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提及,國主命人徹夜搜查整個後宮,連生養過幾位公子的夫人都沒有放過,結果還真從宮裡頭翻出了詛咒大公子的巫蠱,現下外頭,正刮著腥風血雨。
子瀛這才曉得,自己竟昏迷了有三日。鄭侯素不輕信鬼神之言,可現在他抱著刀守在子瀛身旁,任他是人是鬼,他想看看,誰敢奪走他的人。瀛公子服過了藥,出了一身熱汗,氣息總算平穩,再醒來之後,天色微熹,男人已經離開了。
要不是鼻間還彌漫著王父衣服上的沉香,他還以為,自己又夢糊塗了。
至於巫蠱一案,牽連者眾,光受審的宮人就有上百人,因關系到大公子的名聲,鄭侯命武士暗中將那些人處理干淨,這些囚犯裡頭,身份最高的,是四公子的生母衛夫人。
死牢裡頭,衛夫人看著呈到眼前的毒酒,一臉木然。內侍監森然道:“夫人的父兄已經上路了,夫人還快請罷,如果運氣好的話,在下頭興許還能和親人見上一面。”衛夫人仍在喃喃自語:“國主為何就不肯相信,妾身是被人給陷害的……”
“夫人言岔了,國主並沒有不信夫人之言。”內侍監說了這句話。衛夫人如此冰雪聰明,她只要一想想,就能明白了。就看她猛地睜大眼,怔怔地看著閹人:“他知道……”她忽然之間想通了。衛夫人往前爬了爬,抓住了內侍監,瘋狂道:“他知道!他都知道!他這麼做……是、是為了給大公子鋪路,他這是在借刀殺人,他要我們衛氏全族的人頭,給他的兒子祭血!!”
原來巫蠱案是真,衛夫人無辜也是真。
鄭侯這麼做,是因為衛夫人的母族勢力太盛,她的父親位列三公之一,兄長又有軍功,最重要的是,她的肚皮爭氣,再過數年待四公子羽翼豐滿,到那時候,這個四公子和他母親的族人,就會成為子瀛登基路上最大的阻礙。
衛夫人頹然坐倒。內侍監道:“為了四公子好,夫人還是莫再掙扎,安心上路罷。”衛夫人聽到此話,扯了扯嘴角,她本是難得的美人,這樣一笑,更顯凄艷:“這麼說,只要我死了,國主就會放過四公子了?”內侍監道:“四公子若安安分分,必能安全無虞地過完此生。”衛夫人眼裡滾下一滴淚,她拿起毒酒,再沒有猶豫,將它喝了下去。
這些秘事,國主保密極嚴,眾人皆以為衛氏因巫蠱案而受誅連,卻不知這裡頭還有這些糾葛。
不知是否那法事確實奏效,瀛公子漸漸康復。景安宮裡,傳出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屋中,瀛公子和一少女同坐於蒲團上。那少女已及笄,極是貌美,眉目竟和鄭侯十分神似,她懷裡摟著一只大白貓,原來她正是鄭侯的親侄女長樂郡主。
鄭侯子侄不少,卻只封了一位郡主。只因少女的模樣,與鄭侯的同母胞妹紅纓有九分相似,故此才頗受寵愛。
“哥哥就是因為老是悶在屋裡,才會生病。”長樂郡主和瀛公子素有私交,只看她摸著貓兒,柔聲道,“哥哥可知道,哥哥生病的時候,國主的臉色,看起來好可怕。”
瀛公子也不知從何說起。他心思太重,自和親生父親媾和,便終日悶悶不樂,怎能不病。長樂郡主聰慧過人,也不知究竟看穿了沒有,她只溫柔一笑,羨慕地說:“國主對哥哥可真好。”
瀛公子也摸著白貓,不知想著什麼,嘶聲說:“他對你……也甚好。”
長樂郡主輕搖搖頭:“不一樣的。”
瀛公子原先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一年後,國主將長樂郡主遠嫁魯地,與魯國短暫地結盟,滅趙以後,又蕩平魯國的國都皋奉。後來,長樂郡主被接回鄭國,她再見到瀛公子,那時候,公子才想起了和郡主的這一席話。
