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回答是不爱,她会心死,而他回答爱,她会迷茫。总之不是幸福。
他大概率会笑着说他爱她,疼爱宠爱心爱着她,就像爱他的亲生女儿,像爱一只从小养到大的小狗,像爱一个美丽的、落跑甜心。可她发觉她不想要这个,她不需要他说爱她,所以她适可而止。
她握住他的两根手指,轻轻摩挲,目光交汇,沈秋白俯身,和她吻在一起,舒茉紧紧抓着他的手,等他离开,她又凝望着他,视线从眼睛挪到嘴唇。
她就这样看着他,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
自由的酒宴结束,舒茉没想到还有紧跟其后的饭局,这是一张长桌,沈秋白身边本该是两位高层的位置,舒茉向后退去,他却替她拉开座椅,请她入座。
舒茉对他的商业会谈几乎没有任何帮助。她不清楚他们的合作内容,更不清楚对方的喜好和洽谈方向,她并不想占用这个位置,奈何沈秋白没有其他吩咐,她听话落座,而两位高层坐到了对面的位置。
西方人并不讲究阿谀奉承那套,让舒茉意外的是,沈秋白的部下似乎也没有这个癖好。他们谈不上沉默寡言,但跟沈秋白几乎没有多余交流,秘书也很少为他鞍前马后地忙乱,他们似乎处在一个平等的位置,舒茉很快发现沈秋白的用人标准就是如此。
他不喜欢别人对他谄媚,也不喜欢任何无用的废话。他喜欢用有的人,而他们不必长一张巧嘴。
沈秋白交谈时语气仍是淡淡的,带着礼貌的笑意,仅仅停留在唇角。舒茉本来只是静静聆听,但很快便放下他为她分好的牛肉,两手交叠,下巴压着手背,侧头看向他。
沈秋白谈吐优雅,舒茉只觉得有一层光晕笼罩着他,她不再分析他说什么,就这样望着他,用盛满仰慕的目光。
察觉她的视线,沈秋白借取酒的间隙看向她,舒茉立刻拿起酒瓶为他斟酒,沈秋白挑挑眉,看着再次倒满的香槟酒,舒茉没察觉不对,耳垂微微发烫,避开了他的探视。
晚宴持续了很久,这是一场放松的对谈,进展顺利,等到正式会议就能免去许多口舌。除了舒茉时不时给他斟满的酒杯。沈秋白喝了不少,在舒茉第五次想给他满杯时,他盖住了杯子。
舒茉只好放下酒瓶。
她似乎还停留在原来的中式餐桌,要被长辈叫起来祝酒,侍者都被她弄得摸不清头脑,舒茉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要沈秋白瞧过来,她就要给他倒酒,对面两个“不通人情”的高层都捂住额头,露出“怎会如此”的表情。
还好沈秋白并未计较。
他握住舒茉的手,在他起身时,被他自然地放在手肘处。舒茉像个美丽的智能AI,和对面的老外道别,哪怕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
终于结束了。
时间已近十点半,沈秋白和她挨在一处,可能是心情很好,上车后,他放下车窗,从司机手中拿到了一盒香烟。
他总是抽美国烟。没像其他老板拿出一包软中华,也没掏出一个装着盒子的雪茄,沈秋白像个没钱的小年轻一样,喜欢抽Marlboro。舒茉以前最喜欢水蜜桃爆珠,在发觉他们钟情同一品牌时,舒茉还觉得他们很有缘分。
沈秋白的烟并不呛,他似乎不追求什么口感和风味,只是无聊。
风带走屡屡烟气,他的眉眼在雾与霓虹中朦胧,舒茉抓着他的西服外套,用水汪汪的大眼珠盯着他,她的下巴压在手臂上,以至于有些硌,沈秋白侧头,用拇指轻抵着额角,另只手为她拢上了大衣。
“冷了?”
舒茉摇头。
沈秋白这才发现她在看他的烟。
他笑着递过去,舒茉本能后退,但发现他没有逗弄她的意思,舒茉张开红唇,借着他的手指抿了上去。
……蓝莓味儿,还有点薄荷的凉。
舒茉几乎忘了该怎么吸。她轻吸一口,好像一个门外汉,立刻就吐出烟来了。
她咳嗽一声,尴尬看向他,她想要找补似的,用手去捏,想要抽第二口,沈秋白却重新放回自己的唇间。
上面黏满她的口红。
他的侧脸、薄唇、烟嘴的口红印、烟气、手指、指环…以及半遮掩的车窗,都色情得要命。
舒茉深吸口气,把烟顺着车窗扔出去,沈秋白顿了一下,舒茉便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
舒茉喜欢迈巴赫,后座宽敞,有冰箱,还有格挡板。就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去解他的领带,沈秋白握住被她扯得松散的领结,舒茉嗔怪地看向他,手指和他打架般交缠,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探入其中,想要摸他的胸口。
她的爱好和他完全一样,喜欢胸和腿。
沈秋白发觉她愈发放肆了,像个被惯坏的孩子,敢丢他的东西,还敢拉扯他、调戏他。沈秋白握住她的脖颈,舒茉立刻攥住他的手臂,他靠着椅背审视她,舒茉有些委屈,软软地放松身体,两手摩挲着他的西服袖子。
沈秋白用了些力气,倘若他一点力不用,很难把她控制住。
舒茉乖了,沈秋白便放开了她。舒茉委屈地瘪着嘴,她拉着他的袖子,把他的手放在腿上,而她也缓缓坐到了他的腿间。
她理好他的领结,摆正领针,然后用掌心熨平她扯出的褶皱。他敞着外套,里面是米白色的马甲,带一点亚麻的粗粝感,但摸上去依然舒适熨帖。
多不公平,他可以随时随地摸她的胸,她却不能这样对他。
舒茉有些怨念地盯着马甲和衬衣的空隙,沈秋白的指尖敲敲车门,最终,他解开马甲,也扯下了领带。舒茉惊喜地望着他,她伸出手,在他紧致,但并不硬邦邦的胸口捏了捏。
她露出笑容,把脸贴过去,手顺着他的衬衣入内,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的胸口、腰部和腹部,像个在享受小白脸的富婆那样,简直放肆。
沈总却十分宠溺,纵容了她的放肆。
第三十七章
谈拢合作还需要一次正式的会议。
沈秋白亲力亲为惯了,手下人也没觉得他亲自过来会谈有什么奇怪,如果是为期一周的出差,沈秋白会在酒店工作四天半。
他不喜欢出去玩。
但这次他与以往不同,时常找不到人影,白天在陪舒茉逛吃逛喝,买了半个房间的奢侈品,夜里还去了爵士酒吧喝酒。
沈秋白在国外求学期间也会来这样的酒吧放松。舒茉在外不被准许饮酒,但最近他对她要求宽松,她觉得好奇,他就陪她来了。
里面没有嘈杂的电子音与混乱不堪的合成器,更没有疯狂摇摆的人群,氛围全看乐队的风格,有时会浪漫舒缓,有时自由奔放,沈秋白会在这里听黑人钢琴家的即兴,点几杯口感简单的Matini,单纯地享受着音乐。
和舒茉在一起,沈秋白总是会回忆起自己上学时的经历,三五朋友,或者只有他自己。平静、安宁,只有书本、课业以及满地金黄的落叶。他追忆的似乎不是青春,而是一种自在的感受,舒茉和大学能带给他相同的感受。
他总觉得生命在缓缓流逝,没什么可遗憾的,唯有黑和空寂。而舒茉就像个光点在漆黑的河流上微弱地跳动,一蹦又一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