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第八十六章

他们没有分别太久,舒茉想,对于沈秋白来说,几天便是几天,对于她而言,他不在的时间,却总像过了好多年。

坐在他的腿上,他低着头,为她挑拣刺入身体的玻璃碎片,然后缝合伤口,透过镜片,她看到他的眼底微微泛着红,让她忍不住泪流。

舒茉脸色惨白,垂死般靠在他怀里,湿润的鼻尖轻轻蹭在脸颊,像小狗的试探。

缝合完毕,他拿起医用棉和纱布,将她的伤痕包裹,哪怕撩开袖子,手臂大大小小的伤,早已惨不忍睹。

他的另只手抚着她的下巴,托起,鼻尖触碰,他吻向她的唇,手上血迹斑驳,他轻抚她的面颊,留下几分血痕。

看着她饱受折磨的耳朵,沈秋白伸手,惹得她一阵疼,难受的疼,他小心拆下那些装饰,每一个都带着脓血,撕扯间,疼得她哽了一声,本能地缩到安全的窝。

只拆了一边便耗费力气,另一边,她不想让他触碰。

沈秋白用碘伏涂抹,为她擦拭消毒,然后换一边搂抱,终究是将另一侧也拆个干净。

发炎严重,人实际也在低烧。

抱着她去浴室,没有淋浴,只是打开取暖设备,用热水擦拭她的身体,解开衣物,舒茉早已不知多久没有进食,饿得嶙峋。从脖颈到胸口的伤口太可怖,六道血淋淋的抓痕,即便结痂,也能看出浅浅的沟壑,包括脖颈细细的割伤。

抓伤太多,像是一种刻板行为,小腿前方靠近骨头的皮肤青紫一片,不知是因为被撞伤后又痛又痒让她去抓,还是抓破导致的泛青。

他没有言语,轻轻擦拭冲洗,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都上了药。

换好干净的衣服,沈秋白才脱下沾血的外套,让她躺在沙发,然后端来盆子板凳,给她冲洗头发。舒茉始终在落泪,他用手背擦拭,轻柔地擦洗她齐肩的头发,没有精心养护,染的乱糟糟的,洗完之后也是一片枯黄,太难看,想一齐剪去,但依旧给她吹干,抱她回到了房间。

开着门,怕她有什么事,剩下时间,收拾脏乱的房间,擦干厨房的血。

沈秋白煮了些吃的,收拾到一半,搂她起床吃饭,舒茉艰难吞咽,好不容易吃下,过了会儿,又吐了出来,沈秋白只好让她等等,熬的粥熟了再吃两口。

不仅收拾了她的,也收拾了狗的角落,一个躺倒的小纸盒子,上面铺着舒茉的lv丝巾和旧毛衣,真是不知道拿什么给它铺了。两只碗,一个喝水,一个吃饭,沈秋白腾了下狗粮,也把狗碗给洗干净了。

小狗不叫,就仰着头看他,他走到哪就跟到哪,但不去卧室,即便开着门,也在外面打转,不进来。

粥已经快熬成了米汤,里面放着瘦牛肉条和虾仁碎,举着喂她,这次没吐,都吃了。

夜幕降临,劳累足足一整天,沈秋白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然后打开窗户,散散屋里的味道。

舒茉倚着门框看他,沈秋白便熄灭了烟,等她走过来,她迟疑着,犹豫很久才向他靠近,狗还绊了她一下,让她跌在他的怀抱,沈秋白搂着她,垂头亲亲,她抿唇,搭着他的肩膀,和他接吻。

漫长的吻,一方依恋,一方安抚,融在一起,又成了激烈的索取,她突然性欲兴旺,大口吞咽他的味道,左手臂动弹不得,右手的手心又被他包裹,她动不了手,只有身体,向他靠近,向他蹭着。

想做,但她知道,不合时宜,不敢提。

她用流泪的眼看他,他擦去她的泪珠,让她躺在怀抱,他轻轻拍着,哄着,舒茉哭累了,就这么睡倒在他的怀抱。

睡得迷糊,后半夜,被迫疼醒。哪里都疼,疼得她躺不下去,坐起来流眼泪,沈秋白惊醒,很快起身,搂着她,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