有的人,胸懷天下,可容大愛,也有的人,心胸狹窄,從頭到尾,只放得下一個人。這時候的瀛公子,還沒能明白這一點。
卻說公子痊愈之後,無極忍了也有一時,此日將子瀛交到眼前,少年養了半月,勉強長回了些肉,還是瘦削,個子卻又長高了點,那眉宇間散不去的愁色,愈發和齊王相似。無極摸著少年的鬢發,他看著子瀛,就好像瞧著季容一點點地長大:“再過陣子,你就要及冠了。”他笑了一聲,“到那時候,你長大了,就更加不會聽從寡人的話了。”
瀛公子垂下眼皮,王父對他越發溫柔,他就更加不安。他將指甲掐進掌心裡頭,那個痛楚可以提醒他,不要徹底陷進去。
無極凝視著少年,將他眼底的掙扎和茫然盡數捕捉。他輕抬起少年的臉,微微屈頸,用嘴唇含住那微顫的唇瓣。
時隔一陣,鄭侯又抱了公子。這回比往日溫柔,也纏磨得更久。瀛公子被干得渾身潮紅,玉根被男人的手掌揉弄,丟了兩股,鄭侯插得極慢,卻也極重,瀛公子沒忍住,舒服得哭叫出來,雙手緊緊地攀住父親,快要溺死一樣地喚著“無極”。男人壓著少年,越抽越快,內室裡響著清亮的拍打聲,還有少年低泣喘氣的聲音,過了足有半時辰多,那撓人心肝的聲音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鄭侯一放人,瀛公子也不停留,就倉皇地告退了。他看著少年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陰沉的眼裡閃過一絲自嘲。
瀛公子步伐倉促地走在宮廊上,他的心口跳得厲害,從踏出秋陽宮到現在,都還沒有緩和。半道上,他突然聽見有人叫住他。
“哥哥走得這麼急,是要趕去哪?”瀛公子循聲一回頭,就見到許久不見的三公子狴。狴公子身材肖似鄭侯,威武高大,足足比瀛公子高出了半個腦袋。瀛公子素與弟弟們沒什麼交情,也從不同誰摻和,他看了眼周遭,發覺此處竟只有他二人。狴公子走至他長兄跟前,壓低聲音:“弟弟有要事,與哥哥商量,不知哥哥願不願意賞臉?”
第三十五章 《鬼僧談·無極》番外《痴》
一輦緩緩穿過擁擠的市井,輦中只坐一人。他戴著帷帽,冪籬遮住了臉,身上素白的服飾,繡著祥雲的紋路,偶爾有風吹過,露出一張白淨而秀致的臉龐。不知是不是因為入朝聽政,瀛公子氣質漸漸有變,板起臉時,頗是肅穆,使人不禁謹慎小心起來。
瀛公子今有官職在身,鄭侯不再將他拘在宮裡,公子偶爾會出宮辦事,往往不論去哪,都有內侍和武士緊隨,天黑之前,也必須回到宮裡。此日公子身邊,不過三四人,有兩個黑甲武士跟著,一行人穿過亂巷,來到一處民宅。
公子未曾真正見識過百姓的日子,他掀開冪籬,看了眼此處。此屋頗是破落蕭索,雞棚臭氣熏天,有客到來,也不見下人出來,想是無人可使喚。
瀛公子令人在外等候,只那兩個武士執意跟上。武士直接去推門,屋裡便傳出嘶啞的人聲:“誰呀”
炕上歪歪躺著一人,好似得了癆病,頭發花白,一副蒼老的樣子。
瀛公子打量他一陣,方出聲問:“你就是和弼?”這句話,字字清音,如石擊玉盤。
先齊亡國之君的太子和弼,向敵人獻上自己父親的人頭以求自保。鄭侯封了他一個庸王的虛名,將人放在眼皮底下監視,雖讓他活著,卻不管他過得如何。這些年來,和弼苟延殘喘,日子過得十分艱苦可憐。
那人本是有些耳背,猛地聽到公子的聲音,渾濁的眼便睜了睜。
和弼……不知是太久沒聽見這名諱,還是因為那喚著這個名字的聲音。此人一激動,就咳嗽起來,如同驚弓之鳥:“何……何人?”
