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那郎君捻须一笑,也没多说,只是又踱步去看那泡面图示了。

沈渺当初铺子弄好,瞥见空荡荡的墙,其实也想得简单,反正铺子里都是九哥儿?的墨宝,便干脆统一风格呗?正好装修好正式开门之?前,试着烤了一炉烤鸭,她便让唐二包了十文钱、两只鸭,跑腿送去了书院,跟九哥儿?求画。

后来,当天晚上,秋毫便捧着这幅炙鸭图来了,还捎来了九哥儿?的回信,上头写了短短两行字看得沈渺直笑:

“十文润笔费收下了,望沈娘子下次再惠顾。”

一旁还盖上了麒麟油汪汪的猫爪印,看来那烤鸭,它也没少吃呢。

等那对?夫妇取了鸭子走了,沈渺又等了等,客人终于渐渐走光了,暂时还没客人上门,她便提前关了铺子的门,准备休憩。

观莲节要持续三日呢,沈渺准备明日开久些,后日济哥儿?便休沐回来了,她便也准备关门歇一晚,给阿桃他们?发点过节费,让大?伙儿?都能放假出去逛逛去。

她虽然自己卷,但却不卷员工。

咱好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能染上那资本家的邪恶本性呢?其实,即便是谈利润,她上辈子在她那餐饮小公?司也实践过,不设置考勤,只要能把工作按质按量完成,几点回家都成,结果工作效率还挺高呢!这正好说明了让员工们?能丰衣足食、快乐工作,其实能比压榨他们?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她关了门,把人都轰去睡觉去。如今沈家六间?房满满当当,唐二和福兴住一间?,沈渺找杨老汉打了三套大?学?宿舍那种?带柜子的桌床,用得坚硬的好木料,价格虽不便宜,但结实舒服,给他俩中间?拉了帘子,一人一半,互不打搅。

阿桃单独住三间?房里最小最边上的那间?,沈渺特地?给她换了把好的锁,剩下那桌柜床便是给她的,还给她挂了绣着小桃子的窗帘和床帘。

大?伙儿?也累了一天了,沈家院子的灯火很快熄灭了。但外头还是很热闹的,时不时便有放烟火的砰砰声,路上桥上皆是人挤人。顾屠苏大?老远去外城给东楼送了一批酒,这往内城走时都格外费劲,来往人太多,险些没把他的车挤倒了。

幸好车上已没有了酒,他擦了把汗,把车子扶正了。

就?在这混乱之?中,他猛地?在人堆里瞧见了个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脸。

油头粉面,头上还簪花,穿个大?袖衫子,还摇着扇子。

顾屠苏在人群中看了又看,确信自己没看错。

荣大?郎?他怎会在此?

只见他匆匆下了桥,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一头钻进河边茂密的篙丛里去了。

顾屠苏眯了眯眼,转了转手腕子,一把拿起土车子上用来垫酒缸的破麻袋,悄然跟了上去。

大?姐儿?被休孤身回京,在他们?家受了三年鸟气不说,还得睡这没人伦的东西和他那老咬虫亲娘中间?!这欺辱人也得有个限度!顾屠苏嘴上虽从没有提过,但早在梦里将他子孙根踩断好几回了!

他竟还有脸到汴京来?

既然他自个送上门来,非狠打他一回不可!

第61章 随波去了 顾二哥,谢谢你。

汴河畔篙草蓊郁, 高过人顶。

荣大郎满脸晦气不耐,用力拨开这些割人的草叶,脚重重地踩进松软的泥地里?。

他与郑氏进城来看灯, 才走到外城的济民桥便挤不动了, 他故作体贴地单手护着郑氏,另一手又牵着老娘。心里?生埋怨地想,他也是苦命,顾着俩拖油瓶,这般举步维艰地往前挪。

若是生在富贵人家, 哪用得着机关算尽?

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冒失鬼大呼小叫地举着被烧着的灯

????

迎面冲撞过来, 吓得人人惊叫避退,这混乱之中, 也不知谁的胳膊将郑氏的发髻撞得散了,连头上金簪都被撞得掉下了桥。

郑氏顿时哭得不成样子,哭嚷着要去找,说那是她亲娘留给她的陪嫁, 丢不得,无论如何也丢不得。

这不缺心眼么?知道是这样的日子还戴这样贵重的东西出来!真是个没用的棉花棒槌。

荣大郎满心不情?愿,尤其今夜出来看灯, 荣大郎为了省些茶水钱,没让郑家几个碍事儿?的老仆跟来,否则也不用他亲自去寻了。

但他面上还是瞬间?忍住了不快, 拍着胸脯道放心, 一定给娘子寻回爱物,替她擦泪又多多温言宽慰了,便让荣大娘先领她去边上那家清静些的小店坐着等, 他自个下去寻。

荣大郎一心想着,下来做做样子,薅两?片叶子贴身上,脚下沾沾泥,消耗些时辰,便推说实在寻不着再回来。明儿?叫郑家那些当奴仆的,自来寻。

风一阵阵拂过,激得这些巨大的篙草四下摆动,投射出来的阴影像一片片风中涌动的黑雾,沙沙作响。

荣大郎心里?嘀咕渗人得很?,低头钻了进去。

正想寻个石头坐着,略挨个两?刻钟便回去,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像捕猎的山兽,正蹑着脚慢慢靠近。

“谁?”荣大郎心头一紧,下意识回头看去。

刚扭过头,他眼前便一花,兜头罩过来一只又臭又脏的麻袋,结结实实把他套了进去,他顿时挣扎大喊大叫,却立马被当胸两?脚踹倒在地,疼得他撕心裂肺的嚷叫堵在喉咙眼,眼珠子都快噎得瞪出来了。

紧接着便是雨点儿?般密集的拳脚,打?得他头昏脑涨,鼻血流了满脸,两?颗牙都叫打?掉了。之后,他只能蜷在地上打?滚,一面呻吟着,一面爷爷哥哥爹爹您行行好地求饶着,回应他的却只有?那人更重更硬的拳头,他被打?得眼冒金星,仰面倒地,罩着他的麻袋有?几个窟窿眼,他隐约还看到一簇簇不断飞到夜空中,绽若繁花、灿如流火的烟火。

四处都是人,却无人察觉篙草中的动静,人人仰首望天,惊叹声声,也无人能听见?他的惨呼。

瓦子里?乐声高扬,真好个喜乐满人间?。

顾屠苏最后一脚,狠狠往他第三条腿里?踩去,踩了两?脚生怕踩不碎,还用脚尖左右碾了碾,直到那两?个囊袋如碎裂的鸡蛋,在他脚下彻底变得扁平了。

他这才慢慢地掀起眼看去,方才还在打?滚求饶的人,此时已?疼死过去,不动弹了。

踢了两?脚,确信不是耍诈,他这才将麻袋扯出来。

荣大郎满脸青肿血污好似烂猪头一般,软绵绵躺在那儿?,裤子中间?似乎被碎掉的蛋液染深了一块儿?。

顾屠苏把他衣裳脱了,随手折了几根草搓成绳,拴在他身上,略微等了等,瞅准远处来了艘货船的机会,便将他一同拉入水中,悄无声息地潜到了船尾,将光溜溜的他两?只胳膊栓在那船尾端的挂网上。

这样他身子倾斜,若非遇到大浪,口鼻大多时候都在水面上,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