疼,难受。舒茉想用手去抓伤口,右手裹成粽子,指甲都被他修理得与指腹平齐,他不许她抓弄,可酸痛难耐,睡不着,想摸他,又空不出手,除了哭,无计可施。

沈秋白抚着她凌乱蓬松的头发,把她搂在胸口,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摇晃。问她哪里难受,原来麻药过去,伤口疼,沈秋白便喂她吃了止疼药,像那年冬天,她病得厉害,他单手抱着她,在房间里遛弯,舒茉趴在他的头顶,眼泪洇湿他的发。

药起了作用,不再发烧,也没那么疼了。舒茉躺回床上,折腾一会儿,又安稳睡去。

次日他准备了早餐,抱她起来吃饭,塞进嘴里,食之无味,吧唧吧唧,勉强吃了一碗粥,沈秋白给她剥鸡蛋,她慢吞吞吃着,小声说“噎”,他笑了,给她倒了杯热牛奶,哄她吃下去。

他则吃了两片培根,一个鸡蛋,面包和牛奶。

看他吃东西,食物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她的右手不能用,眼巴巴看了会儿,他察觉视线,又将自己碟子里的肉切成小块,小心喂给她。

小狗在桌子底下蹦蹦跳跳,沈秋白看了看,给了它一小块培根肉。

吃完饭,搂着回到床上,舒茉看看他,他靠过来和她接吻,缠绵温柔,舒茉舔着他的舌头,很快变成了吮吸,喘着,吃着,张口吞咽,舌探在里面,和他卷在一处,把他拉到自己的口腔。他的掌心抚着背,听到她难捱的喘,又到了腿间。

揉了揉,扒下睡裤,让她转身。背后幸免于难,没有一处伤口,因为她够不到。没有剥光,她抬着双手,受重伤般僵在半空,让他做了奸淫病患的坏人,等他弄进来,又是阵阵无法遏制的喘,他吻着她的脖颈,舌探过她的伤,下面是跳动的脉搏,薄薄一层,随手就能割破。

抓着她的胸,沈秋白顶得厉害,舒茉弓着身子,一下到了,他仍在继续,等她到了三四次,他发泄出来,死死压着她,胸都抓住一片指痕。

终于,胸口憋闷的郁郁之气长舒而去,舒茉快速吸入几口空气,想摸他,但没有手。只能后靠,依恋地贴在他身上,和他做交颈鸳鸯。

这么躺了会儿,他才起来擦拭清理,门依旧开着,能看到他站在客厅抽烟,一手插在口袋,静静吞吐云雾。

舒茉躺在床上看他,等他休息够了,再回来,把她搂在怀里。

“在卧室抽也没什么。”舒茉说,反正她也抽。

沈秋白便点燃一支烟,放在她唇边,两个人换着,共享了一支。

不过他又不喜欢残存的烟味,开了会儿窗,冻得舒茉喷嚏连连,只好关上。

沈秋白什么都没说,没怪她,也不评价,却也不是装作无事发生。他们不再讨论死,就像以前那样,把彼此真实的目的掩埋起来,出于对对方的感情,再度振作。

他剃了胡须,凑过来,还有薄荷的剃须香波的味道,也有一点淡淡的男士面霜的香。

照顾她让他好受许多,他能确认的、唯一想要去做的事,就是让她好好的。

他抚摸她的发,常常望着她,等到了夜里,接吻之后,不论有没有暗示,掰开她的腿,骑在上面操她,脖子还挂着她好久之前送他的银链。

她瞧着他的脸,感受他在体内的摩擦,没有手能抚摸,就用眼睛去看,看他的脖子,看他的锁骨,看他的胸…

夜里什么都看不真切,舒茉却觉得他身上有一道痕迹,让她叫停他们的交合,她忙打开床头的灯,将目光定在他的胸口,却看到一笔英文,令她惊异。

发在微博的,她托人设计的文身图样,这时最简洁的r&j,她设想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她想了好几个纹样,有在小腹,在锁骨,在腰,在脚踝,他的名字,各式各样,唯有这个是他们一起,她取名judy的初衷,不过就是想和他的r搭配,做一对苦命鸳鸯。

舒茉盯着这个图样,还有一些未褪去的血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最不喜欢这些?

是因为…不想刻在她身上,等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