他就看來人緩緩拿下帷帽,露出了臉。和弼一臉吃驚,全身抖顫,一番掙扎時從炕上滾下來。他爬了起來,兩只眼仍眨也不眨地看著公子,忽地顫顫地咳起來,竟是哭了。
公子如木樁一樣,怔怔地站著看他。那老者匍匐地爬過來,用力地抱住公子的腿,淚泗橫流地喚:“王父……兒不孝啊……!”
秋陽宮。
床上雲雨正烈,鄭侯此日興意極濃,二人衣裳褪也不及,就將子瀛抱在腿上。膚色雪白的少年兩腿岔開,衣服微亂,只有瑩潤的兩臀露在外頭,任由那粗厚的手掌捏弄得通紅青紫,父子苟合之處,深肉色的利刃擠在白膩的臀肉之間,每次擦弄,隱約都有水聲流出。兩人交頸纏吻,喘息悶哼不斷,瀛公子拱腰自淫數十來回,顫顫地咬住唇,射在兩人的肚皮上。男人捏住他兩瓣軟肉,又往裡狠狠一捅,瀛公子眉頭一擰,呻吟一聲。疼痛之余,又有無盡的快樂。
“你今日出宮,去了何處?”無極抽送之間,咬著他的耳朵問。子瀛的身邊,都是他的人,他一日裡做了什麼,都有人事無巨細上報給國主。瀛公子雙頰暈紅,如醉酒一般,他勾著男人的脖子,這才沒將自己摔下去:“去……去訪了管大夫……家中……”呼吸斷斷續續,呻吟更多。“做什麼了?”鄭侯追問。少年緊緊抓住他,腳趾蜷曲:“吃酒……”
“還有誰?”鄭侯抱著人壓下,公子兩腿幾乎抵到了胸前,頭暈目眩之中,父親炙熱的東西又深深地插進來。他清晰地感受到,它是如何占有自己,撕裂自己,每個晚上,都在他身體裡瘋狂地馳騁,帶給他的不只有痛楚,還有,極樂。
“他的女眷,兒子……”公子喘喘地說,“女兒……”父親猛地扣住了他的臉,瀛公子一顫,他看到了那雙眼裡的火,如此之狂熱。“他想將他的女兒獻給你?”男人的聲音很沙啞,像刀子在磨石上滑動。瀛公子斂目,他出奇地平靜:“我沒有要。”
鄭侯靜靜地看著少年,緊接著,他突然猛力抽干,每一下都攻擊著公子最脆弱的地方。混亂的呻吟和抽泣之後,一切又歸於寧靜。
內侍將紅幔掛起來,國主親自抱著公子去沐浴,爾後,父子二人一齊回到床上來。少年枕在男人的腿上,一只手一下下地撫摸著他。良晌,少年的聲音響起來:“王父何故對我如此執著?”
從那一夜,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月。父親依舊幾乎夜夜傳召他,在這張床上,將他擺弄得死去活來。這樣的寵愛,誰也不曾有過。
那撫摸著他的手一頓,那沉沉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來:“只要一你個,不好麼?”
鄭侯久不踏足後宮,連錦梁宮的美人都冷落了。深宮裡吹起了不少流言蜚語,遲早人人都會發現。男人沒有害怕,從強迫子瀛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念了。
瀛公子翻了翻身,他看著男人。這張臉,如雕如刻,不是一般地好看。鄭侯少年時,就已經名聞天下,甚至很多人都說,鄭侯無極是春君蘇闔的轉世。瀛公子傾了傾身,男人就將眼睛合上。他輕輕地吻了他。
喧囂熱鬧的街巷,戴著帷帽的人走上小樓。