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星看了看他的手，指关节处有几道红印子，应该是打他打的，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已然落回原位，没有像刚才那样暴怒地突出种皮发芽。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落星笑笑，一动不动。

“没听见？”顾晏这时偏过头看他了，表情沉稳得可怕。

周落星适时地伸手捂上被顾晏揍得青肿的脑袋，往靠背上一躺：“动不了了，需要抱抱。”

呼吸声又加重了，又来了，很不耐烦的那种。

周落星特别喜欢听顾晏这样子的声音，他知道顾晏每次强忍着不耐微笑着接收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的时候都会这样。是压抑的，克制的，沉闷又性感。

不知道在床上的时候，他对着林星星忍耐着自己不要展示那样恐怖暴虐的性癖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喘息。

周落星表情落下来，捂着额角，眼睛黑压压一片。

他听见开车门的声音，他放下手去看顾晏的行踪，对方留了个衣角，从车前绕了过来。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周落星被人扯着领子往外拉，可惜他身上箍着安全带，这一下除了让他身子歪了一下，领子硌了下脖子，他身体还好好地固定在座椅上。

“下来。”顾晏动作很大，语气还是那么沉，完全不匹配的情绪。

周落星靠在座位上，歪着头似笑非笑。

顾晏伸手去解他的安全带。

上半身探进来，一手摁在座椅外侧撑着身体，一手向锁扣探过去，周落星眼疾手快地抓住顾晏的手腕，身体前倾，脸靠在顾晏颈窝处，吹了口气。

呼吸声很大，周落星听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顾晏的，也比较不了谁的声音更大。他攥着顾晏的手腕向自己靠近，对方力气很大，周落星有点压不住。

手腕被反扣在中控台上，周落星痛得发出一声闷哼，他扯着脸上疼痛的肌肉笑了一下，眼前掠过粉红的肉瓣，猛地靠了过去。

顾晏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扑来，是周落星在长驱直入，结果反而像是顾晏先攻陷了他的城门。口腔里尽是湿热的气息，周落星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舒叹，舌头顶开顾晏的齿关，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

舌尖一疼，血腥味在口中喷涌似的散开，冲得周落星口腔都是麻痹的。他吃痛地皱了眉，顾晏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靠背上，嘴角还留着周落星嘴里的血迹。

“你是不是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顾晏的声音又低又沉，像地底爬出来的什么东西，凉飕飕往周落星耳朵里钻。

“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他手越收越紧，周落星皱着眉，舌头还在发麻，不过还能喘息。

周落星探出一点舌尖，眼睛眯起来，眼里的挑衅明晃晃的，一副下流的表情。他说不出话，就故意从嗓子里发出不知廉耻的哼叫。

顾晏盯着他，眼神扫过他腥红的舌尖，看到他上面被自己咬破的裂口，笑起来，眼睛却冰得像深潭：“叫得跟母狗一样。”

“你不就是想让我上你吗？怎么，是不是太缺男人了，在街上脱了裤子摇着屁股是不是连公狗都不屑看你一眼？嗯？”

最后一声，从胸腔和鼻腔里震动出来，尾音扬起来，闷闷的，又带着蛊惑的力道，敲动着人的神经。

周落星闷哼一声，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

顾晏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裤裆。

周落星又硬了。

顾晏什么都没做，只是用让人感到被羞辱的话语，就把周落星说硬了。

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既像是潮闷的湿风裹挟来了腥膻味，又像是粘湿的腥臊。

顾晏扯了下嘴角，不含感情地道：“骚货。”

周落星眼神涣散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呻吟。

顾晏松了手，盯着周落星突然笑了一下：“需不需要帮你找几个男人解决？”

还是属于顾晏的醇厚温暾的声音，听在别人耳中是礼貌的询问和温柔的蛊惑，在周落星听来，就是真实的威胁了。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上顾晏的眼睛，装作满脸柔情的：“我只想要你，阿晏。”

顾晏听到周落星的称呼皱了下眉，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别叫我这个。”

“怎么？林星星能叫我不能？”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像带了狂风：“你是什么东西，跟他比？”

周落星咬牙：“好，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是什么东西！”

他狂躁地翻着口袋，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被偷了。他一脚踹在车垫上，转过头看着顾晏：“你不是喜欢林星星么？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救命钱就是他捣的鬼呢？”

顾晏抬头看他。

“你的申请书是被他撕了的！你的名额是被刘轩抢了你也不知道！你他妈就是一个被林星星玩得找不着北的大傻逼！”周落星吼起来，一声比一声大。

上学的时候，顾晏家里条件并不好，但他凭借着自身努力，以优越的成绩考到澜城大学。他跟林星星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因为家里太穷，那所高中的许多家里有点闲钱的人都看不惯顾晏性子沉稳阴湿，还长得好，学校里女生喜欢得不少。他们把顾晏拉到厕所，往顾晏身上呲尿。

最后被顾晏一个人打得脑震荡的脑震荡，胳膊断了的胳膊断。几个人说要让顾晏吃不了兜着走，往门口一看，林星星正站在那里，对着他们录像。

霸凌的人落荒而逃，回去不管父母怎么问，都只说是他们几个出外面鬼混不小心翻了车。

顾晏和林星星报了同一所学校，也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大二上半学期的时候，父亲突发恶疾，急需一笔钱。母亲急得团团转，顾晏学习好，可以申请到一笔贫困金和奖学金，他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让母亲放心。

当时林星星正在和院里另一个男生搞对象，那男生家里条件好，但他看不惯顾晏天天跟在林星星身后，几次三番说过这个问题。

“别生气了宝宝，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你怎么证明？”

“嗯……我帮你拿钱怎么样？你不是说你爸把你卡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