她神色平静,双眸清亮而坦然,似乎又不像是被裴安强行带来的。
“此事,我劝朱阿监缄默为好,谁也别说。”裴安侧头,压低声音对朱深道,“其中利害,想必不必我说许多。”
朱深看他一眼,应了一声。
没多久,一名内侍出来,说皇帝有召。
朱深不多言,引二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